聲音落下,現場哭喪一片。
幾乎所有人都如同行屍走肉般朝中央走去。
刑部大牢外是一處極大的平地,地上稀稀疏疏長著些雜草,其他都是黃土。
此時太陽在連綿山巒中露出一角,橙黃的霞光照亮了半邊天。
葉老將軍帶著葉珏朝西南方走去,沈妧也懶得理會鄭氏蘇韻姿兩人,同嫂嫂快速跟上。
太陽才出來,就讓人感覺到幾分酷熱難耐。
這條件趕路,不死恐怕也要被曬脫一層皮,得想辦法給哥哥喝點靈泉水。
如果能再有防曬就好了,可惜昨晚沒能跟便宜夫君黏在一起。
不然早日升級空間,有百貨商場,流放路上肯定會更好。
今天必須得想辦法碰到謝珩,沈妧下定決心。
很快,越過人群。
“怎麼樣了!”
葉珏邁腿跑近,謝九愁眉不展地鬆開把脈的手。
“宣王氣血虧損,如今還發熱了,情況不妙。”
聽著謝九的話,蘇戀柔眼角銜淚,顫抖著手將謝雲琰額角的碎髮撩開。
“嗚嗚——”
小謝然早已哭花了臉,鼻尖臉頰都紅彤彤的,小奶音帶著鼻腔:“母妃…哥哥……父王熱熱……”
“別哭了。”
早在一旁同樣眼眶微紅的小正太,給他抹掉眼淚,板著小臉啞聲安慰。
“父王一定會沒事的。”
他握著小拳頭,語氣極為篤定,可話中的真假連他自已都不能確定幾分。
沈妧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趴在地上的血色身影。
男人唇角乾裂,面色慘白如紙,額頭貼著不知道從哪撕下來的溼布巾,血色幾乎染透了下半身,讓人不忍直視。
記憶裡光風霽月的人,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沈妧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擠壓揉捏,泛著酸澀的疼。
……哥哥。
“一人一個窩窩頭和一竹筒水,一家派一兩人過來領,吃完即刻出發。”
人群中央有官差的聲音傳出。
沈妧抹掉眼角的眼淚,朝聲源處奔去。
哥哥重傷昏迷,萬不能就這樣流放趕路。
必須用上靈泉,不然傷勢恐怕會進一步加重。
上一世,哥哥雖然沒有丟掉性命,但也因此半身不遂。
這世有她在,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無錯書吧沈妧衝入人堆裡,原本滿是哭哭啼啼的人們,竟奇蹟般地靜了片刻。
他們目光閃過一絲驚豔,回過神又像是怕沾到髒東西似的,迅速撤離她周邊。
時不時偷偷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她,和身邊人低頭接耳,竊竊私語。
沈妧熟視無睹。
不是自已在乎的人,她可不會管他們對自已的看法。
中央空地上除裝滿貨物的一輛馬車,還堆放了大堆竹筒,旁邊還有兩大水缸。
此時一些官差在給犯人分發食物,拿好食物的人排隊上枷鎖。
“被判為流犯者,除十歲以下孩童以外,男人都需披枷帶鎖,女人手捆麻繩,五人一組!”
“被貶為庶民的,上面有令,凡是身懷武力者,手腳都需帶上鐐銬。”
沈妧隨意排在一列分配食物和水的隊伍後面,給她發放的官差見到她,並沒有給她上鐐銬。
沈妧輕鬆了些許,原主是京城名聲貫耳的惡女,雖然沒有內力,但也會揮幾下鞭子。
幸好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入不了這些官差的眼。
“我是此次負責押送你們的頭兒宋章。”
“從京城到涼州,限時兩月。”
“我們每日需行40裡,路途中水源甚少,早中只供應粗糧雜食,晚飯你們自給自足。”
“你們最好每人都帶上一竹筒水,路途中我們官差不保證你們的喝水問題。”
說話的是站在竹筒旁,身高九尺的絡腮鬍大漢,面板黝黑,恍若關公。
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沈妧帶著八個硬邦邦的窩窩頭和裝滿水的竹筒返回。
“嫂嫂,給哥哥喝水吧。”
沈妧馬不停蹄地將裝滿靈泉水的竹筒遞給蘇戀柔。
“……好。”
蘇戀柔哽塞不已,將謝雲琰扶起來,兩人合作艱難地讓謝雲琰將水吞嚥了下去。
靈泉不愧是靈泉,幾口下肚,謝雲琰臉上迅速恢復了血色,呼吸平緩了很多。
不過依舊沒有醒來。
葉珏看到這一幕,眸色複雜,轉身離開不想再看。
沈妧目光掃到哥哥血跡淋漓的下半身,心裡恨不得將狗皇帝碎屍萬段。
若是她昨晚知道宣王就是哥哥,她拼盡全力也要讓狗皇帝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可惜,時機錯過了。
瞬移技能三天才能恢復,目前她拿狗皇帝並沒有辦法。
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筆賬,她記下了。
等她升級空間變強……沈妧想起了被自已無視已久的大寶貝。
謝珩躺在十幾步遠的草地上,謝六坐在旁邊守著。
沈妧眸光微閃,在竹筒裡添了些靈泉。
“你幹什麼?”
見她靠近,謝六伸展臂膀擋住她的去路,目光不善。
沈妧十分坦然:“自然是喂夫君喝水。”
“王爺有需要,自有我和謝六滿足。”
謝六上下打量著她,語氣陰陽怪氣:“不需要一個心有所屬、不知分寸的女人獻殷勤。”
“額……”沈妧嘴角擠出一道笑:“我可以說我喜歡的一直是王爺,那個狗東西只是個幌子嗎?”
“狗東西?”謝六眼眸微亮,重複點頭:“那人的確是個狗東西。”
沈妧剛露出笑臉,就聽謝六道:“但鬼才信你喜歡王爺,你無事獻殷勤,肯定非奸即盜。”
沈妧笑容微僵,也不裝了,直說道:“好吧,被你看出來了。”
沒想到沈妧這麼誠實,謝六眼裡滿是防備:“你倒是挺誠實,說,你想要得到什麼。”
“……”
謝珩也很好奇,悄悄豎起耳朵。
瑞王府都被這蠢仙女連根拔起了,他如今同廢人沒什麼兩樣,她圖他什麼?
“我饞夫君身子。”
這句話聲量不大,卻震耳欲聾。
謝珩大腦當場宕機,不斷重複沈妧的半句話。
她饞他身子。
她竟……饞他身子!
“你饞王爺——”謝六嚇得牙齒打顫:“……你別跟我說你已經得逞了。”
“怎麼了?”
沈妧挑眉,故意逗他:“洞房花燭,良辰美景,夫妻之間做一些愛做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謝珩:“……”
聯想到昨晚沈妧對自已的種種行為,謝珩有些咬牙切齒,又有點臉熱。
什麼愛做的事……明明就是她這個見色起意的仙女對他肆意妄為。
他一點都不喜歡。
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