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此生此世,我或許都得不到答案了,也許,蕭蘇扶那樣做,跪在那棵樹下等我原諒,不過就是因為心裡有著一定愧疚吧?可是,他又愧疚什麼,錯的不是他。
時間靜寂了許久,蕭蘇扶皆絲毫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我心下一緊,其實,我也並非沒料到會有這個結果,又何必太過在意呢?轉過頭去,風泊寒一雙眸子正注視著自己,有些深沉。
深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竟然學會了深沉?不禁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接著,緩緩將目光轉向蕭蘇扶,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你說句玩笑話而已,至於思考了這麼久嗎?幸虧本姑娘不是真的期待你的答案,不然,心都碎了。
嗯,起來吧,歡迎回來,朋友.”
“輕顏……”風泊寒輕喚了我一聲,一雙眼睛似乎是看穿了什麼,我有些疑惑應了一聲,卻並不多說其它,將蕭蘇扶扶起之後,緩緩開口說著一些話,“說起來,我們三個,還真是同命相連,都是沒爹沒孃的孩子……開始,我還慶幸呢,慶幸自己比你們好,因為我有寵我愛我的爹孃,可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目光望著桃花樹的最頂端,心思卻彷彿飄到了更遙遠的天邊,在懷念著什麼一般,末了,終是自嘲一笑,“蕭蘇扶,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一句話嗎?我說,誰讓你是沒爹沒孃的孩子,活該受人欺負,那麼現在,我也成了這樣的孩子,你也可以嘲笑我了!不過,我絕不會跟你當初表現一樣,我絕對不會做愛哭鬼.”
無錯書吧蕭蘇扶神情瞬間有些懊惱,半晌才道,“我才不會嘲笑別人呢!”
聽著他有些咬牙切齒的話語,我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銀鈴般的笑聲在耳邊迴響不斷,風泊寒在此刻抬步走到了我身邊,將我小小的身軀抱在他懷裡,“小姐,沒有人會嘲笑你,因為你還有我和蘇扶我們兩人,我們會陪在你身邊,直至……直至你嫁人的那天,才選擇放手.”
“切,我才不信.”
我瞪了他一眼,撇嘴說著心口不一的話,推開他的同時,卻是揚手伸出了小拇指,“除非,我們拉勾勾.”
“好,我們拉勾勾.”
風泊寒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眉眼彎彎的,就如同月牙一般,他的小拇指緊緊扣住我的,然後便是沉默,齊齊將目光看向蕭蘇扶,而他,則是看了看風泊寒,又看了看我,緩緩將手拉了上去。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異口同聲之後,是屬於我們的笑顏。
只可惜一生很長,不知道,能維持到哪一天就會散了。
兜兜轉轉到達龍顏城之時,已然是一年時日過去,那個時候,蘇扶為人診病,醫術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修煉的爐火純青,但凡有一些大夫治不好的疑難雜症,被他輕而易舉解決,便會被人尊稱上一句“真乃神醫啊”!也就是因為這個稱呼,才會有人找上了蕭蘇扶,他們衣著不凡,甚至氣勢凌人,初見蘇扶時,他們很驚訝,大概是想不到,傳言中的神醫竟然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他們眼神深處有著懷疑,交頭接耳不知說些什麼,許久之後,才總算開口說明來意。
原來是當今皇上有著很嚴重的頭疾,宮中太醫為此焦頭爛額,忙活了許久,都不見有一絲好轉。
蕭蘇扶蹙眉,將目光轉向我和風泊寒,大概是在詢問著我們的意見,但那個時候,我的心裡是不願意的,宮中的太醫都治不好,蘇扶他能行嗎?雖然不得不承認,蘇扶在著醫術上面卻是很有天分,可奈何,診治的物件可是皇上,若過程中出了半點紕漏,可是要掉腦袋的,我咬著唇瓣,蘇扶也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眼中的猶豫很深。
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些人,表面上是在詢問蘇扶的意見,然實際上,卻是不論他同不同意,都是要去的。
風泊寒沒有我們顯得這麼優柔寡斷,望著蕭蘇扶,直直道了一句,“蘇扶,去吧,以你的醫術,一定可以!”
“嗯!”
蘇扶衝著他點點頭,繼而對著那些人說自己願意一試,那些人也是鬆了口氣一般,聲稱等頭疾治好,定然會有重謝。
我不在乎重謝與否,即使他自信非常,我仍舊在擔心,風泊寒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低聲說道,“別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一定不會有事,蘇扶,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有事。
畢竟是皇上治頭疾,時間自然拖延不得,草草用了午飯,那些人便帶著我們坐上了寬敞華貴的馬車,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皇上不都應該是坐在高殿之上,睥睨天下的嗎?看來這位皇上,果然是病得很嚴重,不過他與想象中的不同,沒有那麼嚴厲,反而給人慈眉善目的感覺,這也就顯得,坐在床邊的那位婦人,兇狠了些許。
我們幾個剛剛起身,婦人便是質疑起了蕭蘇扶的醫術,“你就是蕭蘇扶?你當真能為皇上醫治好頭疾?”
蕭蘇扶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能!”
大抵是被蕭蘇扶的話語噎到了,婦人眼中有幾分錯愕,繼而漸漸有了幾分讚許,“回答的倒是不卑不亢,既然如此,那就別在耽誤下去了,若是醫治好了皇上的頭疾,必有重賞!”
蕭蘇扶沒有繼續答話,婦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皇上,然後走了出去,她身後有著一位嬤嬤,招手示意我們離開,我不願意,對她說我要留在這裡,那嬤嬤卻是狠瞪了我一眼,連拖帶拽的將我拉了出來。
殿內,便只剩下了蘇扶,以及其他幾位太醫院的太醫。
等待,總是心急如焚,所幸,這種煎熬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未到一個時辰,殿門便是被開啟而來,蕭蘇扶從著裡面出來,身後是幾位太醫佩服至極的眼神。
我知道,他一定是成功了。
然正當我跑過去想要說些什麼,婦人卻是一臉凝重,漠聲開口,“好了?”
“這是為皇上開的方子,照著方子抓藥,不出小半個月,皇上的頭疾便可痊癒.”
蕭蘇扶將方子交到她手上,話末,便要離開,婦人卻是在此時叫住了他,“還不能走,皇上頭疾一日未愈,便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否則你認為,皇宮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不敢!”
蕭蘇扶淺淺道上一句,那個嬤嬤走上前來,說著會為我們安排住所。
皇宮裡,每一磚一瓦皆是價值不菲,就單單這一間宮殿來說,甚至比曲府的一個院子都要大上幾倍,我深吸一口氣,想起之前的事情,心底湧起了幾分擔憂,走到蕭蘇扶身邊,問他,“皇上的病,你是真的有把握嗎?”
“不是.”
他搖搖頭,緩緩說著,“皇上的病,只是在之前偶然聽過師父說過一次該怎麼救治,方才之所以在裡面呆了許久時間,也不過是在思考所需要的藥材而已,但願,不會記錯才好.”
他轉過頭,看向我,眼睛裡是有笑意的,風泊寒在著此刻走了進來,看著我們兩兩對望,動作有著片刻停滯,卻也很快的,恢復了與往常無異,他沒有看我,直接對著蕭蘇扶開口,“蘇扶,你出來一趟,我有話要同你說.”
我不知道風泊寒找蕭蘇扶究竟說了什麼,因為很快,我的眼前便是沉重非常,沉沉睡了過去,不過,次日一早,倒是無意間從一個小宮女那聽到,昨日,從外面請來的那位蕭大夫似乎與人打架了。
打架?我心下一慌,只覺得甚是奇怪,蕭蘇扶和風泊寒呢?他們兩人去了哪裡,怎麼一大早的竟然見不到人?飯顧不得多吃,我茫然地四處尋著他們,小宮女不放心,跟在了我身後,只是皇宮地方如此之大,迷宮一般,找兩個人難上加難。
耳邊有著歡聲笑語傳來,小宮女神情有了幾分慌張,眼睛四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恍然驚叫出聲,“糟了!怎麼走到了七皇子的地盤,小姐,你快跟著奴婢離開吧,七皇子的地盤,可是不能隨便進入的.”
我皺眉,心想對著這裡本身就是人生地不熟,索性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不巧的是,身後卻是傳來一道聲音,“既然來了,那麼急著走做什麼?本皇子還能吃了不成!”
這打趣的聲音,讓我心底有了幾分好奇,回過頭去,便撞進了一雙勾魂攝魄般的桃花眼裡,他的模樣俊郎,錦衣華服,在看到我時,他的眼底有著一閃而過的驚豔,輕笑出聲,“你不是宮女,也並非父皇的子女,那麼,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心下莫名的心虛,我垂下頭去,發現實在沒有什麼好理由可以回答,只得照實說道,“我找人的.”
“找人?哈!”
他笑容有點誇張,“你難道不知我這裡隨隨便便不能進人,怎麼會有你要找的人?不過,你既然進來了,就是破壞了本皇子的規矩,你必須,要答應本皇子一個條件.”
“額……你說吧,什麼條件?”
他挑眉,似乎沉思了許久,一步一步走到了我身邊,壞笑一聲,“要麼這樣,你長大以後嫁給本皇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