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回門,他們自然得先去宮裡。很早就起來,宮嬤嬤早早來府裡候著,宮裝這個東西紫鵑就不擅長了,至於規矩什麼的他們唸叨他們的,雨凝自已眯著眼睛睡自已的。
進宮的東西自然已經有人準備好了。門口三輛馬車,公主一輛、駙馬一輛、嬤嬤一輛,一行人在黎明最黑暗的時候向皇宮進發。
到了宮門口,被叫醒下了馬車的雨凝看外面已經微亮,早上有些略涼,微風拂面很舒服,四周萬籟俱靜。過來行禮的是皇后宮中的廖公公,雨凝和周尋回了禮。
“果然是個野丫頭,讓廖公公在宮門口等這麼長時間,一點兒規矩都沒有。”寶靈長公主劈頭數落,雨凝則好奇寶靈長公主過來幹嘛,不能陪著她回門吧,算了,愛幹啥幹啥吧,和她也沒關係。
“老奴無礙,等公主是老奴該做的。”這話看怎麼理解了,雨凝避重就輕的說了句,“勞煩公公了。”廖公公樂呵呵的說“不敢、不敢”。
一行人往宮裡走,兩位公主在前面,兩位駙馬在後面,雨凝也是第一次見傳聞中的文敬侯府的二公子,叫什麼她就不知道了,只是顏值要雨凝說還不如周尋呢,也就勝在年輕吧,畢竟這位二公子才十九歲,這麼想周尋可以算是叔叔輩了,雨凝在心裡想。
宮裡面,寶靈長公主大婚的燈綵佈置還未全部撤去,昭示了曾經那場大婚該是如何的奢華,路上寶靈長公主頻頻一臉炫耀似的看向雨凝,雨凝只是心裡吐槽了一句幼稚,這些與她何干。
進了宮的禮儀乏善可陳,禮儀這個東西只是個形式罷了,在嬤嬤的提醒下雨凝也沒出什麼差錯。天已大明時,他們才見到下了朝的皇上和換了常服的皇后,當然還有一個雨凝覺得不太識得眼色的僖貴妃,這時才算是家禮。
駙馬們自然是被皇上問了問學習,周尋這貨畢竟比文敬侯府二公子年長個八九歲,雖說近幾年不學無術但也算對答尚可,皇上倒也算是滿意,文敬侯府的二公子畢竟年輕而且因不太光彩的方式當了駙馬,有點兒緊張,皇上便有點兒不喜。
“皇上,好了,今日是昭寧回門,別再嚇著孩子了。”皇后娘娘趕緊打圓場,那意思是昭寧回門,你考寶靈的女婿幹什麼。
“就是,就是,父皇,考學問平時考嘛,”寶靈長公主趕緊向自已的父皇撒嬌,僖貴妃也在旁邊搭話。
雨凝除了常規的行禮拜見,全程幾乎不怎麼說話,這讓周尋很意外。在寧遠侯府的時候她天天和母親似乎有聊不完的話,當然都是些廢話,母親也樂意支應她,和紫鵑也是廢話不斷,父親也寵著,樂樂呵呵,沒心沒肺的,和誰真都是相識多年一樣,傻樂傻樂的。
當然在府裡對嬤嬤和他的態度就極為冷淡,幾乎不放在眼裡,周尋想想自已都和嬤嬤一個待遇了,心裡很是不平衡,同時也有很多不解,對這個低調的昭寧公主他倒是有些興趣。
周尋想到這裡看看旁邊的雨凝,雨凝感覺到他的目光,給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就又專注喝她自已的茶了。
周尋覺得在皇宮的雨凝就似乎熄了光,平凡、平靜近於木訥。
林嬤嬤對這一切卻極為滿意,哦,林嬤嬤就是分給雨凝的一群嬤嬤、宮女、太監的頭子,今日跟著雨凝進宮的。林嬤嬤冷眼旁觀了這些日子,一輩子在宮裡什麼看不明白,昭寧公主心裡明白著呢,她雖然是公主畢竟只是冊封的,宮外與婆婆自然要保持好的關係不能擺公主的譜;在宮內自然不能搶了長公主的風頭,越低調越好;很知本分但又不怯懦,跟著這樣的主子也許才是福分,當然現在公主並不信任他們這幫出身皇宮的奴才,他們此時只需低調守著奴才的本分即可,人心還是需要長久相處的。
皇后自然也是滿意的,一方面昭寧沒有搶了自已女兒的風頭,另一方面作為她的孃家侄女,能謹守本分也會讓皇上覺得鎮國公府教導有方。至於宮外傳來的遵守不遵守規矩的,昭寧本來就不是皇家公主,對她的要求本就不高,只要不惹事就好了。
雨凝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她的身份說白了就是越低調彼此越滿意,名義上的女兒誰也不想費太多心思,互不干涉才是最好的,大家都是聰明人。而且她於這宮中的規矩確實知之不多,也不願意刻意學習,那就謹言慎行比較好,反正宮裡也不會待太長的時間。
有人似乎就不滿意了,當然也不聰明,憋了很久的僖貴妃了突然說了句,“昭寧,這是還和我們生分呢,本宮可聽說昭寧和寧遠侯夫人處的跟親母女一樣呢。”
這話裡的言外之意就是,和自已婆婆親如母女,和皇后娘娘這個母后卻生分。
“咦,娘娘如何知道的,莫非娘娘宮外有人?”雨凝一臉好奇的問道。
“怎麼會,我只是今日閒聊聽說的。”僖貴妃忙解釋道,宮中娘娘與宮外聯絡是大忌。
“哦,娘娘與誰聊天,我今日未與娘娘聊天,我的嬤嬤也一直跟著我呢,我可沒見她有和誰聊天。”雨凝繼續好奇問道。
僖貴妃剛想說話,雨凝抬頭看了一眼,那一眼滿是真摯的好奇沒有任何其他神情,可僖貴妃心裡卻瑟縮了一下,閉嘴不說話了。
“是本公主和僖母妃聊天的,本公主也就是羨慕妹妹與婆婆關係好。”寶靈長公主解圍道。
“哦,那謝謝靈姐姐的誇獎了,只要誠心待人,大家關係都會好的。”雨凝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其實她還想補一句,“姐姐與僖貴妃娘娘的關係也真好,不是母女勝似母女。”只是看了看皇后娘娘終於還是把這句話憋回去了。
皇上和皇后在逗著皇孫和皇孫女,對他們說話不置可否。
僖貴妃不敢再提什麼,長公主倒是有些憤憤不平,她是一萬個看不上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沒有教養的野丫頭,可是母后卻護著她,不允許她找這個賤丫頭麻煩。只有僖母妃才會和自已站到一起,這個野丫頭居然給僖母妃難堪,要不是父皇母后在,她一定教訓這個不知什麼來歷的賤人。
看長公主還想找雨凝的麻煩,僖貴妃忙把長公主拉到身邊安撫,兩個人說起了悄悄話。
歷來這個公主與皇后都不太親近,與皇后同出的三個哥哥也不太親近,反而與僖貴妃親近,皇后娘娘就這一個女兒,當年產後大出血沒有顧上女兒,後來女兒大病了一場,皇后覺得愧對她,也就由她了。
直到出了皇宮,雨凝再也沒有說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