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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湯圓(十三)

刺耳的警笛聲劃破夜空,救護車和交警車的警示燈相互呼應著,閃電般迅速抵達了事故現場。

交警動作敏捷地跳下警車,開始進行現場勘查工作。即便已經處理過許多事故現場了,交警仍被眼前的慘烈景象駭白了臉。

前座血肉模糊的夫婦兩人已當場身亡,倒地不起的三人一個吐血抽搐,一個昏迷不醒,還有一個正抱頭大哭。

醫護人員第一時間衝到了還在吐血抽搐的少女身邊,另有人去探了探昏迷少女的鼻息。

接下來就是各種急救措施。

儘管他們小心翼翼地將傷者平穩地抬上了擔架,動作輕柔而穩健,但吐血不止的少女仍在被抬上救護車後斷了氣。

事故現場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交警忙碌地勘查著事故現場,麻木地將路面痕跡、車輛損壞情況以及周圍的環境拍照取證。

而救護人員這邊卻遇到了麻煩。

“喂,你們醫生都瞎了嗎?沒看到我們在流血嗎?”

一個少年囂張地用手指著救護人員,扯著嗓子大聲嚷道:“你們這群沒長眼睛的狗東西,知道咱赫哥是誰嗎?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們就別想在這行混下去了!”

醫護人員白了那叫囂的少年一眼,繼續忙碌著手上的工作。

見無人理睬,少年少女們衝到了救護車前開始推搡救護人員,其中一人甚至還企圖搶走救護裝置,場面因此陷入了混亂之中。

個子高大的急救人員忙出面制止道:“請你們立刻停下來,不要妨礙我們的急救工作!”

可他的警告不僅被無視了,還因出頭被人用監測裝置砸中了腦袋。

鮮血從急救人員的額角流下,這邊的騷亂終於引起了兩名交警的注意,他們忙趕過來制止少年們繼續作亂,場面這才恢復了短暫的平和。

“叫什麼名字?”

交警開始盤問肇事者姓名。

“汪赫。”

“三點水的汪嗎?哪個hè?”

“顯赫的赫。”汪赫渾不在意答道。

“你們呢?”交警問另三人的名字。

“開車的是我,你問他們做什麼?”

“開車的是你對吧?好,你多大了?”

“18。”

“18呀,那成年了!來,駕駛證拿給我看看。”

“駕駛證啊——”汪赫拖長了尾音道,“放家裡了。”

“身份證呢?”

“家裡啊!”

見汪赫到現在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交警惱了。

“行!對著這裡吹一下。”交警拿出了酒精測試儀,指著吹管對汪赫道。

“這多髒啊!很多人對著吹過了吧?”

“這是一次性的。廢話少說,趕緊吹!”

汪赫看了那交警一眼,難得配合地吹了一下。

紅色警示燈亮起,交警看著顯示屏上已經構成醉駕行為的酒精濃度,立刻嚴肅道:“你已涉嫌醉酒駕駛行為,現在我們將依法對你進行約束管制並暫扣車輛。先報一下你家屬的電話號碼吧,稍後我們會將拘留通知書傳送給你的家人的!”

“行啊!”汪赫流利地報出了張助理的電話。

“走,咱們也體驗一下坐在警車裡的威風。”

少年們揮揮手,興奮地叫嚷起來,併為誰跟誰坐一輛警車而爭論不休。

另一邊的救護車上,急救人員剛剛將兩名傷者拉走,正在檢查貨車司機的傷勢。其中一名醫護人員走過來跟交警道:“司機和副駕人員受創嚴重,可能需要更專業的人員前來處理。”

交警瞭然的點點頭,表示他們會聯絡殯儀館並通知家屬。

現場的處理工作一直持續到凌晨四點才結束。而另一邊的交警大隊裡,汪赫幾人只在審訊室坐了不到半個小時,一位身穿筆挺警服、佩戴著特殊徽章的中年警察便來到了交警大隊。

他一塵不染的制服讓值班交警的神情都變得嚴肅專注起來。

陪同他一起來的是交警大隊的綜合科科長,在他表明自已的身份和來意,並明確提出要保釋被扣留的汪赫等人後,原本繁瑣的手續辦理流程竟也變得簡單了許多。

當男人帶著汪赫幾人走出交警大隊的大門,路燈灑在他們身上時,幾道坐上加長版豪車離開的身影看起來是那樣晦暗模糊。

車上,張助理面無表情地問起了事情的經過來,而知道局長助理這個職位代表著什麼的汪赫也沒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出了他們醉駕追尾的全部過程。

聽完事情經過的張助理沒什麼表示,只淡淡地瞥了汪赫一眼。

汪赫被這一眼瞥得酒醒了大半,又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他們為撒氣還打了人的事情。

說實話,汪赫不怕自已的爺爺,卻怕爺爺的這個助理,尤其是最近兩年,爺爺臨近退休,手上的工作幾乎都交給了張助理去完成,權利已經開始更迭,他也不敢在張助理面前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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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將幾人送到了汪赫爺爺住的城郊別墅區。

剛一下車,幾個黑沉著臉但都衣著體面的中年男女便各自領著自家孩子站到了一邊。

汪國仁穿著棉絲混紡的居家唐裝站在別墅大門前的弧形臺階上,身後是大廳明亮的燈光。

那天晚上,幾個家庭匯聚一堂,具體談了什麼伍衛川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事故發生後的第二天風平浪靜,以至於他和柳澎前去拜訪這位曾短暫地帶過他們一段時間,於他們而言是師恩,後來又在工作中提拔過他們的領導時,還不知道這位受他們尊敬和愛戴的老師正在為自已唯一的親孫幹得那些混賬事而頭疼不已。

事情的爆發源於一場冗長的沉默。

因為眼球被飛濺的木刺刺傷,秦清在醫院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且先後接受過數次手術才將刺進她眼球裡的木屑全部取出,但因為視網膜和視神經嚴重受損,她已經沒有了視物能力,所以意志很是消沉。

這期間,汪家人一直在爭取受害者家屬的諒解書。

秦清姐弟因是被撞車輛上唯二的倖存者,且都未成年,而秦家這邊的親屬又都不願意出面,所以最後出面的人是秦清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