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又再犯邊了。
這次劉徹準了霍去病多次的請戰之奏,讓霍去病帶領他的八百精騎上戰場了。
這八百精騎,可是霍去病經過精挑細選、特殊訓練的勇悍之士。
他們有著整體意識、配合無間的默契。
他們中有的還有著常人所沒有的特長。
比如有的能在浩浩沙漠中找出水源。
有的則是醫馬的能手。
有的還可以星宿位置測出自己的方位。
這可是至關重要的,在茫茫大草原和大沙漠中稍一不慎就會迷失方向。
從他的這些準備工夫,就可看出霍去病對戰爭的預估和洞察力了。
這次的出擊,漢武帝任命衛青為大將軍,統率公孫敖,公孫賀,趙信,李廣,蘇建,李沮等六路大軍。
霍去病被封為驃姚校尉帶領他的八百精騎也隨著衛青的六路大軍,從定襄出發。
離出發還有兩天,霍去病到了北營去檢閱他軍隊。
到他覺得已萬事俱備了,才返身回宮。
路經集市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一家綢莊門前人群騷動。
於是他放慢了速度,想看個究竟。
話分兩頭。
再說公主知道霍去病要去出征了。
很想在他出徵前會他一面。
但是她知道,在這僅有的兩天裡,霍去病是沒有空閒再到她的寢宮裡來了。
於是她決定自己前去會他。
到了他的寢宮前,看到霍去病穿著一身戎裝從寢宮裡出來了。
一個馬伕牽著霍去病的那匹棗紅馬來到了霍去病的身邊。
衛長立刻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道:“表哥,我,我也要跟你去.”
霍去病翻身上馬,看著衛長那香汗染鬢、華衣飄拂的模樣,他縐起了眉頭:“你真懂得選擇時候,你道我是去玩嗎。
胡鬧.”
說完之後,繞過公主,揚鞭策馬而去。
旁邊的馬伕對公主道:“公主請回吧,驃姚校尉是要去北營啊.”
公主的一雙鳳目瞬間亮了起來。
她回到寢宮裡叫子鶯向御膳房相熟的婢女要了一套婢女服。
因為御膳房的婢女要比她身邊的子鶯低好幾級別,服裝要遜色許多。
她穿上了子鶯借來的服裝,來到了御膳房。
隨在那些購菜的宮婢後面,偷偷地溜出了宮門。
她一路走來,原本是心急火燎地要去北營的。
可看到集市上那些光怪陸離的擋攤,那些琳琅滿目的商鋪。
好玩的心情又佔據了心頭。
反正表哥是要從這條路返回的,我就在這裡玩著,等他回來。
她一路逛了好幾檔刺繡絹帕首飾小吃的小鋪。
那些刺繡首飾,她沒一樣看得上眼的。
宮裡面的那些織綿金器要比這些精美瑰麗多了。
倒是那香噴噴的醬紅色的燒雞翅吸引了她。
她在那鋪子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要了一盤燒雞翅。
用筷子夾那雞翅,夾了兩遍沒夾穩。
猶疑了片刻,終於用手抓起一隻雞翅放進嘴裡,抬起另一衣袖擋在前面。
本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吃相的。
沒想到那雞翅太過美味了。
吃了兩口覺得這樣吃有點累贅。
扯著吃更痛快。
於是左右環顧了一下,覺得不會有人在意自己,就不顧儀態地兩手抓著雞翅大扯特扯了起來。
然而這時,已經有一雙淫蕩的眼睛在注視著她了。
吃飽之後,她掏出絲帕抹乾淨嘴上與手上的油漬之後就把那絲帕隨手扔了。
然後來到一泥陶雕塑攤前。
她一眼就看中了一隻泥陶塑馬。
那是一隻作賓士狀態的馬,姿態栩栩如生。
她心想霍去病一定會喜歡。
於是就把它了買下來,揣入懷中。
一轉頭看到了綢緞莊那些色彩斑斕的絲綢布匹,興奮了起來。
就向著那綢莊走過去。
這時,一個男人從左側向著她肆無忌憚地撞了過來。
她被撞得倒退了兩步。
懷裡的泥塑馬掉了下來,一分為二地裂開兩半。
公主大怒,舉起手來就要抽對方的耳光子。
可是那手在半途中就被對方抓住了。
這時公主看清楚了來人的相貌。
她認得他就是射獵的那天被霍去病削斷皮鞭的狂徒。
對於這等無賴,她覺得有必要示出自己公主的身份才不至吃虧。
於是冷笑道:“放肆,竟敢對本公主無禮。
是不想活了你.”
看著她的這身服裝,這王平昭哪裡會相信她的話。
只見他手裡捏著公主那柔若無骨的手腕。
從懷裡掏出公主剛才扔了的絲帕,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哈哈一笑道:“好香,千載難得美人香。
機緣巧遇焉有不取之理.”
說著把絲帕揣回懷裡。
繼而用手撫摸著公主那軟滑的手:“你比公主還要漂亮,還要矜貴啊。
你不當公主,誰還有資格……”“啪!”
他的話音未完,已被公主用另一隻手抽了一記耳光。
這時已經有很多人在圍著觀看了。
當著眾人的面前捱了耳光子,他有點惱羞成怒了:“他媽的給臉不要臉。
來人,給我綁起來。
抬回去。
老子馬上就操了你。
看你這野貓子還犟不.”
其實如果他細心一點,看那絲帕的華美程度,是與這女子的粗麻服裝絕不相配的。
也合該這小子平時作惡多端,上天要他時限到了吧。
他把那絲帕放在鼻上嗅的時候竟然會看不到那絲帕的中央用金絲線繡上宮廷御用四個字。
聽到王平昭的呼喝,四五個大漢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把公主五花大綁了起來。
公主欲要大聲呼救。
那王平昭掏出汗巾捂在公主的嘴裡。
公主手腳掙扎不能動,張嘴不能喊。
她這輩子可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
那雙美麗的丹鳳眼裡漾滿了淚花。
透著絕望與哀惋的目光掃視著眾人。
心想這下完了,就算事後被父皇救出,殺了這廝,也於事無補了。
這被糟蹋了的身子,還有何面目見表哥。
想到這裡,她的心錐痛起來。
驀地,她看到了湧動的人頭中露出棗紅色的馬頭。
那個激動啊,這一悲一喜的超乎她能力所承受之大的落差,讓她昏厥了過去。
這王平昭樂極忘形地拿出皮鞭去驅趕擋在前面的人群。
忽聞一聲大喝:“住手!”
他轉身一看,一匹高頭大馬上騎著一個穿著校尉戎裝的少年。
細看之下,他認出了是數天前削斷自己皮鞭的人,原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校尉。
心裡面有點後悔那天沒給他點顏色看看。
這次他可不示弱了。
拔劍出鞘,大罵道:“狗孃養的,你竟敢擋老子的道。
我今天就要你嚐嚐我絕情劍的厲害.”
一劍直指霍去病的心窩刺來。
霍去病微微一側身,他的劍在霍去病的前胸擦過。
在他還未回劍前,霍去病已伸出兩指,鉗住他的劍刃。
他想往回抽劍,如何抽得動。
那劍像是在霍去病的指上生根了一樣。
在他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霍去病的馬鞭已經抽在了他的手肘上。
只見霍去病的手腕輕輕一抖,那鞭梢便已捲住了他的手肘。
霍去病再往回扯緊了馬鞭。
他手肘上的軟骨劇烈地痠痛了起來。
禁不住哭叫出聲:“我的媽呀”,手中的劍已被霍去病奪去了。
霍去病的這招空手奪白刃,可是參照那追殺白衣少女的大漢的招數的。
不過,他運用得要比那大漢更為上乘。
畢竟那大漢手中流血,而霍去病卻是毫髮無損。
只見霍去病哈哈大笑道:“好一招絕情劍.”
王平昭哪裡能吃這個啞吧虧。
他雙手一揮,那班嘍羅蜂湧而至。
無錯書吧連那些抬著公主的大漢也拋下公主衝上來。
這一下,倒讓霍去病在馬上看清楚了被捆綁的少女模樣,竟然是公主。
他勃然大怒,飛身下馬就用那王平昭的劍向著最前面的嘍羅的咽喉直刺而來。
那小嘍羅哪裡是霍去病的對手。
舉劍還招的時候,霍去病忽然劍鋒一偏一劍削去了他的手腕後劍尖一個小回旋直刺入他的咽喉。
這兩招快如閃電。
其餘的人都驚呆了,沒想到霍去病如此勇猛劍法如此凌厲。
霍去病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的劍從對方咽喉抽出來的同一時間削向旁邊嘍羅的頸部。
一劍下去,對方血噴如泉。
看到霍去病只用三招就結果了兩人的性命。
那些嘍羅都是烏合之眾。
有的倉皇而逃,有的去報官,有的去班救兵。
只乘下那王平昭嚇得面無血色。
牙齒打戰,戰戰兢兢地道:“你你、你、天子……天子腳下,你、你竟敢、敢殺、殺、人.”
霍去病不顧一切地奔到公主身邊,大喊一聲:“衛長.”
看見衛長沒反應,搖了她一下,還是沒反應。
霍去病抬起臉來,目光冷如利刃般地直射向王平昭,咬牙切齒地道:“我現在就替天行道,殺了你這狗賊!”
他把手中的劍扔回給了王平昭,拔出皇上所賜的寶劍,向著王平昭的心窩直刺而來。
那王平昭猛聽霍去病喊那少女為衛長,嚇呆了。
呆楞地望著霍去病,道:“她她、真的是公主?”
昏死不醒的衛長令霍去病失去了理智。
他鐵青著臉,不作回答。
一劍結果了王平昭的性命。
霍去病抱起公主,翻身上馬,狂奔回宮找御醫去了。
經御醫把脈後,診斷為只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
霍去病一棵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他自小與衛長一起長大,早已與衛長建立了深厚的兄妹感情。
公主的刁蠻、使詐與調皮,他與公主的鬥嘴,常常把公主氣到花枝亂顫,淚凝於眶,對他來說,都是生活情趣的調節劑。
更加深了公主在他心目中那種親人般的情感。
他如何能容忍那些潑皮流氓對公主的侮辱呢。
公主醒過來之後,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含笑站立身旁的霍去病。
她立刻坐了起來。
霍去病向子鶯擺一下頭再用手指一下公主,子鶯立刻會意。
走過去把公主按回到床上去。
公主一伸手拉開子鶯,她是嫌子鶯阻擋了霍去病的身影。
她瞪大著那雙丹鳳眼,望著霍去病問道:“是你救了我,是嗎?我看到了你的馬,之後的事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霍去病故意作弄她,道:“我是在那王八蛋的床上救出你的.”
然後蹲下來,挨近公主的臉小聲地道:“你怎麼會衣衫不整地躺在他的床上呢”接著站起來搖搖頭:“也太不懂得保護自己了。
傻啊.”
公主嘴唇抖動,雙目裡凝滿了淚花,可當她看到背地裡偷笑的子鶯,就立刻知道又是表哥的惡作劇了。
於是,她也起了嚇嚇表哥的心態。
她坐了起來,大瞪著雙眼。
好讓眼裡凝上更多的淚水。
牙齒打顫。
她知道她的這個表情往往會令表哥心軟。
可這次霍去病並沒有心軟,因為他想要她記著今次的教訓。
他木無表情地看著衛長。
那衛長見這王牌招數無效了,再來後著。
向後一倒,假裝暈倒。
這招可真的見效了,只見霍去病大喊:“叫御醫.”
然後上前來邊按著她的人中邊說:“衛長你醒醒,表哥是嚇你的。
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衛長,衛長……不用叫御醫了,怕是不行了。
我去稟告皇上吧.”
說著他站了起來就要離去,衛長一伸手把他拉住了。
原來霍去病看到了公主的嘴角微微上翹,微有一點強捺笑欲的感覺。
所以說出後一番話好讓她結束表演。
霍去病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擅作主張,偷溜出宮。
你有沒想過,若果我在營裡多待些時間,晚一個時辰出現,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嗎.”
衛長漲紅了臉,伸一下舌頭道:“我以後出宮,一定會緊隨在表哥身邊,一步也不離開.”
看到她已經沒事了,霍去病轉身離去,邊走邊道:“我是不會再帶你出宮的.”
他的這句話可令衛長獨自生氣了半天。
當霍去病向劉徹稟告了事情的經過後,劉徹大怒,下令廷尉張湯以縱子行兇之罪緝拿那王平昭的父親王汝之入獄。
原來那王汝之竟是那國舅田蚡的門客,以重金向國舅賣了長安令這個官銜。
他也自持有國舅爺這個大靠山,縱容他的兒子有持無恐地橫行鄉里。
雖然田蚡已經死了。
可他也在朝中有了一定的勢力範圍。
當他看到被嘍羅抬回來的兒子的屍首,聽清楚了嘍羅的傳述時,(嘍羅們並不知道那個女子就是公主)大怒。
反天了。
一個小小的校尉,竟敢只因一個女子而拿他兒子性命。
他立刻命人寫了狀子,正待要親自出門去告狀,廷尉張湯已經拿著聖旨來輯拿他了。
他莫名地看著張湯。
張湯冷笑了一聲:“下跪聽旨吧.”
然後開啟手中的黃錦:“聖旨:茲有長安令王汝之多番縱子行惡,強搶民女,侵佔民屋,還竟敢綁架衛長公主。
罪大惡極,實屬不殺而難已平民憤。
對王汝之,即日起輯拿歸案。
欽此.”
張湯收起聖旨。
一揮手,兩個公差上前來給王汝之上手鐐。
王汝之萬沒想到他那寶貝兒子綁的竟是公主,這時已悔之晚矣。
他抬起頭來悲嘆道:“養不教,父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