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去握住皇后娘娘的手,他的結髮妻子差點兒離他而去,“清兒,剛才可是嚇死朕了。靈兒雖然沒有了,你還有我,還有兒子們,怎麼能這麼想不開呢。”
皇后抬頭看看因為擔心自已而憔悴的皇上和兒子們,太子妃身邊的孫子孫女,白髮蒼蒼滿眼擔憂的鎮國公、自已的哥哥嫂子、四弟,心裡疼了一下。
回握了皇上一下,“不會了,這些日子是臣妾想岔了,讓皇上擔心了。”
皇孫和皇孫女在太子妃的示意下,跑到榻前,皇孫奶聲奶氣的喊了句,“皇奶奶。”
廖公公把皇孫和皇孫女抱上榻,皇后一邊摟一個,慈愛的摸摸,她差點兒就永遠看不到他們長大了。
小孩子沒有耐心,皇孫女滿兒看大家沒有那麼緊張了,開始在皇奶奶懷裡扭來扭,手向著雨凝伸了過來,想讓小姑姑和她玩兒。
雨凝走上前,一把將三歲的滿兒抱在懷裡。
“滿兒乖乖,想小姑姑了嗎?”
雨凝不怎麼進宮,滿兒卻天生和她親近,每次見到都挺黏他的。滿兒吧唧抱著親了小姑姑一口,抱著脖子就不撒手了,“小姑姑,給我編小兔子好不好,倩兒姐姐說小姑姑編小兔子可好看了。”
滿兒巴巴的看著小姑姑,她上次聽倩兒姐姐說,小姑姑會編很好看的兔子,倩兒姐姐估計是曾經在書院裡遇到的某個小姑娘。滿兒雖然只有三歲,小嘴特別能說,叭叭的。
“當然可以,滿兒要什麼都可以,讓紫鵑給我們找材料去。”雨凝抱著滿兒看紫鵑。
“小姐,這是皇宮啊,我哪裡給您找蘆葦呀、狗尾巴草呀啥的。您就不能帶小郡主玩兒其他的。”紫鵑翻他家小姐一個白眼腹誹道,雨凝從她的腹誹就能猜出來這死丫頭在說什麼。
廖公公趕緊吩咐人跟著紫鵑去準備。
“清兒,今日多虧了阿凝,她那個丫鬟醫術高明呀。”皇上這時也終於輕鬆的說。
皇后抬眼慈愛的看著雨凝,招招手讓她過去,雨凝抱著滿兒走到床前順勢坐下,“凝兒會編什麼小玩意。”
“母后一會兒就知道了,我也送母后一個禮物,保管母后喜歡。”雨凝一邊應付懷裡扭動的滿兒,一邊笑著對皇后說。
“母后您要不要休息下,”太子怕皇后娘娘乍醒來累著,順手把皇孫從床上抱了下來。
“母后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宮人把東西送上來了,是秸稈,顏色金黃,怕是親耕禮後由宮外送進來的,還有各色的小珍珠玉石。
雨凝順勢坐在了皇后床前的腳蹬上,將滿兒也放坐下,廖公公在上面已經鋪好了墊子。
一會兒滿兒手上就出現了成型的小狐狸,金黃的小狐狸嵌著黑寶石的眼睛惟妙惟肖,滿兒開心壞了,另外還有小狗、小兔子、小馬等,皇后娘娘把小馬拿到手上看看,也很新奇。
小皇孫雖然老成持重畢竟是小孩子也是滿眼好奇,雨凝編出了男孩子的喜歡的小劍、小刀、弓箭、長槍等,也徹底俘獲小皇孫的心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皇后娘娘這一醒像是換了個人,精氣神十足。
人們也都沒有離開,男人在談話,女人和小孩當然都被雨凝的小手藝吸引過來了。
雨凝在忙著最後一個大工程,是個由一串各種顏色的小鶴串成、下面墜著小鈴鐺的風鈴串,一撥弄聲音清脆悅耳,弄好了確定沒有問題,雨凝鄭重的送給皇后娘娘,連滿兒搶都沒有給。
皇后其實不是病,只是女兒的離世打擊太大而已,所以一旦想想通了恢復是很快的。有孩子插科打諢,到晚間已經能下地吃飯了。
為了哄皇后開心,晚飯雨凝主動請纓動手的,雖然御廚廚藝了得,只是過於講究,反而缺少了些風味。可能最難受的紫鵑,她感覺今天自已肯定沒有口福了,雨凝一開始也在逗她,故意無視紫鵑的暗示。當紫鵑看到最後有單獨留給她,可開心死了,果然還是她家小姐最好。
出宮的時候因為擔心皇后身體不穩定,將紫鵑留下了,無視紫鵑的不情不願。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雨凝每天都進宮,變著法子逗皇后開心,甚至很多時候親自打理皇后娘娘的衣食,深得皇宮上下喜歡。
皇孫和皇孫女兩個孩子喜歡小姑姑不得了。以前寶靈長公主因為他們是小屁孩十分不耐煩和他們玩兒。
周尋也象徵性的出現過,不過也無人在意。
又一年夏季到來,雨凝跟著皇上皇后娘娘到了西山的避暑山莊避暑去了,皇后娘娘已經徹底好了,有雨凝在身邊耍寶,一掃前段時間長公主去世的壓抑。
紫鵑住的卻有點兒憋屈,雨凝看在眼裡。她們長自民間,又有一段時間遊歷各地,有了見識對皇權並不如這京城中人那般誠惶誠恐。只是她主僕二人也心中有數,京城畢竟是皇權中心,誰又能或者又敢恣心而為,留在這裡的都只能感激涕零皇恩浩蕩,直到有天晚上紫鵑實在忍不住了,雖被雨凝安撫了但氣憤的還是流了淚水。
那天晚上實在天氣炎熱,雨凝和紫鵑屋裡都不太待的住,正好外面月光如水,兩個人就出了院子,在山莊裡隨意走走。
“她也太會巴結人了,也不想想自已根本不是真正的公主。”
“就是,你說,皇后娘娘喜歡她什麼呢?不就是來歷不明的賤民的女兒,和咱們長公主差遠了。”
“你們可別瞎說了,聽說呀,”一個太監壓低嗓子神神秘秘的說,“聽說,她勾引皇上呢,要真得到,”用手指了指上面,“喜歡,沒準是個娘娘呢,到時弄死咱們還不是輕輕鬆鬆。”
“怎麼可能,那駙馬豈不是很可憐,先是。。。”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大家都知道說的是前面被長公主退親。
“嗨,這要真被看上,那也是寧遠侯府的榮光。”
“呸,這榮光我可不要,我還要臉呢。你說,她怎麼敢,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還不得後悔死,寵愛出一個不知廉恥的人。”
“小姑娘誰不喜歡,而且還是個長的像皇后娘娘年輕時候的小姑娘,你們沒見聖上最近笑容多了,而且都不去其他嬪妃那裡了,只來皇后娘娘這裡,恐怕不是為了看皇后娘娘吧。”依然是那個太監不屑的回道。
話越聽越聽不下去了,紫鵑氣的就要上去打人,雨凝一把拉住了激動的紫鵑,咳嗽了一聲。前面說話的人轉過身來,看到月光下,亭亭站著、不怒自威的雨凝,嚇的跪下來求饒。
“深宮內院,還敢胡說八道,我看你們都嫌自已活得長。”雨凝說完,拉著紫鵑轉頭回去了,不看身後誠惶誠恐的幾個宮女太監。
看著眼淚下來的紫鵑,停在路上無人處等她平復心情,這個樣子回去怕嬤嬤們多想。
“行了,別哭了,我都沒有生氣,你何必生氣呢,不就是被人胡亂編造嗎?誰人不編造人,誰人不被人編造,不都是你笑笑我,我笑笑你罷了。”
“小姐,我沒有您大度,憑什麼他們可以那麼隨便侮辱別人。我們不能告訴皇后娘娘,把他們都懲罰了嗎?”
“這宮裡確實該管管了,只是若到皇后娘娘那裡,恐怕他們都活不成了。進了深宮的太監也都是苦命人,世人誰不是努力為了活著。那些宮女很多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在家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在這宮裡是熬著歲月罷了。都是可憐人,何必要打要殺呢。”
“可是小姐,您是好心,您可憐他們,可他們卻背後編排你。”
“被人利用了罷了,不過也只此一次,下次再這麼不小心,他們丟命也不要怪老天不長眼了。”
雨凝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麼說只不過她知道始作俑者不是那幾個太監宮女,無非是僖貴妃的人在挑撥離間罷了。
當天晚上,僖貴妃身邊死了一個嬤嬤,內務府以暴斃處理了,自此避暑山莊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