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剛回到靜心閣沐寒就迎了上來。
看著滿臉幽怨的柳青青,沐寒小心翼翼問:
“小姐,可是發生了何事?”
柳青青勾起嘴角冷哼一聲:“你倒是對我挺關心的。”
沐寒一聽連忙跪下,“奴婢關心小姐,是奴婢的本分。”
柳青青的出身並不好,姨母不過是柳玥兒帶來的陪嫁丫鬟,只是那夜柳宗如醉酒後不慎碰了她。
就是那一夜有了柳青青。
待到她長大一點更是處處受人白眼,所以在柳府裡這十多年來,她唯一學會的便是忍。
可只有沐寒知道,過久的卑微謹慎只會讓她迫切尋求一個情緒出口。
而她很不幸成為那個發洩口。
回到屋內的柳青青對她不是冷言冷語,就是稍有不順心就要折磨她。
而這柳府無人能知。
只覺得柳青青是卑微懦弱之人,唯一的優點不過是那頗有姿色的容顏。
柳青青看著陡然跪下的沐寒笑了笑,隨後扶起了她:
“沐寒,你在害怕什麼?”
“你說為什麼太子殿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的手觸上自已的面容,一臉的可惜。
沐寒低下的眼眸早已慌亂不已,她的聲音略帶顫抖。
“小姐,奴婢覺得太子殿下日後便會發現你的好了。”
“你倒是挺會安慰人的。”柳青青將沈若嫣賜的茶丟在了地上,冷眼看著:“你瞧,這沈側妃就是如此瞧不起我,太子欽賜之物也能如此隨意給我,她可真是囂張!”
柳青青靈光一閃、心生毒計。
不過須臾,便到了王嬤嬤住著的屋內。
雖說是個下人,可這住著的屋子卻不輸於自已的靜心閣。
屋內的陳設甚是整齊,乍眼一瞧還以為普普通通,可仔細看看卻發現暗有玄機。
床榻與桌子都是用金絲楠木做的,屋內雖簡單卻還有幾幅字畫,一看便知道是柳玥兒打賞的。
看來自已這嫡長姐,對待下人可比自已這正經主子好多了。
柳青青面上雲淡風輕,心裡卻暗暗嫉妒著。
王嬤嬤拐著腳從屋內走了出來,在看到來人是柳青青後咂吧了嘴,滿臉倦怠。
“二小姐怎麼來了?”
“老奴腿腳多有不便,就不行禮了。”
王嬤嬤自是厭惡柳青青,她可是忠心之主。
見柳青青的生母同為大夫人的丫鬟卻敢爬床,連帶著一同厭棄了柳青青。
柳青青自然也察覺到了王嬤嬤不善之意。
當即笑道:“王嬤嬤,我有要事與您說。”
說著就將方才蕭景逸忽略自已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
王嬤嬤臉上黑霧漸起,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指責道:“好啊,既然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柳青青故作心疼:“王嬤嬤,瞧你這雙腿也是被沈側妃所害?”
柳青青心裡其實覺得有些噁心,誰讓王嬤嬤現在斷了一條腿,行走起來更是醜陋。
可是她卻需要她。
如果能除掉柳玥兒的左膀右臂那便再好不過。
柳青青掩面而泣:“太子殿下竟也如此狠心,嬤嬤好歹也是太子妃的下人。”
“況且現在姐姐也甚是悽苦。”
柳青青又將當日柳玥兒被禁足的事說了一番,王嬤嬤強忍著痛意又走了幾步。
“好啊,我就說太子妃還是太心善了,她若無法動手,那老奴就親自當太子妃手裡的利刃!”
望著王嬤嬤堅定的神情,柳青青發覺自已賭對了,這王嬤嬤果然忠心護主。
心下想著面上卻神色恍惚,隨後擔心說道:“嬤嬤若是想為姐姐出氣,我倒是有一法子。”
“只是此舉兇險萬分......”
看著她略帶猶豫慌張的神情,王嬤嬤按住她的手情緒激動:
“二小姐,你快告訴老奴。”
無錯書吧“只要是能為太子妃做的,老奴死不足惜。”
王嬤嬤堅定地眼神,竟讓那蒼老的容顏迸發出幾分光暈。
柳青青隨後關上了門,壓低聲音:
“我從朝露殿丫鬟那聽到,說沈側妃每日都要吃食燕窩,若是嬤嬤想要對她下手,自然要神不知鬼不覺的。”
柳青青將牛皮紙包裝遞了過去,“只是,若是被發現了王嬤嬤可得死死咬住。”
“若是牽連到了太子妃......”
她沒說完,倆人卻心下明白。
若是被發現,她一人承擔便是最好的後果。
柳青青與王嬤嬤見面的訊息早已傳回了朝露殿。
沈若嫣正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這愛食燕窩的訊息便是她自個放出去的。
一大早桃染就發現了柳奉儀身邊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在殿外偷看。
於是便領了沈若嫣的令,假意命令下人趕緊去準備燕窩,說自已主子最喜食這等滋補之物。
沈若嫣緩緩睜眼,錦芙站在一旁輕搖團扇。
感受著絲絲涼意,沈若嫣開口:“不出幾日,這王嬤嬤必定要在燕窩內下手腳。”
桃染不解問道:“小姐,你放出這訊息又有何意?難不成是等著那柳氏姐妹來害你不成?”
沈若嫣輕輕閤眼,聞著陣陣清香,久久才開口:
“這是引蛇出洞。”
“我若是病了王嬤嬤必定會被太子逐出府,而柳玥兒日後反應過來,知道平日低眉順目的庶妹才是罪魁禍首,這二姐妹不就反目成仇了?”
”屆時,咱們隔岸觀火,看著她們自相殘殺。”
她若是沒點心思,恐怕早已剩下骨頭渣了。
感受著略微刺眼的陽光,沈若嫣抬起了手腕,用袖前的薄紗擋住。
蕭景逸緩步踏入庭院內,看著綠意盎然的一角處,沈若嫣正躺在那納涼,看著愜意無比。
他擺了擺手示意讓婢女退下,轉手接過了錦芙手裡的團扇,緩緩扇動著。
沈若嫣愜意的眯起了眼,“錦芙這力氣還差不多,方才本宮都要懷疑你沒吃飽飯了。”
沈若嫣閉目養神笑著打趣道。
見身旁的人久久未回應,悄然睜眼。
蕭景逸正在身旁為她扇著風,眉目疏朗間盡是柔情。
斑駁光影照落下來,將他那的雙眸襯得更為清澈透亮,臉上的笑意乾淨柔和。
沈若嫣有瞬間的恍惚,彷彿他本就是一塵不染的模樣。
可是生在皇家,第一個學會的,便是心狠。
所以她不能對他動心,也不敢。
“孤的手勁,女子怎可比得,嫣兒不是最懂孤的手勁如何嗎?”
蕭景逸笑笑,將她橫抱起來:“這邊熱,孤帶你去更為舒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