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度抑鬱焦慮,醒目的幾個大字刺激著他的眼球。
“她……她現在懷孕了,能入院治療嗎?”
心理醫生眉頭微蹙,顯然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
“如果池小姐願意配合的話我們肯定會竭盡全力的,但是剛剛給她做檢查的過程中池小姐好像不太願意。”
“我知道了。”
薄宴捏著手中的單子無聲的收緊,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兩人回頭,就見池粟靠在門框上靜靜的注視著這個方向。
薄宴瞳孔一縮,不確定她聽了多少。
無錯書吧迅速把報告單塞到口袋裡,牽過她的手。
“怎麼出來了?”
“檢查完了。”池粟語氣平靜。
“好,我們回家?”
“嗯!”
“薄先生,我說的情況你回去考慮考慮,隨時可以給我答覆。”
“嗯!”
薄宴捏緊池粟的手,顯然是不想在她面前過多的提這件事。
顧靈薇產檢還算順利,出了醫院。
這個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她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是時候該發揮他的作用了。
晚上,等池粟睡著了之後,薄宴站在露臺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
掐滅最後一根菸,給顧靈薇打了個電話。
“阿宴,這麼晚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顧靈薇的語氣是意想不到的驚喜和意外,薄宴幾乎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男人神色很淡,冷漠的近乎不近人情。
“我們的合約取消。”
“什麼意思?”
顧靈薇聲調變了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個孩子生不生都由你自已,本來就和我沒任何關係,也別再拿我當推脫的藉口。”
“薄宴,這是你答應我的。”
顧靈薇慌了,薄宴這是徹底撒手不管她了?
“所以是我先毀約的,如果你有什麼資金上的問題可以聯絡我,我會邊祁讓去處理,但到目前為止我能給你的只能這麼多了。”
他顯然已經把話堵死。
顧靈薇一顆心涼的透透的,語氣平靜而瘋狂。
“你是為了池粟嗎?”
“和她沒關係。”
“你騙人,你就是為了她。”
女人語氣尖銳。
“隨便你怎麼想。”
薄宴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徑直結束通話了電話。
那頭的顧靈薇聽著手機裡的嘟嘟聲氣得直接把手機給砸了。
發瘋的尖叫了一聲,氣紅了眼。
薄宴怎麼能這麼對她,還是為了池粟。
那是他仇人的女兒啊!
更重要的現在是池粟懷了孕。
不。
不可以。
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在一起,她顧靈薇愛情事業就全沒有了。
還有一副可能會隨時發病的身體,說不定還要拖著一個連生父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女人眼底劃過一絲精光。
如果要是把這個訊息告訴薄老爺子會怎麼樣呢。
……
薄宴推掉了公司的所有工作全權交給邊祁處理,自已全身心的在家陪著池粟。
她吃飯也沒胃口,陳媽急的團團轉。
“先生這可不行啊,池小姐這胃口孩子沒法吸收營養啊!”
陳媽天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但池粟卻提不起任何興趣。
“我明天……想去墓地看看。”
晚上,薄宴攬著池粟看電影,懷裡的人突然開口。
薄宴一愣,池明敘離開已經快半個多月了,在這期間池粟從來沒有提起過要去墓地,眼下看來是好事。
如果她能自已走出來的話。
“好,我明天帶你過去。”
池粟頭埋在他胸口,小聲嘀咕。
“我想睡覺了。”
男人臉上噙著溫柔的淺笑,溺愛的蹭了蹭她的臉
“好,我抱你去休息。”
這一夜池粟難得睡了個好覺,關於這個孩子的事情她沒有去深想。
江城的天已經入冬。
池粟穿了件大衣,脖子上圍著厚厚的圍巾。
“在這等我就行,我自已上去。”
薄宴顯然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去,池粟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聲音無端軟下來。
“很快就回來。”
她很少這麼對他說話。
“好。”
池明敘的墓碑和池杳的墓碑是在兩個方向,一南一北。
池粟先去的池明敘那邊,雖然才短短過了十幾天,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彷彿池明敘還會溺愛著摸著她的腦袋叫他粟粟。
可惜了,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們上輩子的恩怨糾紛,她和薄宴都是受害者。
而她池粟在謊言裡活了整整二十多年,她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盯著上面的照片,又剋制不住的紅了眼,聲音暗啞,帶著掙扎和隱忍:“我已經不知道是該恨你還是不恨。”
池明敘害死她親生父母是事實,把池粟養這麼大也是事實。
一邊是殺親之仇,另一邊是養育之恩,哪一個都是壓死她的稻草。
池粟彎腰,把手裡的小雛菊放在池明敘的墓碑前,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池杳的墓碑依舊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池粟這一次才真真切切的看著墓碑旁的另外一個墓碑。
葉景琛。
她的父親。
原來名字叫葉景琛。
所以她的姓氏並不是跟著池明敘姓的,而是跟著池杳姓。
池粟蹲下身子,伸手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明明已經告訴自已不要哭了,可鼻尖的酸澀控制不住。
“爸……媽,我……我是池粟!是……是你們的女兒。”
“對不起!”
她說不下去了,低著頭一直在哭 。
池明敘留下的那封信完完全全的詮釋了當年的真相。
在那場商戰裡,死的不僅是薄宴的父親,還有她的親生父親。
他一個人,毀了兩個家庭。
池明敘和池粟的父親葉景琛是好兄弟,上的同一所大學,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小說裡狗血般的喜歡上同一個人。
葉景琛和池杳一見鍾情,迅速墜入愛河,池明敘便把這份心思埋在心底。
葉家和池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葉家祖祖輩輩都是豪門,要對比起來池家就稍微弱了點。
葉景琛看重他這個兄弟,明裡暗裡幫扶了不少。
池杳和葉景琛結婚的第二年便有了個女兒,她生下池粟後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女兒身上。
他們的感情很好,葉景琛寵老婆是出了名的。
當時薄家池家,葉家三家一起在競爭一個重要的策劃案,誰拿下了就會一直穩居江城霸主的地位。
對比於薄談和葉景琛,池明敘的勢力稍微弱了一點,後來池粟的出生更加刺激到了他。
他喜歡的女人被另一個男人寵愛著,表面上再不說心底早已埋下了嫉妒的種子,在事業上也被他壓一頭。
他的好兄弟妻女雙全,過著幸福的生活。
可明明池杳也是他喜歡的人,如果那時候他把自已的心思說出來會不會不一樣,或許能有一個和葉景琛公平競爭的機會。
池明敘使用了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想要得到那份策劃案。
賭對了就算了,賭輸了說不定能把自已或者是整個池家都搭進去。
當時葉景琛還在國外,得到這件訊息的第一時間就往回趕,大概是不想自已的好兄弟誤入歧途。
得知葉景琛要回來,池明敘自然慌了,派人去攔截他堵住他的時間。
而正是他這個舉動造成了他一生的悔恨,葉景琛開的那輛車不慎墜海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