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迷信這些。”老梁坦然說。
“哦，好吧。”陳野精神有些疲倦，不打算再搭理他。
瞄了眼左右兩側，兩隻鬼正襟危坐，就是各自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微妙，陳野倒也沒想太多，舒舒服服靠躺回座椅:“師傅，我有點困，眯一會兒，到了直接叫我。”
“誒，好。”
陳野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前方傳來明顯的窺視，然而她並沒發作，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安心休息。
耳邊除了車輛飛速而過和淅瀝小雨中伴隨著的車喇叭聲，再沒有其它聲響，很舒服的環境，唯一不足就是兩邊劍拔弩張所散發出的寒氣有點冷。
“師傅，你都不開空調的嗎？”陳野冷不丁開口。
老梁聞言也忍不住拉緊衣服:“開了，好像壞了，不管用。”
“哦……好吧。”
過了會兒。
啪嗒——
一個空白木偶從陳野衣兜裡滾落掉在地上，緊接著周圍寒氣翻湧，陳野忍受不住睜眼斜睨著瞪了黑影一眼，淡定撿起木偶又揣了回去。
黑影好似被她的眼神壓迫，氣息收斂，女鬼也不再計較，車內的寒冷逐漸平復，空調的熱風頓時明顯。
一路祥和。
半小時後，老梁驅車抵達平安小區附近，他指著前面那拐角小巷:“前面是單行道，我就不進去了，麻煩走幾步。”
無錯書吧“不麻煩，那你就在外邊停吧。”陳野說。
老梁停在巷子外的一棵大樹下，開啟前排照明燈回頭衝著陳野說:“四十六塊錢。”
陳野剛要掏手機，忽然想起什麼冷不丁又問:“我手機裡沒錢，現金可以嗎？”
老梁連連點頭:“當然可以。”
此話一出，車內溫度驟降，陳野不由得偏頭看向女鬼，她身體微微顫抖，周圍寒氣隱隱湧動。陳野手上動作沒停，從兜裡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老梁。
老梁舉起百元大鈔在燈光下仔細檢查，又摸了摸，隨後他尷尬地笑著:“換一張吧，這張有點舊了。”
聞言女鬼僵硬轉頭盯著老梁手上的錢，蒼白的眼眶隱藏不住濃濃的怨恨情緒，她停了下，又扭動脖子轉向陳野。
陳野這才看到，女鬼的腦袋上有個血窟窿，兩行血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下，耳邊隱約響起女鬼淒厲的哭聲。
“是嗎？”陳野還是無視了女鬼，視線落在老梁手上，自然接過錢，又換了一張一百的給他。
老梁同樣在燈光下檢查，只是這次他沒再說什麼，痛快找零。
陳野接過錢直接揣回兜裡:“師傅晚上慢點開。”
“沒事沒事。”老梁臉上換上和藹笑容，“你一個小姑娘家的才要多注意。”
“呵呵。”陳野深深地看了眼正緊盯著自已的女鬼，開門下車，她沒走兩步回頭車已開出老遠。
“我是抓鬼的，那能幫你害人呢。”陳野嘆了口氣，轉身走進昏暗的巷子。
一道黑影出現在她身邊。
“我什麼時候不抓鬼了？我沒看到我抓什麼鬼？上哪兒抓鬼？”陳野拿出剛剛收到的紙錢展開甩了甩:“我只看到了假鈔，一百六十四啊，我幾天的伙食呢。”
另一邊。
老梁開車來到夜市廣場路口停下，趁著等待期間沒有乘客，迫不及待從屁股底下抽出剛開始陳野給的那張錢，又把另外一張從兜裡拿了出來，捋直展開。
定睛一看，老梁眼睛不由得瞪大，對著燈光又仔細檢查一番，腦海中又浮現出陳野一開始說的話，後背直冒冷汗，視線不自覺飄向後視鏡，恍惚間好像看見一個流著血淚的女孩正幽怨的盯著他。
咚咚咚——
車窗突然被敲響，老梁“啊——”的慘叫一聲，這聲把車外的男人嚇了一跳:“你有病啊？我問你走不走。”
老梁眼裡滿是驚恐，他的心已經被剛剛的畫面擊潰，再也顧不得其它，發動車子幾乎擦著男人的衣襬極速而去。
“臥槽，真有病。”男人滿腔怒火低頭看著褲腿上因沒來得及躲避而濺上的髒雪水，拿紙用力擦了擦，抬眼瞄到前方飄著兩張紙錢，正是剛剛從老梁車窗飛出來的。
男人眼前一亮，趕忙上前抓住開啟，上面明晃晃寫著幾個大字——天地銀行。他連忙將其扔出老遠，厭惡的在身上擦了擦:“媽的，真晦氣。”
……
週末下午返校，陳野買了好一堆零食回到寢室，室友李瑤和蘇暖心已經提前到了，李瑤坐在床上看手機，聽到聲響抬頭很爽朗的衝她打招呼:“你來的也挺早啊。”
“沒事做，就先過來了。”
坐在李瑤旁邊的蘇暖心也朝著她露出個溫柔的笑容。
陳野把東西放入儲物櫃，單獨拿了兩袋薯片分給她們。
兩人接過薯片先後道謝，李瑤舉了舉手機:“你一起看嗎？挺刺激的。”
“什麼東西？”陳野湊近看去，手機上正播放著影片，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好像在舉行什麼儀式。
“通靈遊戲。”李瑤讓開了個位置，“這個博主帶著他的幾個好友在荒郊野外舉行通靈遊戲，這馬上就開始了。”
陳野聞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順勢坐在她旁邊，只是一眼，便發現其中破綻:“這都是些假的，能有什麼刺激的？”
“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李瑤話又說回來:“估計就是節目效果，也真不了什麼。”
陳野納悶地問:“那你還看？”
“這不是沒事做，看個樂呵。”李瑤爽朗笑著，“不過還有那種博主，專門找鬧鬼的房子或者去墳場做通靈遊戲。這種沒有劇本，沒有後期，就是沒什麼意思，看不到什麼精彩的。”
“啊？他們不害怕的嗎？”蘇暖心驚訝開口。
李瑤想了下:“可能他們覺得沒什麼。”
陳野忍不住皺起眉，起身回到了儲物櫃前:“這人啊，還是要有一點敬畏心。”
蘇暖心露出個腦袋，好奇又有點小膽怯問:“阿野，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李瑤搶先一步回答:“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鬼，那豈不是左攬一下是隻鬼，右攬一下，又是隻鬼？”她還誇張的比劃動作攬著空氣，引得陳野和蘇暖心連連發笑。
“我也這麼覺得。”陳野邊整理儲物櫃邊說，“而且如果真的有鬼的話。你想想，人總有一死，死了就會變成鬼，那你現在看到的鬼，它就是比你死的早了點，總不能憑著資歷老就欺負人，是吧？”
李瑤對陳野的想法連連讚歎:“對，憑什麼欺負人，哈哈。”
蘇暖心看著一唱一和的倆人，感覺自已被兩個活寶包圍，瞬間就不害怕了。
晚自習結束，陳野和李瑤站在門口，等著落在後面收拾東西的蘇暖心。
“你卷死我們得了。”李瑤看著蘇暖心挎著的包裡那一堆書，忍不住吐槽。
“多看一點總是好的嘛。”蘇暖心嘿嘿樂著，拉著李瑤和陳野二人往樓下走。
陳野所在的教學樓離寢室最遠，好在她們教學樓側邊有條小道可以到操場，從操場穿過去，就是這條小道路窄而且沒有燈，只能靠手機電筒微弱的光照亮路。
蘇暖心根本不敢一個人走這條路，每次必須有她們倆陪著，還得緊緊挽著她們。
陳野和李瑤倒無所謂，更何況還有零零散散其他的同學在。
蘇暖心絲毫不敢鬆手:“你們不在，再多的人我也不走這邊。”
李瑤打趣著:“你就是膽兒太小，得練，就你這樣，真遇上鬼了，腿得軟半截。”
蘇暖心瞪了她一眼:“你還說！”
李瑤咧嘴笑著，露出一副得意樣。
幾人又走了一段距離，可依舊沒見到操場的影子。蘇暖心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加重:“你們不覺得我們走的太久了嗎？我怎麼感覺有點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