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開始，林振一直想去趟天魘城，一方面是想見見世面，另一方面是想看看不同性別的夢魘師長什麼樣子。

這天清早，石不轉叫上左嚴和林振，吩咐左嚴道：“寺裡的檀香快用完了，你們去趟天魘城採購兩大袋回來，這裡是兩塊龍紋銀幣，多的給我找回來。林振還沒去過那裡，帶他買點吃的，一路上多照顧一下。”

左嚴不樂意道：“照顧師弟沒有問題，師父，你這兩塊龍紋銀幣壓根不夠，上次檀香漲價到一大袋105銅幣，這次你又上我倒貼？”

石不轉在身上掏了又掏，掏出5個龍紋銅幣，訴苦道：“你看，確實沒了，寺裡最近效益不好，饅頭都快吃不上，剩餘的你自已去想辦法，活人還得讓尿憋死。”

左嚴怪哼一聲，將5個龍紋銅幣揣進兜，領著林振出發天魘城。

左嚴計劃兩人騎著地牛去，將地牛丟在天魘城外，步行進城。

從龍池古寺去天魘城有兩條路，一條是經過南部幽谷，到啟元村，翻過啟元山，再到天魘城。一條是經過一片密林，淌過一條淺河，沿著啟元山繞到天魘城。

前者有些繞，後者是左嚴經常選擇的一條路，這次他照舊選擇後者。

早晨，蔥鬱的密林上空的雲層濃厚，微弱的亮光無法穿透繁密的樹葉，樹林深處仍是漆黑一片。林間小道彎彎曲曲，似乎每一步都踏入了另一片未知的陰影。

兩名年紀相仿的人騎著各自的牛從遠處過來，正是林振和左嚴。

林振調侃道：“你師父真夠摳門的。”

左嚴氣憤道：“哼，都怪我自已笨，之前告訴他，我和天魘城的天心隊長有些交情，有時候替他幫忙可以掙幾塊龍紋金幣。自打那以後起，師父讓我採購一直都是各種剋扣，老是指望從我這裡節約開支。”

林振哈哈一笑，沉默不語。

步入那片密林，左嚴警惕起來，提醒道：“師弟，注意些，老有些不識相的傢伙喜歡搞偷襲。”

就在他們警惕地穿行於樹木之間時，空氣突然凝固，周圍的鳥鳴蟲叫戛然而止，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林振心頭升起。左嚴的步伐也微微一頓，他輕聲對林振道：“停，有人。”

話音剛落，四周彷彿瞬間爆發，黑影從四面八方湧出，走走有六七人，每個黑影都戴著蒙面巾，只露出一雙冷冷的眼睛。他們手持魚叉，直指兩人。

為首的一名蒙面人步伐沉穩，聲音低沉而威脅：“這裡是我們的地盤，留下你們所有的財物，或許還能留你們一命。”

林振緊握鎮魂木，他嘗試保持鎮定，但手掌的汗水卻出賣了他的緊張。

為首的蒙面人瞄準一根樹投擲魚叉，樹應聲而斷，這是他們的慣用伎倆，專嚇唬路過膽小的人。

蒙面人的眼神像是打量獵物一般，透露出一種殘忍和冷血。

左嚴騎牛擋在林振前面，他的表情平靜如水，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我就搞不懂，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你們總是不長記性？”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恐懼，彷彿這樣的場面對他來說並不陌生。

突然間，蒙面人發起了攻擊，猶如餓狼撲食，激烈而又迅速。林振騎牛快速退後，倒不是他怕，是左嚴的手勢安排。

左嚴一聲輕喝，連牛帶人一招‘野蠻衝撞’，蒙面人嚇得四下退讓。左嚴調轉牛頭，沖天而起，一招‘大地踐踏’，四周的植被連同土地被震飛，附近的蒙面人全部被震倒在地，難以動彈。

這兩招林振也會，只是沒有左嚴熟練，從戰鬥開始到結束只不過區區幾秒。

為首的蒙面人見狀不妙，不顧手下死活，扭頭就走。

林振一時興起，命令地牛，正要去追，左嚴喊道：“不用追，震懾他們一下就行。”

“他剛囂張的樣子，我想給他點教訓。”林振止住牛步，些許不悅。

左嚴騎牛過來，解釋道：“他們是那邊淺河附近的村民，聽師父說近些年河床抬高，水位變淺，他們少了很多魚獲，不得已才做出這缺德的事來，好在他們並不真正傷人。”

“原來如此，幸好你及時叫我。”林振看向左嚴，眼神中流露出感激。

“這裡是這個情況，但是天魘城不一樣，那裡是個大熔爐，彙集了來自各地的夢魘師，隱藏著各方勢力，更有些特殊狀況時常發生，要多留個心眼。”左嚴一邊走，一邊向林振介紹著。

“師兄，你看來對天魘城有點心得。”

“哪裡，別人都說我憨厚，我也是吃虧吃出來的。如今結交上幾個人，去城裡算是有些照應。”

兩人一邊聊一邊騎牛趕路，不時便來到淺河邊。

嘭的一聲，左嚴騎牛跳入河裡，林振緊隨其後。

“這河真淺。”林振看河水才剛剛漫過牛背，輕言感慨，不知是說給左嚴聽還是自已聽。

淌過河，沿著啟元山繼續走，大約半個時辰，他們逐漸接近天魘城，城市的輪廓漸漸清晰，高大的城牆，巍峨的城樓。

他們將地牛放在城外的草地上，確保它們有足夠的食物和水。然後，左嚴領著林振向天魘城的城門走去。隨著接近城門，人流也逐漸密集，各種吆喝聲、笑語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城門口，一位身穿銀色甲冑的壯漢正挺立門前，正是天魘城駐守隊長——天心隊長。左嚴與天心隊長顯然關係不錯，他們相見時互相拍肩，笑容可掬。

“左嚴，這麼久不見，帶個新面孔來了？”天心隊長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林振。

“是啊，這是我的師弟林振，第一次來天魘城，師父讓他跟我來採購點檀香。”左嚴介紹道。

天心隊長點了點頭，對林振伸出大手：“小兄弟，歡迎來到天魘城，有什麼需要幫助儘管說。”

得到天心隊長的簡短問候後，他們順利入城。

天魘城內，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種攤販沿街而設，售賣著各式各樣的商品。從鮮豔的布料、珍稀的香料，到各種食材和武器，應有盡有。城中的建築各具特色，高樓大廈與古老的亭臺樓閣交錯其中。

林振對這一切感到新奇，他好奇地左顧右盼，對每一個攤位都充滿了興趣。左嚴則顯得從容不迫，他引導林振沿著東市大街一直向西行，穿過人群，最終來到一家看起來頗為繁忙的檀香店。

店鋪裡的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香氣，各種檀香擺放得整整齊齊。左嚴走到櫃檯前，與老闆討價還價。

“老闆，上次我來的時候是105個銅幣一大袋，你怎麼這次漲到108了？”左嚴語氣堅定。

老闆看了看左嚴，又看了看林振，有些不情願地說：“左嚴，你也知道現在檀香不好弄，全城都漲價了，108已經是很便宜的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左嚴無奈地接受了108個銅幣的價格。他從口袋裡掏出龍紋幣，交給老闆，然後領著林振離開。

走出檀香店，左嚴檢視剩下的銅幣，搖搖頭道：“師弟，這次又倒貼，現在只剩下4個銅幣了，正好夠買兩個燒餅。”

“隨便，逛逛也行。”林振只希望能多逛逛，吃不吃無所謂。

他們在一家小攤前停下，左嚴用剩下的銅幣買了兩個熱騰騰的燒餅，遞給林振一個。

林振接過燒餅，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種節儉的生活和他想象中的初次訪城大不相同。

他們邊吃燒餅邊提著檀香袋走在西市大街上，林振在燒餅上咬掉很小一口，生怕街沒逛完燒餅吃完了。反觀左嚴，兩口就解決完，揉揉肚子，似乎沒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