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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悶熱暑假剛過,好久沒見的大家馬上活絡起來,嘰嘰喳喳的教室馬上就炸了,甘颶來得早趴在桌子上補覺。

張麥冬一邊進教室一邊搖頭,荊芥看他有料可爆,任杞皺眉說:“你跳大神啊,怎麼了?”

“幸夷轉學了,我靠,剛才聽丁海芋說幸夷暑假回鄉下學校之後就不回來了.”

任杞和荊芥互相看,怎麼這麼緊要關頭轉學?王月砂抱緊身體像是有話要說,剛想張口,支自華進教室,大家開心的打招呼,王月砂便把想說的話又吞進肚子裡,其實她也要轉走了。

高三了,高考進入倒計時,似乎緊張的氣氛充斥著每個人,只有王月砂總魂不守舍的發呆,甚至在於芙蓉的課上也敢走神。

中午王月砂趴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玩的起勁的男生,人群裡她總能準確找到墨旱蓮,還有兩天就轉走了,“要不要跟他道別?”

“跟誰道別?”

聽見支自華的聲音,王月砂嚇一跳,“早看出你不對勁了,怎麼了?”

王月砂倚靠在窗邊,看著支自華一臉擔憂,不由自主笑出來,“端端,你知道嗎?你有一種魔力.”

“??”

“總有一種想讓人什麼都跟你說的魔力.”

王月砂把要轉走的事告訴了她,支自華一臉的不可置信,“已經高三了,你現在轉走,課程能……”王月砂搖搖頭,“爸爸的工廠倒閉了,身體也垮了,我…家裡已經負擔不起我的大學費用了.”

支自華安慰的話在嘴邊,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這個時候,語言是多麼的蒼白無力,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

突然王月砂抬頭,眼含熱淚的說:“端端,加油啊.”

支自華心裡一驚,原來上次她就已經提前告別過了。

王月砂告訴支自華對於她要走的事保密,放學她出奇的在墨旱蓮班門口等他,墨旱蓮看見她還驚訝,看她似乎剛哭過,皺著眉問:“誰欺負你了?”

王月砂說沒有,就想和他放學一起走,哪怕出出校門也可以。

墨旱蓮沒推辭,把摩托車鑰匙扔給其他人幫忙騎到校門口,和王月砂走出門。

王月砂故意繞遠從體育樓往外走,墨旱蓮雖覺奇怪但也沒說什麼,倆人一前一後下樓梯,走在後面的王月砂開口道:“墨旱蓮!如果我走了,你會記得我嗎?”

王月砂眼眶有點紅,不記得也沒關係。

墨旱蓮沒說話,下樓梯快走了兩步,在距離她還有兩三個臺階的時候回頭,向她伸開胳膊,“來,抱抱.”

王月砂愣了半晌,慢慢走近他,靠在他胸前,眼淚嘩嘩流,體育樓這時沒什麼人,千言萬語匯心頭一句也說不出,只有陣陣抽泣聲。

墨旱蓮拍了她的頭兩下輕輕的說:“謝謝你喜歡我.”

滿足了,沒有遺憾了,王月砂死咬嘴唇希望不要發出聲音,還是很高興認識你,即使你是我盛放年紀中那個不對的人。

不管結局怎麼樣,過程很美好啊。

贈爾於盛夏,一步一臉紅,一步一心動。

過了一個週末再回來,王月砂的座位就空了,侯樸馬上安排別人補上,她就這麼在高考前急匆匆的轉走了,支自華看的出神,心裡難受,其他人也因為她的不告而別心情沉悶。

月砂,要好好生活啊!!到了高考前一天——侯樸一遍遍提醒大家要認真,要仔細,支自華清晰看到侯樸眼角泛淚。

“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是啊,永遠都是最差的一屆,也是捨不得的一屆。

落筆的一刻,高中生涯也落下帷幕,快門摁下的瞬間,屬於我們的青春也結束了。

錄取成績出來後——墨旱蓮和支自華考上海大是意料之中,甘颶考上簡直讓所有人大為震驚。

荊芥收到師範通知書時激動的大呼小叫,她以前夢想就是當老師,現在也算是朝著夢想更進一步。

蘇葉去了旅順的外國語大學,她還是更喜歡學習語言類的專業,錢屈榮這次沒發揮好,進了翻譯職業學院,聽說為此還大哭一場。

任杞考到了開發區的藝術學院,吳茱萸在商務職業學院,杜仲去了汽車職業技術學院,張麥冬和郭山龍去了盛京的體育學院。

王月砂在中州那邊考上了理工職業學院,似乎每個人都有了該安定的地方。

“我報了金城的資訊科技大學.”

秦艽說的風輕雲淡,甘颶遞給他一根菸,秦艽收下沒抽,他不抽菸,不喜歡尼古丁的味道。

“離濱城公里,怎麼?一輩子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秦艽轉頭看他一眼,繼而低頭看著菸捲,“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做到了,離開這個破城市.”

甘颶不大會安慰人,猛抽兩口問:“你捨得你媽?”

“你爸會好好對她的,我於她而言是多餘的.”

“我爸在金城,親爸!”

不知為何甘颶突然羨慕他,這麼多年還能見到親生父親,倘若自己媽媽還活著,看著自己考上大學該有多開心。

“話說,你抽菸,支自華不嫌棄你身上的煙味?”

“味大嗎?”

“放屁,味大不大你聞不出來?”

“我家端端就喜歡我這樣的~”“噁心.”

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倆會這麼心平氣和的坐一起聊天,秦艽看他微信回覆支自華心生羨慕,“你現在可好了,愛情學業雙豐收.”

甘颶得意的看著他說:“以後就是愛情事業雙豐收.”

“切。

真能嘚瑟.”

秦艽不禁想到蒲芹,心裡像有塊大石頭壓著。

“秦艽,你報了哪個大學?我和你考一所怎麼樣?”

蒲芹問。

“不怎麼樣.”

秦艽冷漠的說。

蒲芹尷尬的笑笑,眼裡藏不住的失望,看著她落寞的背影,秦艽抿嘴,蒼耳子覺得可惜,“她喜歡你,你咋就不開竅呢.”

“我知道.”

“你知道還這樣對人家,三年了大哥,她喜歡你三年.”

“她三年拼命努力的分數,不應該和我一樣呆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那…如果她願意呢?”

秦艽心裡感覺有塊地方塌了,久久才說出:“我不願意.”

蒼耳子沒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這麼多年兄弟,他做什麼都會支援,只不過大學開學之後,再見就不是嘴上說的那麼容易了,一想到這兒心裡就止不住的酸楚,蒼耳子抱住他。

秦艽本來還嫌棄,推一把沒推開,蒼耳子拍拍他的後背用威脅的語氣說:“去那邊上學別忘了老子.”

秦艽笑笑,回拍他的後背,不會的,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這個傻逼。

秦艽想起文元在上課時寫的一段話,用來形容此時此刻最恰當不過:“親愛的少年,請勇敢向前走吧!如果有緣,我們自會重逢,如果無緣,祝彼此在看不到的地方熠熠生輝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不管怎樣,nicetoetyou.”

高中三年就這樣在大家又哭又笑中度過,高三一班的群永不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