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妧,別……”
蘇戀柔扯住了沈妧的袖角,搖頭。
沈妧愕然,想到蘇戀柔和鄭氏的關係,以為對方心軟,沒想到蘇戀柔卻苦澀一笑。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希望你再因為我沾染上其他麻煩,我的事我自已來。”
麻煩麼?
他們沈家人護短,為了家人從不怕麻煩。
不過蘇戀柔這麼說了,沈妧也沒有強逞出頭。
無錯書吧蘇戀柔面向眾人,表情淡漠,語氣不卑不亢。
“如今的處境,我和王爺自問清者自清,問心無愧。”
“哦?”蘇韻姿笑了,拖腔帶調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冤枉你們了?妹妹真是好大的膽子,冒犯聖上,其罪當誅啊。”
鄭氏也瞪眼幫腔道:“孽女,你害我們流放還不夠,還要害我們被砍頭嗎?”
“本夫人有你這種女兒,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
蘇戀柔臉色白了白,明明柔弱得一陣風似乎就能吹倒,卻擲地有聲道:“我們沒有做過任何危害皇室的事,夫君和聖上情同手足,情誼深厚,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不想再多言。”
說罷,她視線落在鄭氏身上,苦笑:“沒想到你會如此怨責我,既然,我這麼不討你歡心……從此以後,你就當我死了,我不再是你的女兒,你也不是我的母親。”
眾人被這離經叛道的話驚到了,視線全都齊刷刷落在蘇戀柔的臉上。
“死丫頭,你說什……什麼?”
鄭氏似乎不敢相信,尖聲質問:“你要和我斷絕關係?”
“……對!”
尤其蘇家人,視線宛若見鬼。
要知道,大夏以仁孝治國。
斷絕關係只能父母和你斷,你不能和父母斷。
不然就是“忤逆”的大罪!
不孝,忤逆爹孃,最高可以判死刑,最差也是流刑。
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和父母斷絕關係。
鄭氏沒想到一向柔弱乖順的蘇戀柔會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氣得咬牙切齒。
“死丫頭,我歷經千辛萬苦生下你,沒想到你卻大逆不道。”
“你個不孝女,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一把掐死你塞進夜壺裡丟了!”
“……”
蘇戀柔瘦弱的身軀顫了顫,悽然淚下:“如果我出生只是為了辛苦地活著,我寧願從未來到世上。”
“二十多年,你唯一給我的就是冷漠和歡心下的一點施捨。”
“兄弟姐妹磋磨捉弄,下人肆意欺辱,我每天都在擔驚受怕,小心翼翼地伏低做小,才在蘇府得以苟活。”
她眼眶泛紅,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你總說你生下我,就是對我的恩賜。”
“我要不惜一切報答你,要對你言聽計從,要事事以你為先,不然我就是白眼狼,不孝女。”
“我聽你的話,盡心盡力地服侍你,孝敬你。”
“可無論我做了多少,都比不上蘇韻姿和蘇天勝,你沒有把給他們的愛分我一點。”
蘇戀柔表情苦澀,仰頭將眼角的淚抹去。
周圍寂靜無聲。
沒人想到,堂堂國公府的大小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妃,竟過得如此悽苦。
要知道,蘇戀柔未出嫁時,就是京城出了名的孝順姑娘。
嫁給宣王后,整個蘇家這些年受了宣王府的恩惠可以說不計其數。
蘇天勝就算了,他們沒想到鄭氏對待蘇戀柔這個親生女兒竟連原配那和離回家的女兒都不如。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知是心偏了,中了邪,還是被狗吃了。
不少人不由得開始指責起來,看著鄭氏和蘇家人的目光滿是悲憤。
蘇家人無顏以對,鄭氏暴跳如雷,心虛怒吼道:“死丫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你孝敬我本就天經地義,我沒少你吃少你穿,你憑什麼說我偏心。”
“至於韻姿和勝兒,誰叫你不討人喜歡。”
“鄭氏,你PUA誰呢?”
沈妧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
“我嫂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見猶憐。”
“而你厚此薄彼,自以為是,自私自利,才是讓人厭惡至極。”
“呸!”鄭氏怒罵:“沈妧,你有多討人嫌不知道?我哪能跟你比?”
“我看就是你慫恿我女兒的,我告訴你們,想和我斷絕關係,我絕不同意!”
他們現在是都被流放了,沒有了死丫頭的日常金銀孝順。
但接下來路上,她還需要死丫頭照料她,未來到了涼州,也要奴役死丫頭養他們。
絕不可能斷絕關係!
而且死丫頭和她斷絕關係的事一旦傳出,豈不是讓外人笑掉大牙,敗壞她大家夫人的名聲。
鄭氏冷聲道:“我告訴你,你是我生的,除非你剔骨還父,剔肉還母,不然一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聽到這話,全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