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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麻木者

右手挽過一個劍花,堇楓將大太刀收入鞘中。

臺下掌聲如潮。

“今年大姐頭的刀法又精進了啊......”

“是啊,有她在,不管什麼敵人都會被輕鬆的切成碎片吧......”

幾個火元素使正在低語著。

“夏螢,剛才的招式......”回過神來的林風急忙向夏螢詢問道。

“啊,就是我之前用過的,名叫霜楓舞的刀法。”夏螢解釋道“這招被記錄在了堇楓姊姊的刀中,我的這招也是和那把刀的劍靈學的,但不同於我的花架子,姊姊可是真正的掌握了這一強力的招式。”

“終究還是不能依賴劍靈嗎?”林風沉思道。

......

表演很快就結束了,嘈雜的人群散去,可惜林風三人沒有瞧見堇楓去了哪兒。

不過表演結束也就標誌了慶典的正式開始。

三人在神社四下轉悠著,滿眼都是熱鬧:

擊鼓傳花的有、吟詩答對的有、推杯換盞的有、划拳行令的有、擲箭投壺的有......

總之,一片歡快景象。

“喲,小江,一塊喝點去啊?”

大大咧咧走過來招呼的人,林風認出來是之前看門的小陸。

“啊,陸兄,恭敬不如從命啦。”江華故作斯文的回答道。

“切,幹嘛裝的文鄒鄒的。走,跟我進屋!”來者似乎已經有些醉了,一把攬住江華便往酒局中走去。

半推半就下,江華跑去了那幾人的酒局。

“看起來他們幾個都很熟了。”林風笑著對夏螢說道“之前他說自已在神社有很多朋友,我還有些不相信呢。”

“是啊,他這種人雖然可氣,但到哪都吃得開啊。”夏螢回答道“林風在神社裡沒有很多朋友嗎?”

“嗯,只能說得上面熟,因為我不瞭解他們任何人。”林風想了想,回答道。

“可是,並不是只有瞭解了一個人,才能和他成為朋友啊。”夏螢看起來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

......

林風向來難以處理情感上的問題,不管是自已與他人的親情友情,亦或是對他人的愛憎仇憐,他都可以稱得上麻木。

但是,他並不是麻木不仁的。

與其說是他難以和其他人成為朋友,倒不如說其他人難以成為他的朋友。

因為麻木,所以擔心,因而逃避。

逃避著接受別人的熱情。

逃避著修補內心的傷痕。

逃避著正視自已的情感。

......

因為厭惡著自已的麻木,因此,在父母雙亡後也沒有想過去聯絡任何親戚與故交以尋求幫助吧?

逃避著再與他人建立關係,本質上是害怕再次失去。

害怕失去,便不再吝嗇於“保護”,因此,在戰鬥中才會奮不顧身的揮劍吧?

渴望保護在乎自已的人,從而讓自已不再麻木。

這是他處理情感問題的唯一方式。

並不是無私,而是極端的自私——為了病態的精神滿足連自已的身體都不會考慮在內。

像是狠命抽著沒有過濾嘴的煙的人。

像是喝到爛醉還在努力灌入高度白酒的人。

只不過這種方式被看起來無私的“保護”所代替了。

一味的害怕失去,進而享受不了一段關係帶給他的任何快樂。

這便是林風的麻木所在。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一直以來,他都活在惘然之中吧?

......

因此,聽聞父親死去的訊息時,他沒有掉一滴眼淚。

“如此麻木的人,卻是最具靈性的木元素使。”

他曾經這樣自嘲道。

......

“林風,林風?林風!”

耳邊幾聲呼喚,將他飄飛的思緒拉了回來。

“唔......”

“你的臉色很難看。”夏螢有些擔憂的問道。

“啊,不用擔心,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努力的搖了搖頭,使自已清醒起來。

“真的沒事?”夏螢仍舊在擔心著。

“沒關係。”

不想對夏螢說明任何想法。

“哼,搞不懂你的榆木腦袋裡天天在想什麼。”夏螢生氣的別過臉去“沒事的話,勉為其難的陪我逛逛吧。”

“啊,好。”林風有些遲疑的回答道。

那自然是,極好的。

可如果是林風的話,大抵又要惘然了吧?

.......

沒有了江華這個話癆的調節,林風和夏螢二人的直接對話少了很多。

“誒,好可愛的晴天娃娃。”

“嗯,是很可愛,可愛到竟然連你也會喜歡......”

......

“這個點心看起來很好吃。”

“嗯,熱量沒問題嗎?”

......

“他們劃的拳好有意思!”

“聽不懂啊......”

......

每次都是糟糕透頂的回答。

“林風,你真的好無聊啊。”

已是日暮時分,夏螢一臉無奈的對身邊的林風抱怨道。

“啊?我只是不像江華一樣會整抽象而已,怎麼就無聊了......”林風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哎,沒什麼。”夏螢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說你啊,雖然一看就是個沒談過物件的小處男,但也不至於連和朋友逛街都沒逛過吧?”

“逛街的話,自已一個人經常去逛......”林風仍然不理解的反駁道“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說你不會享受而已。”夏螢回答道。

“不會享受?我自娛自樂的本事可是很強的啊。”林風還是不明白。

“所以啊!所以說你不會享受!”夏螢生氣的說道“怎麼會有人自已一個人還能活的很開心啊!”

“唔......”林風默不作聲。

“為什麼會生氣?”他無法理解。

“哎,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麼是木元素使了?”夏螢聳聳肩說道“果然是一塊不折不扣的木頭。”

此時,夕陽早已將神社上方的天空染成了些許夢幻的茜色,二人的周圍仍是一片熱鬧,划拳聲聲聲入耳,亦有醉者乘興高歌。晚風掃過深院的酒罈與街上的酒杯,使得空氣當中也充斥著令人微醺的醉意。

就算是自持麻木的林風,也很難不為這份美好動容吧?

“啊,走了這麼半天的路,真是有些累了。”

夏螢放鬆的說著,坐到路邊的椅子上,揉了揉因為走路而有些勞累的大腿。

“如果你也累了的話,就坐下來看看夕陽,放鬆一下吧。”

夏螢說完,便不再言語。

棕色的長髮恰當的融入了茜色的天空裡,如火焰般明亮的雙瞳注視著林風。

此刻強勢的少女給人的印象只有萬般溫柔。

不知不覺間,林風的心裡也產生了除惘然之外的東西。

那恐怕是,名為憧憬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