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花瓣如夜幕中靈巧的粉蝶,緊追著前方黑影。陳野踏上牆面,高高躍起幾乎擦著粉蝶輕盈落地。
嗖嗖嗖——
陳野回頭看著一排排扎進牆中的梅花瓣,回手朝梅花樹執出一柄刻刀,幾個盤子飛出擋住去路,刻刀刀刃鋒利,連著穿透幾個盤子,穩穩紮進梅花樹上。
無錯書吧粉蝶頹然萎靡,沒有繼續追擊陳野。
院門外幾根綠蘿藤發出破空的聲音,揮舞著朝陳野劈來,陳野視線一轉,彎腰躲閃揮出的一鞭,起身抓住綠蘿藤在手上纏繞兩圈用力回拉,刻刀帶著絲絲寒意唰唰幾下,綠蘿藤分成幾段,掉在地上沒有生機。
陳野無心再做打鬥遊戲,迅速將婆婆控制的東西擊破。一柄刻刀直抵婆婆喉嚨,婆婆面色陰沉,閃身後退,幾個花盆朝著陳野撞了過去。
陳野見狀後翻輕輕落在花臺上,抽出樹上的刻刀,兩柄一同朝其飛了過去。
刻刀在婆婆肩頭一左一右位置留下兩道豁大的傷口,刻刀有壓制作用,傷口短時間無法癒合,陰氣從豁口一點一點往外溢位,婆婆憤怒暴漲的氣息逐漸平緩下去。
“我不明白,明明受苦受難的是我,你們為什麼還要來打擾我。”婆婆氣急敗壞怒吼著,“我就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待在這裡,有錯嗎?”
“我也不想這樣。”陳野眼眸中的黑霧褪去,清澈的眼神還帶著一絲稚氣,“你留在這裡沒用,你那三個兒子他們不會回來,他們甚至不會對你感到愧疚,你這一味地等待只是在折磨你自已,我相信你是懂事理的,可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婆婆捂著胳膊抬眸眼神怨恨地盯著陳野。
她不信!她不能相信也不敢接受這個現實,她該怎麼去面對九泉之下的丈夫?又怎麼告訴他,自已的兒子變成了這樣冷血無情的人?
可這就是事實啊!她怎麼可能不明白啊!
深埋已久的傷口被強行撕扯開來,露出鮮血淋漓的內裡,婆婆心痛到窒息,腳下虛浮身形不自覺向後倒去,小白和恬恬迅速飄進院裡站在兩側將她扶住。
“別再打了。”恬恬看到她胳膊上的傷口,連忙用手捂著緊張地看向陳野,“阿野,婆婆這傷……”
“我只是想讓她冷靜一點,這點傷不會對她有太大影響。”陳野周身黑霧褪去,走下花臺,低聲說了句抱歉。
婆婆的心思完全沒有在陳野身上,她望了望兩側關心自已的小白和恬恬,慈愛的眼神頓時遮掩不住。她輕輕拍了拍恬恬的手,溫聲安慰道:“沒關係,婆婆沒關係的。”
徐恬恬轉頭對上她的視線,擔憂的眼神緩和,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婆婆見徐恬恬沒有要再勸說自已的意思,怔了怔,又緩慢轉頭看向小白,他也只是衝著自已揚了揚示意她放心的微笑。
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慢慢垮了下來,回過視線張著嘴好半晌才哆嗦著開口:“那幾個孩子……真的死了?”
見陳野點頭,她又像是求證一般看了看二人。
“他們被困在半山腰都兩個月了。”徐恬恬咬了咬唇,躲開婆婆的視線,忍著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因為我?”婆婆愣神片刻,而後緊抓著小白恬恬的手,聲音顫抖著“可是……我,我真的沒有害人。”
“你身上散發出去的陰氣影響了周圍,他們進來了之後,就再也出不去了。”陳野說完這話,忽的腦子清醒過來:“你在這裡多久了?”
“我死了過後就一直都在這裡,我也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
陳野眉頭擰在一塊,恬恬小聲問道:“怎麼了嗎?”
“沒事。”陳野深吸口氣平息情緒,用著晚輩的語氣對婆婆說,“我可以送你離開這裡,輪迴轉世,你這輩子的善良,或許會讓你下輩子過得很幸福。現在不要在糾結錯與對了,事情已經這樣不能改變了,那就放它過去,可以嗎?”
婆婆沉默了好半天才緩慢點頭:“好。那幾個孩子呢?他們怎麼辦?”
陳野聽到她同意,立馬從衣服側邊的衣兜裡抽出一張長方形的黃紙,蹲在地上摺疊:“我也會送他們離開,他們和你不一樣,所以不能一起走。”
“好吧。”婆婆依依不捨地打量著小白和徐恬恬二人,伸手溫柔地撫摸著二人的臉,“我想起我那兩個女兒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還好不好?”
慈愛的目光掃過二人,在這片刻時間建立起的最純粹真摯的情感,讓小白和徐恬恬的眼眸裡不受控制染上一層薄紅。
兩人紛紛拉過她的手靠著安撫她。
陳野很快將黃紙折成了一艘小船,多出來的一截細心做了個船帆插在上面。將小船拿到婆婆跟前,收回手,小船像是停在水面一般無風自動輕輕搖晃。
“我不與惡人惡鬼結善,你既然能與我結善緣,這就足以證明你沒有犯過錯。”船帆隨著陳野淡淡抬眸,黃色的小旗幟散發著明亮的光,在這漆黑一片的世界裡,格外顯眼。
陳野見婆婆面上有些許動容,緊接著又說:“你看,你現在也是想著不再害人而強迫做自已不想做的事,這還不足以證明你的善良嗎?!你不要再否定自已,你真的很好!”
小白和徐恬恬堅定點頭。
婆婆視線掃了眼三人,愣神片刻釋然一笑:“好!都好!”
小白和徐恬恬回到陳野身邊,婆婆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在船上‘落座’,小船載著婆婆緩緩朝著一個方向行駛,只是片刻的功夫,小船就不見了蹤影。
院裡的一切迅速褪變,牆壁開裂,桌凳腐爛,花草枯萎,梅花樹也凋零的只剩枝丫。周圍陰氣也快速消散。
陳野回頭望著院子,緊緊皺起眉頭,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徐恬恬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湊上前問道:“婆婆不是走了嗎,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總感覺哪裡沒對。”陳野回過視線,“我感覺她能影響的範圍應該沒那麼廣,我們從小正那邊再到這裡不說一個小時,半個小時絕對有,她的能力有那麼強的嗎?”
徐恬恬聞言有些驚訝:“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