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哀嚎已經突破了所能容忍的界限。
負面能量的干擾終於是如撒旦所願形成了實體,開始被扭曲起來,變為干擾力場的存在。
惡魔源源不斷的從居民家中,空地中,人群中冒出來,驚叫覆蓋了整個城市。
不過好在有人早有準備。
宣星、小珣她們拿著大棒子和像聖水一樣的東西在城市裡到處跑著,“大家不要驚慌!這邊走!”
如同東奔西走的哨兵般,指引著人群向她們的陣地聚去。
另一邊。
教堂內。
幽暗的地牢已經快成為約克心中的陰影了。
但他沒辦法,雖然覺得不太可能,還是隻能硬著頭皮下來一探究竟。
不管是上面金碧輝煌的單間房,還是鮮有人影的倉庫,他全都找了個遍。
然而都沒有找到那兩個奇怪的大小姐。
倒不如說,她們兩來到這裡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約克不解的了。
只是所有人都默許,並且理所當然的樣子,他也不好再提什麼問題。
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兩個小姐到底去哪了。
“嗚嗚嗚,明明在易小魚面前說了大話,要是根本沒找著那可怎麼辦啊.”
他幾乎要哭出來,蹲在了地上。
“誰讓你不事先想到這種可能,呆子.”
饕餮的聲音在腦海中響了起來,多少讓約克有了點勇氣。
“小羊羊我們能不能商量下換你出來?我去那個什麼意識世界裡躺會...”饕餮的一隻蹄子踩在他臉上。
“不許叫我小羊!你自己聽聽你這個呆子說的是什麼鬼話!這要換成是別的魔神,直接就這樣哄騙的把你身體搶了,你還幫人家提鞋!”
它氣呼呼的給約克說教,約克打著笑臉,一邊摸著牆向地牢更深處走去。
相較於那個已經坍塌的關怪物的牢房,這裡已經算的上是高檔賓館級別的了,起碼是三星的。
他這麼安慰自己,一個一個柵欄看著。
嗯?空的?目前他看到的牢裡沒有一個人。
怪不得基本沒有惡臭的氣味。
既沒看守,也沒囚犯。
“喂!北狄族的小姐!你們在這嗎!”
饕餮狠狠的在他頭上踢了一腳。
“這麼大聲你是真的呆子啊?!不怕被發現?!”
“不是你看,反正沒有人嘛...”“啊!”
海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饕餮有些著急的催促他。
“呆子,和我同化!”
“啊?為什麼啊?”
“快點!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正在追著她!”
聽到這話,約克長出長角,馬不停蹄的向上跳去。
張牙舞爪的惡魔們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在它們的眼裡,海琛就如同一塊肥肉般,無比美味。
海琛原本正失落的坐在地牢門口的階梯上,但是咕嚕咕嚕像是水蔓延到地面的聲響逐漸靠近過來,她抬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在中間。
“...緣...嗥”海琛幾乎是下意識的喊了這個名字。
食屍鬼的爪子即將碰到她的時候,約克也衝出來大喊。
“海琛小姐!!”
一道巨大的黑影越過他,一爪拍碎了惡魔的頭顱。
白色的狼真就如呼喚到了一般,圍在了海琛面前。
原本可怕的畫面不知為何在約克眼裡,變得感動了不少。
巨狼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弱小的惡魔當即被震碎,而它的巨爪一揮,便輕易的撕碎了剩下的雜碎。
頃刻間,只剩下它,女孩,哦還有約克。
“.....”面對金色的瘮人瞳孔,海琛說不出話來,但並不是說害怕,而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或者說是心裡有疙瘩的感覺。
狼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小子,幫我照顧好她.”
半響,沉重的聲音如此說道。
一陣風掠過海琛的周圍,巨狼便消失了。
只剩下少年和少女,面面相覷。
“這樣就算道別?”
鶯坐在它的背上問到。
“足夠了.”
狼回答到。
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它帶著少女奔向最後的戰場。
......................................................................城市裡,彼德和布萊爾正在領導人們有序的擊退惡魔。
不斷的有人被咬傷,他們痛苦的叫聲,負面的情緒瘋狂滋長,甚至變得像是可視的黑霧般,融入到天空中,原本晴朗的天被染成了血紅色。
他們用原本阻擋洪水的沙袋硬生生隔出了一片安全的區域,惡魔似乎只會從靠近教堂的方向出現,於是他們在鎮口對鎮內進行了全面封鎖。
“真是懷念啊.”
彼德一邊開槍一邊說到,“又想起和你一起作戰時候的事啦,老朋友.”
布萊爾沒有回答,他把科特的狗牌綁在了槍上。
彼德槍的子彈很快就被他盲目的射擊揮霍完了。
“來啊哈哈來啊!!!!混蛋!”
他突然大笑著衝進惡魔群中去。
“來吧混球們!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黑色的教皇,或者說撒旦,抱著螢來到了九十九階梯的入口,將她放了下來。
“什麼意思?”
自從嗅了螢身上的味道後,它的反應就很古怪,但是螢仍舊擺出了攻擊架勢。
“下去.”
黑色的狼說到。
“開什麼玩笑?你說的話我就得聽?”
螢一臉不屑。
黑色的狼赤紅的眼底些許金色迴盪,它沉默著自己走了下去,然後不一會兒,叼著一塊石碑走了上來。
忽然它像精神分裂一般,哀嚎。
“不,這和你開始說的可不一樣!撒旦!!”
接著它的身體像是裂開般,自己將自己狠狠的撞向石碑,那慘狀讓螢都別過去臉。
只用了幾秒的時間,那東西便只是地上的屍體了而已。
“為什麼汝會覺得,汝是那個人的孩子,就會被放過.”
一股聲音盤旋在螢的頭頂,她驚訝的抬頭。
“不該存在的東西打從一開始就該被消滅。
任何東西都不會有意外.”
“你...就是撒旦?”
天上的黑紅聚成一束,投射在地面上。
草地變得枯萎,河水變得乾涸,地上的一切都在死去,連黃土也開始變得貧瘠,了無生氣的黑色無邊無際的席捲了世界。
黑光和黑火在任何地方燃起,紅色的靈魂四散飄動,天上同時懸掛著月亮和太陽。
月亮本不會發光,反射的是太陽的光。
此刻太陽和月亮都只是天上的兩個蒼白星體罷了。
地上的一切似乎都被吞噬掉了。
螢站在這黑暗中,不敢動彈。
她甚至不確定,她是否還站在地上面。
可怕,這樣可怕的東西,姐姐為什麼會想要見它呢?!螢止不住的打著顫。
骸骨的頭顱逐漸在黑暗中有了形體。
那黑色的狼形,也愈發的清晰了起來。
它身上飄蕩著一絲一絲的黑霧,整個身體也若有若無的如同霧氣一般。
它張口,本就濃重的黑色又湧出更深的黑。
“在哪裡....”撒旦對著女孩說。
“兄弟.”
“我來了.”
黑暗中忽地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藍色的靈魂湧了進來,白色的狼帶著光,衝進了黑暗。
黑紅的火和藍白的火交錯在一起,天空和土地也亦開始混沌交替,兩匹狼似是浮在空中,又像只是普通的踩在地上。
當白色的狼張嘴,藍色的靈魂如流星雨般墜向紅色。
每個它踩過的地面又重新泛起光芒,光芒又湧向四周的黑暗。
黑色的狼咆哮,紅色便侵佔了它的每一寸身體,紅黑如觸手般從他的身體中伸展出來,無窮無盡的拒絕那白,它的爪子每踏過一寸被侵佔的白,黑暗便在無垢的白中落下汙點,而後持續瘋長出一束束紅色的花。
兩匹狼嘶吼著,瘋狂攻擊著彼此,傷口溢位的不是血,而是更多的藍色、紅色眼球般的靈魂,靈魂也不斷的被異色的同態絞殺,伴隨著黑白變換的改變,藍色靈魂的數量在逐漸減少。
“是...人們的負面情緒.”
鶯說。
“我能,我能看見。
太陽和月亮在逐漸染上紅色,源源不斷的有能量被撒旦吃掉.”
“可,可是這種情況我們也毫無辦法啊!”
這種天地異象,即使是螢也明白無法輕易插手。
一旦靠近過去就只有毀滅。
她的腦海裡只剩這個,死。
“這裡怎麼這麼黑啊?!”
海琛的聲音從不知道哪裡傳來,螢和鶯同時吃驚的抬頭望去,那透亮的白中有一塊地方,少女踉蹌的跑了過來,下一步就要踏進黑暗中。
“別這種時候還這麼大條啊!別踩進去!”
豆子跟在她後面拉住了她。
接著他看到了正扭打在一起的兩個怪物發出了“嗚啊!”
的聲音。
“你為什麼把她帶來了啊?!”
螢罵道,“野貓你在搞什麼?”
“和你有什麼關係啊?!她自己要來難道還有的攔不成?”
豆子冷哼一聲。
“反正許克肯定是讓那傢伙吃掉鶯代替海琛對吧?我說的是不是?”
鶯沒有說話,螢怒氣衝衝的說,“不是你們的人太沒責任感,姐姐會這麼做嗎?!”
“螢,不是的。
不是那樣的.”
鶯看向海琛,海琛也看著她。
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緣!嗥!”
狼似乎聽不見。
海琛繼續喊到。
“對不起!我冤枉了你!還對你說了過分的話!”
少女繼續喊道,“我知道那個是你,知道你都是在演戲給我看!我知道你刻意裝出想要吃我的樣子,都是想要讓我遠離危險!”
她的身上微微泛著一點點的藍色。
豆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
“帶她走!”
白狼的聲音喚醒了他,他收回手,盯著鶯。
鶯笑了笑。
“她也比我想象的更有勇氣呢.”
話音剛落,鶯便一步一步的踏入黑暗中。
“你要做什麼!”
海琛見狀也一腳踏了進去,不顧豆子的阻攔,奔向兩頭怪獸的方向。
...................................................................................越走近越是發現,身旁的景色在不停的來回變換著。
時而是蒼翠的森林,時而是寒冷的雪原,時而是溫暖的有著壁爐的房間,時而是飄著肉香的洞穴....海琛像是一個時空的旅行者般,看著周圍的畫面不斷更替,奔跑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最後停留在那片青草和鮮花的墓地中。
“海琛.”
她回過頭,看見白色的狼就站在那裡。
沒有黑光也沒有黑色的狼的蹤影。
“為什麼來了?”
白狼問到。
“我也想要做我能做的.”
海琛的身上,顯現出另一個人的影子。
白狼閉上眼睛。
“你又怎麼知道那就是你自己想要做的?”
“因為我就是我啊.”
她說的那麼理所當然,輕而易舉。
“哪怕是我說為了要拯救世界吃掉你?”
白狼俯下身子,利齒和它的毛一樣白。
“我才不管世界怎麼樣.”
它一愣。
海琛繼續耍脾氣的說到。
“只是你需要的話,我就願意.”
一陣舒爽的風穿過她的髮梢,也穿過狼的皮毛。
藍色的眸子透著天空的雲和草地的她。
白狼吭哧吭哧的起來,像打嗝一樣。
雖然看不出是笑,但是海琛就是知道它在笑。
“謝謝你.”
狼低下頭用腦袋蹭了蹭海琛,毛癢的她臉都紅起來。
“謝謝讓我下定決心.”
它嗥叫起來,像是號角,又像是凱歌。
“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海琛.”
只聽見它這麼說完,所有的一切都變回虛無。
鮮花青草,狼,什麼都消失了。
“緣嗥!”
海琛獨自站在黑暗中。
熟悉的一幕讓她想起了什麼。
於是她害怕的緩緩回頭。
果然,紅色瞳孔的黑狼正在看著她。
她害怕的想哇哇大叫,但是忍住了,她晃晃腦袋,勇敢的直面它。
“總,總不會一直毫無長進吧!”
海琛壯壯膽子,朝著黑狼喊到,“我不怕你!”
那黑色的狼卻只是冷冷的勾起了點嘴角。
你不是她。
但是我也不會吃你。
我不會和它一樣。
我不認同那種事情。
適合人類的只有毀滅。
拯救世界?世界到底有什麼值得拯救的。
“你也不過只是痛苦的根源.”
黑色的狼說。
“殺了你不殺你對它都是一種折磨.”
“那我會選擇讓你活下去。
就像那時我讓她活下去了一樣.”
她活下去了,也只不過是讓我徒增痛苦罷了。
猙獰的笑出現在它的臉上。
活著就是痛苦而已。
那這些,這樣的痛苦,全都交由你們來承受吧。
“您還是沒有變化呢.”
那聲音響起的時候,撒旦的靈魂感覺都為之一震。
它猛地吼叫起來,鶯從黑暗中走出來,擋在海琛面前。
“開什麼玩笑.”
撒旦吼叫著,不停的朝鶯吼著。
“你不是她!你不是!”
它的爪子在地上來回的撓著,它的怒火變成了實體,在四周焚燒著一切。
“你不是櫻啊!!!”
吼叫逐漸變成了啜泣,火忽地全消失了。
只留下一如既往的黑暗,和傷心的野獸。
櫻...嗎。
海琛忽然覺得這隻黑色的狼也並不是那麼可怕的感覺。
這裡的永恆黑暗,就是它的感情。
鶯從懷裡掏出那個木雕,舉起來給它看。
“我不是她。
但是她需要您.”
紅色的眸子映著地獄火和罌粟中的她。
“不,她不需要我.”
撒旦瘋狂的吼叫。
“她從一開始就不該認識我!沒有我的話她也就不會痛苦!沒有她的話我也....!”
“只要她一開始就不存在就可以了!”
最後撒旦絕望的嗥叫聲在黑暗中更是顯得晦澀陰冷,讓人聽的都彷彿要發瘋。
白和黑,原來是這樣。
悲傷像吊繩勒住了海琛的脖子,令她哽咽。
真相總是來的讓人更加心酸,從來就沒有絕對的正義。
大家都有需要保護的東西。
“我就是正義.”
彷彿呼應海琛的話一般,白色完全的入侵進來,硬生生的撕開黑色的球。
“只有強者才配講規則.”
白狼說到,然後————巨大的白狼將穿著白衣的鶯一口吞下。
快的連海琛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
海琛歇斯底里的叫著,“緣嗥?!”
“憎恨我吧,怨恨我吧,撒旦.”
金色徹底取代了藍,白色的狼壓倒性的發出藍色的光芒。
那光的外圍泛著金光。
黑色的狼嘶吼著,黑光再也無法對它的白色前進分毫。
黑狼失去理智般的向海琛撲去,白狼一口鉗住了它的脖子,把無力的它丟向一邊。
“反正對你來說,她也不是你的女孩.”
白狼冷冷的說。
“世界毀滅,她一樣活不下去.”
“不是嗎?對你來說有差別?”
它質問地上的狼。
黑狼紅色的眼睛裡金色在逐漸散去。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不.”
撒旦惡狠狠的站起來。
“我希望的.....是所有的人類,”它抬起頭,吼叫,下顎張大到一種誇張的程度,無數的紅色靈魂從它的身體中迸發出來。
“全都給她陪葬.”
痛苦的靈魂甚至逸散到現實世界中去,儼然加大了人們的恐慌。
然而白狼只是很憐憫的看著它。
“你就是我。
兄弟.”
“....”“讓我們合二為一,一起消失吧.”
“你到底要做什麼?!緣嗥!”
聽到它這麼說,海琛焦急的想要衝過去,但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壁壘,擋在了她和它們之間。
黑色的軀體已經滿是裂縫,白色的一口鋒利的牙沒入它身上的裂縫中,已經沒有多少紅色的靈魂可以溢位來了。
碎片像被淨化,或者說被吃掉一樣,一點一點的消融在白色的光芒中。
白狼的雙爪都整個扒上了黑狼的身體,看起來就像在擁抱它一樣。
海琛不斷的敲打著空氣,嘴裡什麼都喊不出來。
金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白狼的動作更加迅猛,它乾脆的咬斷了黑狼的脖子。
..........................................................................一切都恢復過來。
海琛眨眨眼,發現她正站在草地上。
碧藍的天空和森林。
“啊.”
她忽然覺得頭很疼。
記憶...在消失?遠處她看見許克帶著一個綁著繃帶的人,那個人正抬手對著她,嘴中似乎在唸什麼。
不...我不要忘記....“忘記...什麼來著?”
海琛看著自己的手。
“啊,海琛,你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了.”
許克朝她揮了揮手。
海琛左右看了看,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有森林的樹在看著她。
“啊抱歉”海琛抱歉的跟著許克回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這裡了。
可能是因為風景好?”
“那肯定的,這邊的自然風光一直很好.”
他說著,帶著少女回城中去了。
城中,大家都彷彿在開祭典的樣子。
海琛不禁問到,“昨天好像還沒有這個祭典啊?這是在幹什麼?”
許克摸了摸下巴,“這是慶祝勝利的祭典哦?抗擊惡魔的紀念祭典.”
“啊!海琛!”
易小魚狂奔而來,開心的抱住了她。
“快看!快看!”
她手上抓著一大串吃的,“這些!全都!免費啊!”
“誒??”
海琛有些摸不著頭腦,被拉來拉去。
宣星和小珣,小俐子她們,也在不同的攤位上玩著。
海琛隱約有些違和感,但說不上來。
她看著小珣手上空空如也,問到,“那個戒指呢?”
“哈?你在說什麼啊?”
小珣很奇怪的反問,“誒,我還單身著吧,哪來的戒指啊?要不你給我介紹個?”
“啊?這,這樣,我記錯了.”
風聲中隱約有狼嚎聲傳來。
狼?海琛愣在了原地。
狼是....“哦快看,是狼呢.”
“啊,是狼呢.”
她抬頭看見那尊坐姿的狼雕像。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是...白色的嗎?”
許克撇了一眼,易小魚想了想,“也許是黑色的呢?”
“算了算了,沒頭沒腦的。
哈哈,對不起.”
海琛笑著拉起夥伴們的手。
...........................................................................“奧裡西斯.”
豆子和纏著繃帶的人蹲在森林的邊界線處。
“確定沒問題嗎?”
“是的,我確定.”
身為冥府的主人,他擁有可以刪除人類對於異形記憶的權能。
“阿努比斯....消失了啊.”
繃帶人摸了摸他並不存在眼球的眼眶。
“....我也該告別了.”
豆子嘆息的說到。
“有那麼點遺憾啊。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的壽命已經到頭了。
他明白。
在跟著海琛踏入那個領域之後,原本所剩無幾的天命便隨著力場一起被吞噬了。
“我不是人嗎?”
奧裡西斯有些落寞的說。
“唉,不過也確實該到道別的時候了.”
“嗯?”
豆子感覺有什麼纏住了他的腳。
低頭一看。
繃帶正在纏向他。
“喂,喂,喂?!你搞什麼啊?!”
他忽然大叫,這些繃帶甩都甩不開。
“我的任務也結束了。
阿努比斯消失的話.”
這個昔日的國王沉重的嘆了口氣。
“正好把力量給你吧,正好續狗之後,貓也會是人類的好朋友吧.”
“等下等下等下!不要這麼自說自話的就!”
“斯芬克斯。
你就是新的死神了.”
“那是什麼奇怪的名字啊?!”
他的原型似乎發生了變化,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似乎上升了一個位階。
尾巴分叉成了兩條。
“再見,斯芬克斯.”
自說自話的奧裡西斯化作碎片擅自消失了。
豆子狠狠的錘了一下樹。
“你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允許就做這種事啊混蛋!我不要!我才不要又一個人活下去啊!”
“那看來你又可以繼續你的使命了.”
身後散著白色和微微金色的狼站在那裡,身體有略微破碎的跡象。
豆子嘆了口氣。
夜:我沒有你那麼偉大,你是為了世界,而我是為了她一個人。
所以現在她的靈魂散去了,復活已經不可能了。
好吧我承認這一開始就不太可能,但是這麼幾百年以來,我一直抱著小小的希望,認為可能能再一次見到她。
剛見到海琛的時候我簡直高興的要發瘋了,但是慢慢的我發覺了,即使長相一樣,喜歡的東西不同,走路的姿勢不同,連習慣的握筆的樣子也是完全不同的,那完完全全就是另一個人。
嗥:....她身上有一些她的靈魂碎片的。
夜:我知道。
但就是知道,所以更加的惱怒。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嗥:單純的就是面對海琛不行嗎。
夜:我做不到。
你也明白這種心情不是嗎。
嗥:是吧。
夜:既然雪兒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繼續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嗥:可是我必須...夜:你這傢伙就是這點最討人厭了啊,什麼都不用管,撒手死掉就行了,真是好輕鬆啊。
你知道你不在了以後雪兒有多難過嗎?雖然面上總是笑著說沒事沒事,一個人的時候就默默的看著桌子旁的空椅子發呆。
她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放一個碗在那個空椅子面前,晚上睡覺前會把門小心的開一條縫,火爐整夜整晚都不熄滅。
看到路邊的野狗都會突然掉眼淚,這些你知道嗎?啊?嗥:我...夜:我待在她身邊的時間很久,她的生命中有一大半時間,我都陪著她,可是看著她那麼難過的樣子,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明明,明明我還在啊。
但她卻好像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一樣。
每次想到這裡,我就很恨你,巴不得一見面就殺了你,可是你已經死了。
是的,你不再是你了,她也不再是她了,剩下的只有我,只有我還記得她啊。
我,我,我一直都想要她回來啊。
嗥:你也累了。
夜:但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幫你了。
嗥:我的記憶早就恢復了。
在教堂那次騷動,海琛唱歌的時候,就全都想起來了。
夜:?!你、你說什麼?嗥:我可能不再是你以前認識的嗥了,但是我要做什麼,應該做什麼,一直都沒有改變。
恢復了記憶也是一樣的。
所以我那時想要吃了海琛,取回力量,是我自己的意識,並不是什麼失控。
我自已再清楚不過了。
但是我還是有私心的。
就是對於和她那麼相像的海琛,我還是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組建自己的家庭,普普通通的生活,如果有選擇的話。
夜:這不是你吃了鶯的理由。
雪兒不會想你這麼做的,海琛也不會。
嗥:對,這是我自己的私慾。
其實和她們的選擇都沒關係。
是我做出了選擇。
我不想辯解什麼,我只是說出了我的心理話。
如果非得吃掉一個的話,我希望活下來的那個人是海琛。
夜:就僅僅是因為她長的很像雪兒?嗥:是。
夜:...神都是蠻不講理的嗎。
嗥:我不是神。
我沒有資格。
夜:罷了罷了,反正你們最後都消失了。
什麼都沒有剩下。
嗥:那麼,動手。
兄弟。
夜:...感情我這麼久和你白說了?“那讓我來吧.”
螢走了出來。
嗥:還在為我吃掉你姐姐的事記恨我嗎。
螢:你覺得呢?你吃掉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理由卻僅僅是因為你不想一個和你熟人很像的人死。
我已經氣的忍不了要殺了你了。
嗥: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換做你是我的話,你也會做同樣的事。
螢:不管怎樣,你殺了她都是事實。
所以我要殺了你。
嗥:你一直在偷聽,那麼你應該明白,殺了我的話要做什麼吧。
這可不是單純的復仇而已。
夜:你在想些什麼?你殺了他可不是為你姐姐復仇啊,你會....螢:我知道。
但是你的靈魂裡也有著她的靈魂對吧。
也就是說像海琛這樣的情況還有可能出現。
夜:你是沒明白我們之前的對話是什麼意思麼。
螢:我不管你的使命那些之類的東西,我只想你贖罪。
而且,再見她一面。
嗥:我的罪孽可太多了,贖也贖不完的啊。
螢:少囉嗦,我會狠狠的折磨下一個你,這輩子的怨恨也一起讓你還來。
不管是我的還是姐姐的。
嗥:那請你手下留情,我也不知道下個我會是怎樣的傢伙。
夜:你真的要幫我?螢:才不是幫你,我是為了姐姐。
這世界上記得她的就只剩我一個了。
嗥:來生再見。
夜:來生再見。
狼咬住了少女的半個身子,少女另外一半的身體用勁全身力氣把劍推入它的身體。
新的輪迴向未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