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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選擇

然而,就在林雅欣有了這個念頭時,一切都晚了。

腳下的水位突然開始升高。

雙腳泡進水裡。

耳邊依稀能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

“這、這是……地下河?”

難道,環繞來喜村一圈的那條小溪,並不是完全的死水,而是連通著這一條地下河?

“那居然是一條河……”

禍不單行。

就在林雅欣腦袋急轉,思索怎樣逃出去時,卻聽見,在她來時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劇烈的鑿擊聲。!!

是劉川!

他正在用錘頭敲開地道!

聽動靜,他距離林雅欣所在的位置並不是很遠,用不了幾分鐘就會殺過來。

怎麼辦?

林雅欣心臟狂跳。

沒辦法了,眼下,即便是眼前真的有條河,也要想辦法淌一淌了。

說不定淹不死呢?

這樣一想,她甩開兩條腿向著更深處跑去,身體潛能被壓榨到極致,她越跑越快,連手都在用力。

原本扛在肩上的包包已經被她甩掉,只有眼下必需的手電筒被她緊緊握在手裡。

一道慘白的光束隨著奔跑的動作胡亂的搖晃。

沒一會兒,她停下來。

並不是因為眼前的地道已經到了盡頭。

而是四周的景象,實在太令人震撼了。

一眼望去,燈光延展之處,無邊無際,幾乎全都是白骨,一層又一層,靜靜地堆疊在道路兩側,向她訴說著冤屈和不祥。

“這、這哪裡是什麼地下通道,分明就是亂葬崗啊!”

林雅欣瞪大了眼睛,心頭閃過一個絕望的念頭。

或許,眼前這些白骨,生前全都是渴望從來喜村逃出去的受害者……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也曾經怨恨命運的不公,也曾向著強加在他們身上的“姻緣”說不。

只是,當他們從村裡逃入了這條地道後,一切反抗就都結束了。

隨著林雅欣的步伐越來越深入,她看到了更多的屍骸。

不只是一動不動的死物,還包括困縛在原地、終生無法逃脫的怨魂。

一個個魂體,如同吊在樹上的上吊繩般,交織錯落,參差不齊地站在地道兩側。

它們的身上,甚至還穿著生前最鍾愛的衣服。

有簡潔的校服短裙,有白領的西裝襯衣,有登山的運動裝,還有修身的連衣裙……

千人千面。

每一個怨魂,都有著獨特的裝扮,有著和來喜村格格不入的“外來者”氣質。

這一切,無不在向林雅欣傾訴一個事實——

她的猜想是對的。

“你要走了嗎?”

突然,其中一個怨魂開口說話了。

緊接著,山呼海嘯般,其他的怨魂也相繼開口。

或許,是它們在這裡寂寞了太多年,所以一開啟話頭,就彷彿收不住似的滔滔不絕。

“放棄吧,你走不出去的……”

“你看看,我們這麼多的人,全都是死在這個地方,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你以為,你比我們強在哪裡呢?”

“我們全都是和你一樣,被強行匹配了姻緣,被強加上不屬於自已的名字,被迫接受了一段自已不願意承受的命運。”

“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無不想著要逃出去……”

“我們從地上跑到了地下,忍住了所有的拷問和虐待……”

“但是你看啊,我們還是被困在了這裡。”

“出不去的,出不去的……”

“身後有來喜村的村民在追殺,而前頭,就是深藏著所有外來者怨念的來喜河……”

“倒不如,留下來,留下來接受你的命運。”

“和我們一起留在這裡……還有我們這些不幸的人共同陪伴著你……”

“留下來吧,留下來吧……”

說著,眾多的怨魂幽幽地飄蕩過來,密密麻麻擠成一片,伸著手,全都固執地想要拉扯林雅欣的胳膊。

而在它們的眼裡,寫滿了“想拖全天下人下地獄”的癲狂。

林雅欣被它們的眼神震得寒毛直豎,情不自禁地後退,神經空前緊繃。

這些怨魂或許生前曾是苦命人,和她同病相憐。

但是在死後,在漫長無際的折磨中、在扭曲畸形的仇恨下,它們的惡意開始迎風滋長,逐漸蔓延成參天大樹。

所以,它們非但不會幫助林雅欣逃出去,反而會成為她此行最大的阻礙。

這一刻,林雅欣終於明白,為什麼來喜村的溪水,或者說河水不能接觸。

不是這裡的村民動了手腳,而是因為眼前的這群怨魂!

它們的怨,就是來喜河最大的危險來源!

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於是,林雅欣更加不敢前進了。

後退的腳步越來越急促。

她環視一圈被阻擋得嚴嚴實實的通道,心跳越發急促。

它們的眼神越來越陰沉了。

等不到“新人”的回答,似乎讓它們很不高興。

其中有幾個甚至表現出了攻擊傾向,試圖在林雅欣退後的路上將她拽倒。

包圍圈越來越小。

不能再等了!

她這樣想著,就要扭頭向後逃。

卻不想,劉川的聲音陡然在身後炸響。

“原來你在這兒!”

陰氣森森的話,帶著十足的惡意,如同停屍房裡的冷風般,直往林雅欣的脖頸裡鑽。

她回頭,一眼看到不遠處,一步步逼近的劉川。

他的手上拿著一把巨型的斧頭,一路威脅似的敲擊著牆面,發出忽高忽低的“砰砰”迴響聲。

林雅欣的心臟,也隨著這變化莫測的碰撞聲一上一下,體內血液幾乎倒流。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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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都被堵死了!

沒有活路了……

絕望感再次浮上心頭。

而且這一次,沒有任何轉機。

是真正的窮途末路。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劉川看清她的神情,站在距離怨魂十米外的安全距離,褶皺乾枯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險算計的笑。

“不需要跪地求饒,也不用拼死拼活……只要,你承認你叫石春娘,我就放你回來,而且既往不咎,怎麼樣?”

“是不是夠慷慨?”

“你的時間不多了,快點做決定吧。”

“是退回來安安穩穩地和我過日子,給老子做婆娘,還是要留在這條地道里,做一隻無人問津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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