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起啤酒瓶就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然後立刻放了下來。
怎麼這麼苦?我看喬爺那享受的表情,還以為很好喝呢。
我面無表情的嚥了下去,算了,都開了,好歹喝完,這些小酒可是我拿三十顆「道」換的。
我一口接著一口,才把這瓶啤酒給喝完。
“小齊,喝的挺帶勁啊。”陳哥把四個啤酒瓶推到我面前,“還有四瓶,都喝了吧。”
四瓶,我喝完會不會直接醉得不省人事啊。不過喝完剛才那瓶,感覺這東西好像沒那麼苦了,都喝就都喝了吧。
我開啟瓶蓋,開始一瓶一瓶的喝。
“怎麼感覺暈乎乎的。”我問道。
“小齊,你走個直線我看看。”陳哥說道。
“好。”我站起身,開始走起直線,剛走沒幾步,就聽見陳哥說:
“唉,孩子八成醉了,小宋,你把人家弄回來吧,小齊今天應該當不了夜貓子了。”
夜貓子,陳哥怎麼知道我半夜三更不睡覺的?
“好了,走吧,人不大,酒量倒是不小。”是宋明輝的聲音。
恰好這裡有墊子,這下可比睡木板要強多了。
晚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唉。”我拖著暈乎乎的身體起來,“睡不著,找點活幹。”
黑夜可影響不了我的視野,我踉踉蹌蹌的把這些瓶子收拾好,然後,就被絆倒了。
“哎喲,以後得看著腳下,不然得挨摔。”我拍了拍膝蓋,朝剛才絆倒的地方看過去。
“宋明輝啊,這小子腿伸那麼長幹啥?”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宋明輝,發現了不對勁。
“嗯?怎麼這小子口袋那麼破?”我掏了掏他的口袋。
“什麼東西?”我仔細一看,一些碎石頭。
“嘶~好傢伙,還夾帶私貨啊。”
碎石裡面夾著一些玻璃渣,只是這玻璃刮哪不好,非刮傷了指關節的皮。
不對,一些還刺進肉裡了。
“算了,小傷。”我把他那些碎石頭全掏出來扔了。
不就是石頭嗎?我幫他找。
這話說著簡單,可我逛遍了整個樓層,最後才迷迷瞪瞪到了一個房間。
“咦,魚缸嗎?裡面沒有魚的魚缸。”
往魚缸裡翻了翻,那個魚缸擺在矮櫃子上,比我略微要高些,我只好找一個小板凳墊著。
我拿出魚缸底部鋪著的石頭。
“嗯,又平又沒有稜角,正合適。”我開始“搬運”這些石頭,可睏意襲來,我竟然趴在魚缸上睡著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人拎起來,兩隻拿著石頭的手還噠啦噠啦掉著水珠。
“誰啊,打擾我睡覺。”我不想睜開眼睛,不然又睡不著了。
“齊靈,你晚上不睡覺來這裡幹什麼?”
“宋明輝啊。”我睜開眼,陳哥和喬爺可不會叫我大名,他的手中還拿著蠟燭,不知道從哪找來的。
“你手怎麼了?”宋明輝掰開我的手掌,我手中的石頭掉在地上發出聲響,“你忍著點,我幫你把玻璃渣擠出來。”
我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話說回來,你大半夜的為什麼要來這。”他問道,但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來幫你找石頭。”我說道,“你那些碎石頭不好。”
他愣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一瞬。
“你的手就是因為把那些碎石拿出來受傷的?”他問道,語氣中帶著詫異。
“嗯,一些小傷而已。”我說道,“把那些石頭拿上。”
這次我們兩個都保持了沉默,夜晚靜謐的能聽見雙方的呼吸聲。不過我覺得,燭光也挺溫暖的,起碼也有溫度。
“好了。”宋明輝說道,“你以後手受傷了起碼包紮一下,手都受傷了還去碰涼水,也不知道照顧照顧自已。”
我被宋明輝扶起來,宋明輝這時說道:
“你哭了?”
“宋明輝。”我的淚水再一次落在他的手上,“我想我爸媽了,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要被那些人渣奪取性命。”
我說著話,又有幾滴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原來傷心的時候,眼淚是可以奪眶而出的。
而宋明輝,他愣了一會兒,說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舉著蠟燭,抓著我的手腕,帶著我來到了樓頂。
“你帶我來這個地方幹什麼?”我問道。
“你先坐下。”他說完,便席地而坐,然後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坐下。
他問我:“你有星空嗎?”
我疑惑地問他:“什麼意思?”
“就比如你有一片星空,這片星空中,有你,和你的父母,兄弟姐妹,親朋好友,而他們在這片星空中的化身,就是星空中那閃爍的星星。”宋明輝說道。
“那你指的是我在現實世界的星空,還是在這裡的?”我問道。
他遲疑了一會兒,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現實世界的,你拿這些小石頭做比喻吧。”他把他左邊口袋的石頭全部拿出來,我開始擺弄:
“一開始,星空中有四顆星,分別是爸媽,哥,還有我。本來我們四顆星的光亮佔據了整片星空,但突然有一天,兩顆最大的星星隕落了,只剩下我和哥這兩顆星,我們的光亮只能勉強佔據一半的星空。再到後來,我們也從星空中隕落,從此,這片星空不再擁有星辰,也不再擁有光亮。”
宋明輝聽完之後沉默良久,問:“那在這裡呢?”
“這裡啊!”我說道,“這裡的星星很多哦,而且不會隕落,除了我自已。
有很多星星,我和哥,陳哥,喬爺,江若雪,楚天秋,巧雲姐姐……”
宋明輝聽著我像點名似的說那麼多人的名字,在旁邊杵著頭靜靜的看著我。
“宋明輝,還有你。”我說道,“這些繁星當中,也有你化身的那顆星。”
他呆住了,眼神盯著地上那些石頭,瞳孔一動不動。
“你不會不信吧,我這良心天地可鑑啊,你竟然不信。”我說道。
“其實你小子長得也算好,就是你能不能把你那個頭髮紮起來,相信我,那樣很帥的。”我說完這句話後,眼睛一閉,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