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主子.”

伍嬤嬤嘆息聲，“好吧，不過洛姑娘，你這樣穿，若是皇上不喜歡呢？”

“伍嬤嬤，我自己去就好了，你還是去忙你的吧.”

她答非所問。

其實，她並非不在乎蘇雲燁的喜不喜歡，只是現在，她在乎不起了，蘇雲燁從來沒有喜歡過她，他命令伍嬤嬤，用盡一切辦法讓她在三日之內學會莫心婉先前最愛的霓裳羽衣舞……就連準備的衣裳都是莫心婉先前最愛的顏色，她就已經失望了。

還好，再怎麼沉淪，她始終記得，她還是洛九幽，她不是莫心婉，哪怕再如何羨慕蘇雲燁對莫心婉的溫柔與體貼，她也不願意，成為另外一個人呆在他的身邊。

原本住在一起的小宮女，私下裡同她感情也算好，如此大抵也已經知道了她是皇上妃子的事情，見到她時，立刻眼巴巴湊到了她跟前，“九幽，啊啊不對，瞧我這笨嘴笨手的樣子，您現在是皇上的妃子，我都不知道該稱呼你為什麼好了……”換上平時所穿的衣裳，洛九幽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你還是叫我九幽吧，況且，封我為妃只是皇上的意願，不是我的意願……”“什麼意思啊？”

宮女顯然不明白了，“皇上金口玉言，難不成有假？還是說，你根本不想成為皇上的妃子？……不對，你這是收拾衣裳做什麼？”

“我要離開！”

洛九幽拿出那塊出宮令牌，“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會明白，像皇上那種人，我一個小宮女，怎麼高攀不起。

反正，自始至終，我都是一個自由人，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出宮.”

她背起包袱，顧不得看宮女再有其它任何反應，已然開啟殿門離開，她又一次任性，不過，也許只有徹徹底底的離開他，才能夠真正的忘記那個男子吧。

……想不到，那段霓裳羽衣舞竟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洛九幽看著下面賓客意猶未盡的眼神，偏要打擾了人家興致一般，施施然退離了房間。

這裡是一處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她一時之間之間找不到合適的居所，又擔心蘇雲燁會出來尋自己，奈何天色漸晚，她無奈之下，只得暫時到了這個地方棲身，只是，這裡規矩眾多，不接收女客人，故而，她這才同老闆商議，以跳舞來換取借宿一晚。

然現在想想，又只覺自己可笑至極，整出這麼一出，白白擔心什麼，蘇雲燁怎麼可能會真的來找她呢？唇邊流露著自嘲的苦笑，然而抬眸的瞬間，目光卻生生頓珠，緊接著身子不由自主的變得僵硬起來，前面，那個褪去龍袍，褪去了錦衣華服的男子，是蘇雲燁。

“你為何要離開？”

他這般問她。

洛九幽搖搖頭，往前跑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奔跑，而他，似乎覺得自己定然會追上她一般，在她身後，走的絲毫不急不緩，洛九幽沒跑多遠，便停了下來，不是因為她不想繼續跑下去，而是因為，前面沒有路，再往前一步，便會墜入下去！“皇上，你想要做什麼？”

她忍不住哭出聲來，從沒有一刻，她如同現在一般淒涼，她實在不能明白，蘇雲燁究竟想要做什麼，努力穩了穩心神，她抬起眼，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皇上，九幽的確是喜歡了皇上多年，但那並不代表，九幽可以願意為了皇上成為那個皇上真正愛著的女子，皇上，請您原諒九幽是自私的，九幽做不到這些！倘若皇上仍要為難九幽，九幽也只好以死報答皇上了！”

“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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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一急，方才注意到她前面竟然是無路可退，那些藏在他心裡的話，終究是一字一句說了出來，“九幽，朕不許你死！朕知道，這麼做對你不公，可九幽，朕也是騙你的，朕沒有想把你當成婉兒，可也正因為婉兒在朕心裡無可替代，才遲遲無法承認自己，對你動了心，真不怪你，要怪也是怪自己的私心……”他頓了頓，目光深深的望住她，最後那幾個字聲音雖然不大，卻又清楚的兩個字都能聽得分明，他說，“九幽，對不起，還有，朕對你，確實動了心.”

本還在驚訝的心思，一瞬間消失不見，而本該與他疏遠的距離，終究屈服於心底那份依賴。

此時此刻，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安適，讓她無力拒絕，她伸手，想要抱住他，但抬起的手臂，卻遲疑在了半空，心口，一陣陣地抽疼，她閉目凝神，終是輕輕推開了他。

她強撐著笑容，輕聲道，“多謝皇上？”

蘇雲燁蹙眉，疑惑不解，“無緣無故，謝我做什麼呢？”

她也不說話，只是含笑，片刻沉默之後，方才笑著開口，“謝皇上的一番話語，讓九幽明白了活著原來要比死了好，皇上那番話真也好，假也罷，九幽皆會銘記於心！嗯，現在時候不早了，皇上貴為九五之尊，實在不應該與九幽呆在這裡，還是早日歇息吧.”

蘇雲墨看了眼天色，終是什麼話也沒說，點點頭，“那你也早些休息.”

“謝皇上.”

洛九幽說完，從他的懷中離開，鄭重道，“九幽不打擾皇上了.”

蘇雲燁欲言又止，想了想，也不知能說些什麼，末了，付之一笑道，“去吧.”

她慢慢走回了房間，只覺心頭輕鬆非常，那些心思壓抑了許久，讓她無所適從，令她患得患失，如今，終於可以全部放下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她便已經收拾好了包袱，而後去了老闆那裡道別。

動身之時，她未向他辭行，一夜才想明白的心思，真怕自己再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一路不曾停歇，到了渡口，正要登船，心中留戀，卻讓她忍不住回了頭。

晨霧水汽，氤氳出雲煙茫茫，似為整個龍顏城籠上了一層輕紗。

冬季，空氣依舊是冷到極致，可龍顏城，畢竟是她呆了這麼多年的地方，她看著眼前景緻，不覺眼中也起了霧。

船伕看她一副心神不寧的狀態，有些擔憂的問道，“姑娘，確定是要離開嗎？”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洛九幽向船伕肯定的點頭，然就在她轉身之際，忽聽有人喊，“等一等.”

洛九幽全身一震，竟有片刻失神，她難以置信地回頭，望向聲音來處。

只見陣陣霧氣之後，蘇雲燁緩步走來，竟有幾分不真實的意味。

他的長髮隱隱沾染了水珠，看到她，蹙了許久的眉頭，才道，“我就知道哪裡不對，難道，你這是要不告而別？”

洛九幽顯然沒回過神來，呆呆看著他，一旁的船伕倒是明白了幾分，識相地到把船駛到了很遠的地方。

洛九幽意識到了什麼，回過神來，船已經不在自己身邊，她懊惱不已，此刻，蘇雲燁走到她身前站定，問道，“你到底把朕當成什麼？昨日夜間，朕那番話，說的難道還不夠嗎？還是說，你不願意相信朕的真心？”

洛九幽有些慌張了，“我不是……皇上，九幽只是怕你錯認了自己的真心.”

蘇雲燁一嘆，抬起手來，難得起了一絲玩笑的心思，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洛九幽，先前之所以選你一心培養當暗衛，便是看中了你的那份聰慧，怎麼如今，看起來卻是呆呆傻傻的？九幽，朕沒有錯認，朕現在，只怕自己會錯過.”

“不過你也別誤會，這份動心，也許是長時間的相處，也許是你同辛兒之間的緣分，也許是你給朕下藥的那天……但不管來源於何處，朕不想再騙自己，更不想再一次負你，也許比不上婉兒，但，你願意，同朕試試嗎？”

洛九幽整個人僵住了，想起那一夜，臉上不免一陣陣發燙。

蘇雲燁的唇角輕輕一勾，笑得雲淡風輕，只道，“現在，同朕回宮，冊封大典，可不能沒有女主角.”

他的回答，完全是意料之外，洛九幽愣了一會兒，難以置信地驚呼一聲，“哎？這都什麼跟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