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上午,地裡的溝終於被通開了,大家的心也算是落回了肚子裡面。鬆口氣。
李昊穿的厚厚的衣服,外面穿了一整套防水衣,上面還蓋著一個藍色雨衣,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團白嫩嫩的丸子,圓不溜秋,捏著手裡的鋤頭甜笑。
“終於通開了!”
旁邊的李耕耘沒有做表情的時候,看上去面容冷峻,周身泛著一絲壓迫感,可在笑起來時那一絲感覺便蕩然無存。
“你看弟弟的臉。”他對著李昊,讓他看王一珩。
幾個人都包的嚴嚴實實,看上去圓潤了,不知道多少倍。
尤其弟弟一頭捲毛搭配上一臉的泥巴,頭上還帶著帽子。看起來頗有幾分搞笑的味道。
李昊笑迷了眼,自然的轉向李耕耘,對著他的臉伸出手,剛挖過泥的手能有多幹淨,這一下子就讓李耕耘成了花貓。
李耕耘突然看向他,眉毛一挑略微一挑,李昊頓時感到了危險。
“不行,你必須來一下。不然這個兄弟就白做了。”李昊下意識後退兩步,想要逃離現場。
李耕耘歪著腦袋,一隻手握著鋤頭眼神淡定地望著李昊。
“你這樣真的沒法做兄弟了。”他語氣悠悠卻帶著威脅之意,似乎確定他會過來。
李昊臉皺成了一團,牙齒顯得異常白。
“等你洗完手我給你。”他與期待著撒嬌的意味,彷彿這樣就能讓三哥消氣。
誰知道他是個軟硬不吃的,勾起唇角便流露出幾分邪肆。
“就你一個人白頭白臉的,顯得你沒做知道吧。”他語氣上揚,注視著李昊,李昊彷彿認命了,笑著上前,突然伸出雙手就朝著李耕耘的臉再次抹去。
兩人就這樣在地裡來回開始了較量。
李浩又怎麼能贏得了常年健身的李耕耘呢,幾招以後臉上就塗滿了泥巴。
李昊無力咆哮,引的旁邊的卓沅笑出了聲。
鬱黎躺在床上,白皙的臉頰上溢著紅,唇瓣微微張開著,依稀看得見一點貝齒。
她夢見自已站在蕭瑟的村口,道路寬闊四周種滿了樹,路過一個小口的地方,還有一處清澈的溪流。外婆坐在岸邊捶打著衣服,動作熟練又流利。
此時一個差不多5歲左右長相極其漂亮的姑娘扎著兩個羊角辮,穿著編織款式的寬大長裙樂顛顛的跑了過來。
她手裡拿著麥芽糖,一邊舔一邊回頭看。似乎是怕有人突然出來搶走自已的糖。
“跑慢點喏!”外婆轉頭大聲喊著。
“姐姐姐姐!”一個更小一點的男孩蹣跚著跑過來,被石頭絆倒又摔了一跤。
小女孩見狀立馬跑了回去,從地上把男孩抓了起來,眉毛上揚,“你吃完了你的!你哭我也不給你了!”
小男孩撇撇嘴,圓溜溜的眼睛就開始泛起淚花。
他長的冰雪可愛,眉目間跟小女孩很是相似。 女孩生氣的掐了一把男孩的臉,在他哇出聲時就把糖塞進了男孩嘴巴里。
掛著淚珠的眼睛立馬彎了起來。笑嘻嘻的吃起了糖。
鬱黎站在不遠處笑的好看。眼中再也沒有了千般防備,萬般偽裝。
她伸了伸手,想要再捏捏男孩的臉,就見整個世界像是被一隻大手絞在了一起。
亂的看不清顏色。
一聲聲悲悽且痛苦的聲音傳來。
大人們緊緊抱著懷裡臉色發青的男孩,他濃密的睫毛輕輕合著。以往紅潤的嘴唇發白,手臂軟綿綿的落在地上,隨著人的搖晃起起落落。
那個會軟軟叫自已姐姐人再也不在了。
鬱黎攥緊了手指,拼命的想要推開眾人去抱一抱他。
“小馮,小馮……”鬱黎緊緊閉著眼睛,聲音哽咽,斷斷續續的吐露出。
她似乎是在掙扎,楊導在不久後就發現鬱黎發燒了,一測量39度,叫幾個女工作人員喂好了藥以後,鬱黎睡下才放下心。
隔了一會又去測量,見溫度已經在下降就放心了。
幾人排完溝就立馬往家裡奔,畢竟外面那麼冷,王一珩最先回宿舍,脫掉了外面的衣服,他就往鬱黎那邊走去,想著看看她有沒有好點。
鬱黎的臉一半隱在黑暗裡,一半燈照的清楚,蹙著眉頭臉色發紅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他伸手摸了摸鬱黎的額頭,才發現她有點發燒。他一下子就無措起來,正要轉身去問導演是什麼情況。就聽見女孩口中呢喃,身體小幅度動著彷彿陷入了夢魘。
“鬱黎,鬱黎。”王一珩輕輕的推動她,似乎想要叫醒她。
手指上突然傳來一股溫熱的觸感,王一珩意外的低頭,就見鬱黎的手指緊緊攥著他,口裡呢喃的說著“別,別走。”
她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哭腔,淚漬打溼了睫毛跟枕頭。
王一珩回握住鬱理黎的手,將她包裹在自已的手掌中,白皙柔軟的手指天生與男子不同,相握下,他心臟處隱隱流露著一股酸脹又滿足的感覺。
他伸手輕輕拍著鬱黎,聲音低柔又動聽
“姐姐,我不走,別怕,別怕。”
他以往的十八年從未有過的情緒在心裡流淌著,順著血液滑過全身,然後變成一粒小小的種子落地生根。
趙小童幾人回來換完衣服的第一時間就去看了鬱黎,像是打卡一般摸過鬱黎的額頭之後就稍稍放下了心。
“不燒了就好。”趙小童拉了拉被子,替他捻好了被角。在詢問過導演以後他才算是放下心來。如果嚴重的話是挺麻煩的,畢竟這裡沒有什麼很好的醫院。
李耕耘見半天幾人都沒回來,冷著一張臉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