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指尖緩緩伸出，與眼前的淡藍色虛擬螢幕觸碰。
微微漣漪輕起，【歡愉】的命途之力如絲線般纏繞在沈楓來手臂周圍。
“暗紅色的，由命途之力匯聚成的絲線，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暗紅絲線在他面板上反覆摩挲，似乎要找到一個缺口，直刺而入。
“時間不多了，那就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吧。”
語畢，沈楓來用指甲在手臂上劃出一道小口，任由絲線沿著傷口鑽入。
“咔噠！”
沈楓來腦中的現實編輯器宛如開啟了某些開關一般，消耗著暗紅絲線作為材料，開始了運轉。
白色框架升託而出，一個虛構出的世界連綿升起，與黑塔空間站周圍的星系重疊在一起。
虛擬與現實在此交錯匯聚，黑塔空間站站外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憶泡停止了擴張，受害者逐步甦醒，看來你成功了。”
無錯書吧黑塔人偶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沈楓來慢慢睜開雙眸，但剛睜眼就看到眼前的黑塔用纖細的人偶手指來回戳著他衣服下的腹肌。
不，不止一個！
背後的脊柱也傳來同樣柔軟的觸感，他這才發現，自已的身軀周圍已經被這樣的黑塔人偶包圍。
連面具也被卸下，那張帥臉也被眼前的黑塔人偶用不耐煩的目光看了個真切。
‘震驚！無恥老太對花季美少年上下其手。’
“別驚訝，只是例行研究一下你的身體。”
說著，圍繞著沈楓來身邊的七八個黑塔人偶接連散去，沈楓來還聽到遠處處理模擬宇宙資料的黑塔竊竊私語。
“還挺有韌性...”
這就是明晃晃的非禮了吧？
搖了搖略微感覺的暈眩的頭部，沈楓來艱難地起身，向著黑塔所在的模擬宇宙操作檯走去。
“我的面具呢？”
“自動收進你腦子裡了。”
“那我的左眼？”
“看你意願，我這有奇物，能把你的左眼與原先的身體隔絕開來。”
一個黑塔人偶戳了戳他的右肩膀，隨後右手攤開，擺出一個黑色眼罩。
“諾，戴上後應該能完全消除影響。”
歡愉之眸不止在向愚者發射訊號那麼簡單，它與沈楓來的身體已然連為一體，他的意識都可能或多或少受此影響。
接過黑色眼罩勒緊在左眼上，沈楓來繼續向著操縱模擬宇宙面板的黑塔走去。
“事情遠不止那麼簡單吧。”
“對，那個愚者用所有受害者的腦域搭建了一個新的維度，這被他稱為‘愚者樂園’。”
纖細手指擺動，調出空間站外部的影像。
高樓大廈林立，車輛在柏油馬路上賓士，行人穿著潮流的衣服不斷來往。
“半透明的，這是個虛幻的世界？”
“不錯，我剛才向甦醒了的空間站員採集了部分資訊，過來看。”
虛擬螢幕再次倒映出一個問詢畫面，被問詢者沈楓來很是熟悉，是黑皮少年阿蘭。
只見螢幕一側的黑塔打了個響指，開始了問詢。
“在昏迷的三分鐘裡，你經歷了什麼？”
“只有三分鐘嗎？我感覺我在那裡生活了三十年...”
阿蘭來回打量著自已這具重回年輕的身體，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對了，被憶泡包裹後，我以為現實這邊才是夢境。”
“我在那邊是個改造人，是什麼特別安保隊成員，負責保護城市安全。”
“但是...我不記得那個城市的名字了。”
說著說著，阿蘭突然雙手抱頭，瞳孔放大，臉上也露出迷茫神色。
問詢到這裡便戛然而止，黑塔沒有透露更多，但沈楓來猜測，從憶泡中回來的人們或多或少都陷入這樣的認知障礙。
“同樣的問題我也問詢了很多已甦醒的科員，可以知道的是，他們在憶泡中扮演了另一個角色。”
“而且他們醒來後，沒有了關於憶泡內的詳細記憶。”
黑塔右手插著腰，無奈地嘆了口氣。
“愚者樂園用這些人的腦域培養了成熟的智慧個體，藉由模擬宇宙的推演機制，從而還原出了一個亦真亦幻的大型世界。”
“那麼代價是？”
“代價就是，我的模擬宇宙實驗必須推遲，黑塔空間站的能源要比平時消耗快千倍！”
黑塔的聲音逐漸高昂，雙手叉腰，強忍著憤怒。
“等我徹底研究完這個東西的機理，你就準備進入其中，順便照看好那些科員。”
說著，站立在辦公室門口的黑塔人偶遞上一張許可權卡，科長級別，足以讓他在空間站內暢通無阻。
不過，許可權卡上的資訊有些奇怪。
姓名：腹部很有韌性的美少年
科屬：模擬宇宙科
職級：科長
為了能讓自已留下，黑塔還是下了蠻多功夫的，至少他現在也是有編制的人了。
愚者樂園自已必須進去一趟，裡面的命途之力繁多，甚至他還可以薅模擬宇宙的羊毛。
...
三天後，臨時搭建的護理室外。
沈楓來與十幾個炒飯機器人匯聚在一起，拿著一個厚筆記本，分配今天的任務。
“1到10號，正常的大宇宙炒飯，還是一個機器人炒三十份，11號炒飯時候用猛火，把飯烤焦一點。”
“12號臘梅炒飯，13號在送餐的時候記得說‘公主請用餐。’”
沈楓來越看眼前的用餐需求越不對勁，不過，這三天下來他已經養成了習慣。
好訊息：三天內，所有科員都清醒了。
壞訊息：沒一個是正常的，都瘋了。
阿蘭的症狀還是比較輕的，有些症狀重的，譬如在主艙段管理員工內購系統的爆炸頭溫世齊，在憶泡中扮演的是個智械，現在天天吵著要喝機油。
在憶泡中扮演一個人三十年有餘，甚至有些都要超過科員在現實世界活得歲數，也難怪大多人會分不清現實虛幻。
老科員還好，出來後適應很快，年輕科員犯病的比例意外的高。
讓炒飯炒的冒黑煙的機器人把做好的飯菜一一拿起，向護理室飛去。
沈楓來用右手掀開一層門簾，看向群魔亂舞的員工宿舍。
小推車一推，米飯的香味撲鼻而來，上鎖玻璃門後的科員都放下自已手頭的事項聚到隔離視窗前，等待發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