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時間過的很快,陸清和昏昏沉沉地上學去了。
公交車上,座位非常緊張,陸清和有幸佔了一個座,大包小包的身上攬,唯恐礙著別人。
不多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大爺上車了,上車就站在後面。
後面的幾個棒小夥,人高馬大的,身上穿的校服表明他們跟陸清和一個學校。
然而,任憑老大爺在風中飄去,勸人讓座的廣播響了一遍又一遍,白髮蒼蒼的老大爺依舊慘兮兮地站著。
陸清和看不下去了,他是個好人,他得讓座。
說實話,坐著的這群年輕人裡,最不該讓座的就是陸清和。
睡眠不足,身體虛弱,行李很多,高度近視,個子卻不是很高,小時候坐車時從來都是當空中飛人,他讓什麼座?
可是他還是讓了,為什麼?
因為他善!
後面那幾個青年,一米八幾大個,揹著個書包,洗的乾乾淨淨,白脖子淨臉的。
坐的安安穩穩,精神矍鑠地看著老大爺在風中飄蕩,如同看一場猴戲。
陸清和讓座了,這可了不得。
他身上可穿著校服呢!!!
同是一個學校的,老大爺站我這邊,我沒讓,你站的那麼遠,那麼多行李,還讓了。
顯著你了?
你讓其他人怎麼看我們?
你該死!!!!
你就是畜生!!!!
後面那幾個壯小夥開始蛐蛐他,亦或者說陰陽怪氣,大聲議論。
主打的就是一個我不讓你也不能讓,你讓你就有罪,我就蛐蛐你。
說來也是奇怪,他們總能有各種理由,千奇百怪的切論點來蛐蛐你。
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就無中生有,大造謠言。
陸清和是無所謂的,這種人,或者說這種貨色,他見多了,無感。
陸清和經得住,老大爺可經不住。
壯小夥們的議論聲雖然主攻是陸清和,但是白髮蒼蒼的老大爺晚節卻不保了。
老大爺淚眼婆娑地站起來,又把座給讓了回去。
陸清和不敢不坐,人言可畏啊!!!
白髮蒼蒼的老大爺此時眼孔發紅,飽含淚水,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是因為他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嗎?
不,是他馬上就要情緒崩潰了。
陸清和最後還是選擇了難受地坐下,他要是不坐下,這老大爺八成是要出事的。
陸清和一坐下,議論聲頃刻清零,世界又恢復了寧靜。
來到學校,先出去理個髮。
什麼?
十塊錢!!!!
陸清和的心裡在滴血。
腦袋瓜嗡嗡的。
村裡理髮小的四塊錢,大的六塊錢,早知道就在村裡理了。
十塊錢,理的還不好看!!!!
陸清和蔫兒巴唧地回到了班裡,等著充飯卡,交保險。
驚喜、驚喜、驚喜。
陸清和要自已去衝飯卡了,剛剛出去,錯過了充飯卡的時間,還有十幾個人沒充上飯卡,只能自已去了。
飯卡處,人山人海,陸清和充飯卡充了一星期,才勉強充上。
節儉,是一種美德,他不會讓你捱餓。
至於為什麼充飯卡要一個星期?
那是因為競爭激烈啊!!!
除了飯卡,保險也是要交的。
什麼?二百多?!!!
陸清和有些懵。
隱約間他記得,這什麼醫療保險,小學的時候好像就十來塊錢,初中一百多,高中就二百多了?
不僅僅是醫療保險,還有一個什麼校內學生什麼險,這幾乎是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幸好現在國家政策允許農民工打工,不查暫住證,要不然,一塊多錢的農作物價格,交這些錢也是一個很大的負擔啊。
來到學校,陸清和開始學習,學習之餘就往圖書館裡跑。
來到圖書館,這都是些什麼玩意?
一個普通高中的校圖書館,怎麼能有這些東西存在呢?
玄幻小說,言情小說,堂而皇之地擺在架子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堆偽科學。
哈韓、哈日、哈美,造謠抹黑黨和國家的不良書籍更是數不勝數,這是什麼妖魔鬼怪。
幸好,陸清和雖然看這些,但是不怎麼看這些,多看看歷史,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古往今來的邏輯其實都是唯一的,亂世刀槍劍戟,盛世人情世故。
事實上,陸清和讀歷史的時候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權謀心術這些,究竟是古人強一些,還是現代人強一些?
想來想去,應該是近代人最強。
古人除了思想禁錮的階層跟時代,一生都在玩心眼子,受限於技術、通訊,凡是能坐穩位置的人PUA必然是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
現代人生活好了,人們有溫暖的住房跟充足的食物,得到了這些,很多人就滿足了,自然也就失去了向上爬的動力。
古代不把老百姓當人看,每個人都想出人頭地,正所謂賤民如草芥,正是如此。
現在科技發達,不需要有多強的能力就能掌控全域性,清晰快速地傳達指令,而且娛樂生活太多,太普遍化,直接淹死一群黑馬。
唯有近代,知識是開放的,書籍不再壟斷,成長環境惡劣,家庭社會殘缺,人們沒有束縛,能活下來的都是奉行唯物主義的實用主義者。
所以近代出來的人應該是最強的。
陸清和還在神遊天外,想一些有的沒的。
他所生活的小鎮上卻在發生鉅變。
在陸清和上學的這段時間,外界,他的家鄉,悄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夏季,如墨的夜色中亮起眾多火把。
你問我21世紀為什麼不用電燈?
那是因為汽油這位嬌羞的小姑娘,遇到明火才肯亮出她那洶湧的愛意。
某某不知名工地上,黑山鎮鄭副鎮長正在督軍,他手下的幾名大隊長,正率領著一群爪牙衝鋒著。
伴隨著汽油桶咚咚咚的喝水聲,珍貴的汽油如同自來水般澆在挖掘機上,他們買汽油不花錢的嗎?
寶貴的能源化作光和熱,照亮了人們的慾望,在黃土地上上演了一場煙花秀,如同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不知是誰的狂歡。
看著整個工地變成一片火海,鄭副鎮長不屑道:
“哼,他奶奶的,什麼東西,敢跟我搶專案。也不打聽打聽馬王爺有幾隻眼。”
“沙子是從正鎮長他哥的場子里拉的,磚是市長他小三哥家買的,水泥是我小老弟供的,建築隊裡不幹活拿高工資的,全他孃的是關係戶。”
“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我一人送他兩套房。什麼實力,敢跟我鬥。”
“給我砸。”
鄭副鎮長一聲令下,二百多個人抄起傢伙就是一頓霹靂嘭啷。
能燒就燒,能砸就砸,剩下的水泥沙子鋼筋什麼的全部拉走。
那叫一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