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病房裡。
榮青站在窗邊舉著手機給在局裡的同事樂時通話，上一次周佑鳴和方若馨的資訊，就是他幫忙查出來的。
他精通駭客技術，一般的資訊輕輕鬆鬆就能拿捏，其餘的也只是需要多費點時間而已，唯獨這個羅遠的資訊，他沒查出來。
榮青將他在羅遠家裡找到的資訊交給了樂時，他核實了下，果不其然是假的，這個羅遠是盜用的別人身份。
後來榮青又畫了一張肖像圖給他，等了好一會兒，樂時還是遺憾地嘆了口氣:“查不到，資訊庫裡沒有這個人。”
“查無此人？怎麼可能？”榮青的臉色很不好看。
樂時漫不經心回道:“沒有就是沒有啊，要麼他根本就沒登記過身份，要麼就是他整過容，資料沒更新。”
榮青黑著臉沉默了好久。
“你還是去申請一下DNA檢測吧，我就只能幫到這兒了。”
“我知道了。”榮青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暴躁的情緒，“你知道秦厲在哪兒嗎？我聯絡不上他。”
“他啊，忙著呢，局裡找到了上次滅門慘案的一點線索，讓他跟蹤去了，為了防止被反追查，他都用最原始的方法給我們傳達訊息，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收網了。”
這種失聯的事在他們看來是再常見不過的了，榮青自已也知道，但是他太氣了。
祁越和石韻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有很大責任，當時他要是不離開，那些人應該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來。
但就這麼守著他們，乾等著也是實在煎熬，他待不住啊！
榮青重重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已無能為力改變現狀，只能忍下焦急的情緒:“好，我知道了。”
“祁越怎麼樣了？”
“嚴迦在隔壁幫他招魂，估計現在還在準備吧。”話音剛落，身後病床傳來兩聲咳嗽，榮青回頭見石韻睜開了眼睛，果斷敷衍樂時，“就這樣，掛了。”
結束通話電話幾步來到病床旁邊:“你怎麼樣？”
石韻那慘白臉上的空洞雙眼正呆呆地望著自已，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有了一絲精氣:“哥？”聲音虛弱沙啞，表情猙獰像是在與什麼東西掙扎，停了幾秒才又開口:“祁越？他沒事？”
榮青將病床搖到方便他舒服靠著的幅度，又倒了杯水遞到他跟前，語氣充滿怒意:“都自身難保了，你還有心思關心他？你知不知道自已離死也不遠了啊？！我救你回來是讓你去死的嗎？”
石韻面色恢復木訥，艱難抬起手還沒碰到杯壁就又頹廢耷拉下去，聲音有氣無力:“我，不會死。”
榮青冷呵一聲，端著杯子喂他喝水:“是，你命大，你皮厚實，要是讓人給乾死了，就白瞎你長這麼大體格了。”
“不會。”石韻轉眸望著榮青那張隨時都帶著怒意的臉，“祁越？”
榮青將杯子放到一邊，順勢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情況還好，嚴重的是你。”
石韻掃了眼自已身上的各個部位，零件都在，“還好。”
榮青對他無語，撇了撇嘴沒好氣道:“還好？把你腦子撞壞了吧？好？頭破血流這叫好？還有你那條胳膊，十多刀，刀刀準確避開血管，挺牛啊，我是不是還得誇你一下？”
石韻聽到這話，偏頭看著自已被裹了一圈又一圈的左胳膊，不知道是因為傷口還是被這紗布勒的，已經麻木了。
榮青見他又在發呆，緊接著追問:“怎麼弄的？”
石韻眼神再次放空，似乎陷入回憶，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打電話，胳膊很痛。”他指著胳膊受傷位置，“這裡，腦袋很暈，我脫了衣服，看到，蟲子凸起來，我，拿刀劃開。”
用手簡單比劃和他這斷斷續續的說話方式，像是與剛學會說話的小孩交流大部分需要靠猜，榮青卻能輕鬆get他的意思。
大致就是，石韻剛在電話裡跟他說了怪事，胳膊就被蟲子咬了。石韻的意識並沒有第一時間被控制，而是持續一種暈眩的狀態。
他立即把衣服脫掉髮現表皮下方有個凸起的蟲子模樣，因為頭暈思考不了太多，果斷拿刀將胳膊給劃開，蟲子又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他緊接著又劃了幾道。
至於為什麼胳膊上會有那麼多凌亂的傷，榮青猜想，大概是祁越有危險，他太著急再加上頭暈目眩，沒收住力道，才導致這種情況發生。
榮青不屑勾起唇角笑了下，又好像帶有一絲誇讚意味:“你還殺了一條蟲子，也不算太沒用。”
石韻看到他笑，眼眸中的精光亮了幾分，他疲倦地靠著病床:“運氣好，它，不咬祁越。”
榮青猛地一怔，敏銳捕捉到這句話所表達的意思。
那蟲子不咬祁越？
祁越是正規進入局裡的下屬，秦厲負責帶他。石韻不同，石韻家人被惡鬼所殺，榮青正是負責處理那惡鬼的人，當時見他家就只剩石韻一人，石韻又是這副德行，榮青最後狠心不下才把石韻帶回自已家當親人相處。
兩人的入門方式不同，但天賦卻差不多，而且石韻體格方面優異，按道理來說，就算出現‘區別對待’的事，那例外也該是石韻才對。
石韻眼皮有一下沒一下的閉上，見榮青還在沉思，他又虛弱開口:“咬了祁越，沒進去。”話音剛落，他腦袋往旁邊一歪，沒了動靜。
這下把榮青給嚇了一跳，他一個激靈起身，著急忙慌拍打著石韻的臉:“嘿，石韻？石韻？”
石韻胸口起伏輕緩，呼吸平穩，榮青一怔，帶著一種被戲耍過後的不悅拍了下他的胸口:“話還沒說完就昏了？！嚇死我了！”
榮青將病床搖平，隨後叫了個醫生過來檢視石韻的情況，自已則站到一邊思考石韻昏睡之前說的話。
蟲子沒咬祁越？蟲子咬了祁越，沒進去？
榮青暗暗思索著，這蟲子咬人不挑，而是咬了之後，因為祁越本身的原因，所以才導致蟲子避開他。
這‘原因’是什麼？
祁越有什麼與石韻不同的地方嗎？
榮青轉頭看著靠近病房門邊的那堵牆，牆的背面正是祁越和嚴迦所待的房間，嚴迦每次做事的時候，都不喜歡被人打擾。
之前榮青是無心關注他，也懶得去管，可今天，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嚴迦拿著細長的毛筆亂畫一通，嘴角咧開眼神瘋狂，隨著最後一筆勾勒，他收回筆，滿意打量著眼前的傑作。
無錯書吧僅僅穿著一條短褲的祁越大咧咧躺在病床上，乾淨的面板上佈滿了細密的金色符文，在這昏暗而又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