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是好大一顆名貴珍珠!”
“哈哈哈!發財了!我要發財了!”
“你踏馬滾開!是我先搶到的!是我的!”
它們大喊著衝上前去,很快就打成一片。
聲音癲狂瘋魔,把許溪月驚得連連反胃。
無錯書吧她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噁心的場面。
敢情這群醜東西,拼死拼活,不惜獻祭親人性命也想要得到的寶貝,竟然是一堆藤壺卵!
難怪要把人改造成各種各樣的魚,原來這鬼東西,竟是想找些合適的寄主!
撕咬聲不絕於耳。
僅僅是許溪月思考的這片刻功夫,眼前的這群怪物就折損了大半。
白花花的魚骨頭堆積在陰暗的角落裡,還在張牙舞爪地搜尋著自已的軀幹。
腥綠色的血液和斷頭飛得滿地都是,全都被渴望進食的藤壺吃了個乾淨。
很久後,勝負終於分曉。
一隻具有旺盛生命力的海蜘蛛搶到了這顆蟲卵。
它的身上長滿了鮮豔的絨毛,身體在地上敏捷地爬行。
在它細長密集的八條腿上,甚至還頂著一顆人類的腦袋,大嘴一張,一口將蟲卵吞了進去。
“發財了!發財了!”
它“手舞足蹈”著,突然腦殼龜裂開來,露出被細小蟲卵擠得滿滿當當的腦髓。
很快,孵化完成。
密密麻麻的幼生期藤壺落了下來,繼續填充著這間房子。
許昕見狀,一開始還有些嫉妒,但很快又輕鬆下來。
畢竟,它手上可是還有此次獻祭的重頭戲!
得到的賞賜,絕對不是這隻海蜘蛛能比的!
它這樣驕傲地想著,腳下一個錯步,提起許蟬月,來到了最大的一隻藤壺身邊,畢恭畢敬道。
“神明大人,這是我為您獻上的食物,和我是血脈至親!並且,她身上還有神力的氣息,一定能讓您滿意!”
室內似乎靜了靜。
連渾濁的空氣都在此時凝滯。
這隻體型最大的藤壺,就好像真的聽懂許昕的話,身形晃了晃,殼內的大嘴緩緩張開,對著許蟬月漂浮過來。
它先是貼近她的軀體,像是狗在用食前聞味道般停了下。
轉瞬,一股強烈的興奮從它裹著殼的噁心貝肉中散發出來。
緊接著,它猛地一張嘴,狠狠咬住了許蟬月的腹部。
汩汩的鮮血流淌在水面上,四下一片猩紅。
其餘異化的藤壺見狀,也全都狂熱地蜂擁上來,前仆後繼,試圖將許蟬月淹沒。
另一邊,旁觀著這一幕的許溪月,也在一刻不停地尋找可能的轉機。
她深刻地意識到。
此世間並沒有神明。
眼前的這堆藤壺,只是借寄生操控人思想的怪物。
趁著它們現在都將注意力投注在許蟬月的肉身上,她完全可以藉機找出它們的弱點,消滅此次異化的源頭。
但是……
它們的弱點是什麼?
“食物嗎?”
或許是。
但這個弱點很難生效。
畢竟,她又不能給這群藤壺的食物裡下……
“嗯?等會兒!”
對啊,她可以給它們下毒啊!
既然這群怪物全都貪婪於覺醒石中的神力,那有沒有可能,短時間內營養補得太多,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幹了!”
反正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不成功便成仁!
這樣想著,她開始在體內操控覺醒石。
因為使用還比較生疏,她需要臨時探索執行規律。
漆黑的意識海里,許溪月感知下沉,內視自身,將注意力放在胸腔處的光亮上。
她先是試圖將胸口處的覺醒石想象成一臺泵血的機器。
那麼,要想讓它大功率運轉,就需要增大身體的消耗。
“消耗……”
她感受了下自已被藤壺快速啃噬的身體,心道。
“那不如,試著用神力治癒傷口?”
這樣想著,體內的血液迅速迴圈。覺醒石散發出溫暖的光輝,滋生出一股再生的能量,哺育著細胞。
生生不息。
神力流轉中,她的傷口快速痊癒,然後又迅速被寄生的藤壺啃咬吞噬。
幾個回合後,傷口癒合的速度越來越快。
過量的神力,如同充氣的皮球,達到了某個臨界點。
起初,藤壺群還欣喜若狂,越發拼命地張嘴吞食著天賜的美味。
但是很快,這種狂歡就落下了帷幕。
隨著“嘭”一聲劇烈轟鳴響起,第一隻藤壺被神力撐爆。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藤壺爆開,屍體四分五裂。
一陣宛如惡魔低語似的交流聲響起,族群中體型最大的那一隻藤壺跳起身,試圖阻止其他藤壺的進食行為。
然而,還是太晚了。
聲音剛落下,這間房子裡就層層疊疊堆起來一大批藤壺屍體。
“不!”
許昕難以置信地炸開了頭顱,兩隻手臂瘋狂延展,向著許蟬月的肉身攻擊過去。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攻擊尊貴的神明!”
它怒吼著,以自殺式的姿態撲上前去。
它的神在命令它幹掉威脅的源頭!
它願意為此付出全部!
“轟!!”
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聲,所有的藤壺都被神力撐爆,無一倖免。
早已異變無法逆轉的許蟬月,在最後一刻將許溪月的意識擠出身體,用蟬翼將她保護在內。
“謝謝……”
“對不起……不經你的允許,私自借用了你的眼睛……”
她對許溪月說著,轉身將許昕攔了下來。
“哥哥……”
鋒利的爪牙貫穿了她脖頸和胸膛的大動脈,血液一瞬間濺溼了許昕的臉龐。
它的意識很快出現了一陣恍惚。
寄生藤壺的消亡,讓它終於在死前恢復了所有的理智。
“月、月月……”
許昕抱住許蟬月的身體,一時間悔恨交加。
這一刻,他記起了自已在父母意外身亡後,和妹妹相依為命的經歷。
也記起了,他在養家餬口和治療眼睛的雙重重壓下,開始走火入魔的人生。
那是一個平靜的午後,鄰居家的叔嬸突然敲響了他家的房門。
說是地下室裡漏水,想請他過去看看。
因為他是這棟樓的樓管,做這些也算是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他根本沒有多想。
然而這一去,他就從此被蠱惑了心神,變成了噁心的怪物的奴隸。
從釣魚,到殺人,再到逼迫至親的妹妹異變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