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旖旎逐漸散去,殿中的紗幔層層疊疊帶有無盡的朦朧。
他輕輕將她抱緊了些,眼中晦暗不明。
他靜靜的看著她的側臉,感受著她那均勻的呼吸。
這樣的夜晚最好不過,可若是嫣兒日後知道了永毅侯府之事,會不會怨恨他?
畢竟他也不知,她的心中究竟對自已有幾分真情。
蕭景逸感到心中一陣壓抑,隨後正過身子躺了下來,看著輕柔如雲的紗幔,眼神空洞又迷惘。
沈若嫣睡眼惺忪,剛伸出手一摸,發覺身旁竟不見身影,連忙驚撥出聲。
“陛下。”
蕭景逸被拉回了思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髮絲,眼神溫柔而繾綣。
“朕在,嫣兒可是做噩夢了?”
沈若嫣搖了搖頭,面上有些委屈。
此刻燭火已然熄滅,整個殿內靜悄悄的。
昏暗之中,唯一清晰可見的便是他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眸。
沈若嫣往他懷中鑽了鑽,嬌嬌道:“臣妾還以為陛下走了。”
她的面上有些失落,卻是將他的手捏的更緊。
蕭景逸轉過身來,在昏暗中細細瞧著她,忽的一笑伸出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尖,“嫣兒跑了朕都不會跑的。”
他聽到自已說出的話,目光也隨之一頓。
他竟愛她到了如此地步?
哪怕她的心不全屬於他,他也甘之如飴。
他驀地自嘲一笑,緩緩道:“嫣兒心中可有朕的一席之地?”
“皇上為何這般問?嫣兒自然是有的。”
沈若嫣不假思索的柔聲回應。
聽到此話,蕭景逸的眼底劃過一抹訝異,而沈若嫣那柔美的身段也是微微一僵。
二人久久未開口。
可是異樣的情愫卻在二人心中生根發芽。
蕭景逸本就是隨口一問,心中自然也不抱希望。
但他沒想到的是沈若嫣竟未猶豫片刻便回答了出來。
沈若嫣微微低著頭,身上的薄紗若隱若現,細膩嫩潔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
而那雙鳳眼正炙熱而又迷戀的盯著她。
這一切的美好都如此恰到好處。
他張開雙臂將她輕柔的環住,柔聲道:“嫣兒此話可是認真的?”
沈若嫣點點頭,臉上也染上了幾分紅暈。
“嫣兒自然是真心實意。”
她說著此話的時候正垂著眸,可是那雙美目裡卻閃過了一絲迷惘。
她對他,真的是愛嗎?
是自以為習慣的陪伴?
還是心中渾然不自知的情愫?
蕭景逸卻是闔上眼眸,讓人看不透想法。
先前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連一個眼神與回答都不捨得給。
如今,她終於肯說出這幾句話了。
他不管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只要她願意這麼說,他便願意去信。
這個夜晚安寧靜謐,連帶著灑進窗欞的月光也柔和了起來。
一陣細膩的風掠過,蕭景逸恬淡的閉上了雙眸,感受著身旁那陣輕柔舒緩的呼吸。
他圈著她的臂彎用了力,眼神也隨之堅定了起來。
看來永毅侯府即日問斬的訊息,須得要封住才好。
他並不想讓此事破壞了二人的感情。
他更不想讓嫣兒怨自已,恨自已。
正想著,沈若嫣卻支起身子,悄然詢問:“皇上在想什麼?怎的如此出神。”
蕭景逸摟著她的腰肢,唇角噙著一抹笑。
“無事,朕只是對嫣兒的話有些驚喜。”
“嫣兒。”他的聲音沙啞又輕柔,“朕很高興,有一日你竟願意對朕說出這番話,你知道朕等這天等了有多久嗎?”
蕭景逸呼了一口氣,眸中泛著細碎的星光。
“朕所求不多,唯願嫣兒一直......”
他還未說出的話,卻被身側之人悄然堵上了嘴。
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從嘴裡蔓延開來,蕭景逸陡然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懷中女子嬌豔欲滴的粉面,心中不免泛起了漣漪。
那雙白玉竹節的雙手一路沿上撫摸著,他仰起頭深深的吻著,靈活的指節在她腰上游走著。
整個屋內靜謐又曖昧,灑進窗欞的月光不知何時藏匿於雲中,唯有那沉寂的夜空中的繁星還在點點閃爍著。
片刻後,沈若嫣終於將他推開,胸脯也隨之快速起伏著。
“嫣兒明白皇上要說什麼......”
她朱唇輕啟,眼含春水的眸子也緊盯著他,“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蕭景逸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他將雙手撐在身後,凌亂的呼吸也隨之平靜下來。
“朕此生定不負你。”
他的嗓音魅惑至極,微微掀起的眼睫帶著說不清的勾人。
沈若嫣聞言點點頭,又是乖順的往他懷中一拱,帶有女子特有的清香將他徹底包裹住。
“睡吧——”
他為她蓋好被角,卻忽然感到手心一陣柔軟。
那柔軟的觸感讓他感到一陣激靈。
他忍不住輕哼一聲,將懷中不安分的女子按住,啞聲道:“別鬧。”
沈若嫣眨了眨眼睛,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蕭景逸眼中沁著一抹潤色,瞧著有些無奈,他懶懶出聲道:“看樣子貴妃是不想讓朕早朝了。”
哪怕隔著一層寢衣,沈若嫣還是能感到身側一陣發燙。
她眼含春水輕輕勾唇,轉身便圈住了他的腰:“皇上難道不想嗎?嗯?”
他勾唇一笑,將她那不安分的手緊緊箍住,俯身在她耳邊道:“那嫣兒等會可別求饒。”
-
此時的丞相府燈火通明,柳宗如在庭院中不停徘徊著。
這都過了一夜,也不見柳玥兒從宮中傳來任何訊息。
他的左眼瘋狂跳著,內心焦急不安。
這時,府上一名小廝匆匆忙忙跑來,怯怯道:“老爺,娘娘她被打入冷宮了。”
柳宗如聞言怒目一瞪,“放肆,我柳家的女兒怎麼會被打入冷宮!”
那名小廝見狀也嚇壞了。
無錯書吧“老爺,方才是宮裡傳來訊息,說......”
他止不住顫抖著,柳宗如看到後更是心驚膽戰,忍不住就往他肚子上一踹,怒道:“快說!”
那名小廝剛倒地便立馬爬起來,將頭磕在地下,聲音顫抖不成聲。
“他們說......說安妃娘娘陷害宓貴妃之事被皇上得知了,皇上很是生氣便將娘娘打入冷宮了,還不允許任何人去看望。”
柳丞相挺著身子一笑,咬牙切齒道:“好啊,不愧是老夫的好外甥。”
“當年皇上與晉王爭奪皇位之時,老夫也是出了不少力,如今皇上坐穩江山了,便要反過來對付老夫!”
柳宗如說著眼睛一紅,便將手握成拳頭狠狠朝著樹幹一捶。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全身。
看來皇上是下定決心要整治他們這幫老臣了。
柳宗如恨意四起,隨後冷笑道:“不過區區一個女人,竟讓皇上如此用心,為了那個狐媚妖子,竟還將玥兒打進了冷宮。”
他的眼裡泛著層層寒意。
隨後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寧嬪如今如何?”
“今夜發生瞭如此大事,同為柳府姐妹應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她卻一聲不吭,可枉費了老夫白疼她這麼多年。”
那夜柳玥兒將柳妙蓮擊暈後,還未來得及將此事告知於他。
所以柳宗如自然認為,柳妙蓮此時默默不語正是因為還在惱怒。
惱他為何不告訴她計劃。
惱他明知道自已心悅於初時煜,卻還要做局陷害他。
柳宗如抬起深深長嘆,“看來妙蓮是在怪老夫,為何對初時煜下手。”
他自然明白,自已這小女兒是多麼重感情。
可永毅侯府暗中勾結晉王欲圖謀反,聖上早已下令問斬永毅侯府數千人。
也不知妙蓮醒來後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