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村裡,他們就看見了一臉驚魂未定衝過來的林雅欣。
“天吶,我、我終於碰到你們了!”
“安晉西!我們快走,你哥有危險,我們快去救他!”
“什麼?!”
安晉西和高長智一聽,立馬急了,連忙奔上前,架著林雅欣就衝上了位於山坡的墳場。
……
眼前數不清的人頭飛舞著,被人偶的頭髮勉強擋住,看起來像是佔了上風。
但是安建中知道,這個道具的生效時間最多不過五分鐘。
以眼下這種消耗趨勢,恐怕很快就會能量枯竭。
果不其然,他正這樣想著,人偶就開始陷入了頹勢。
一顆人頭猛得一口咬住它的衣服,將芍藥花紋撕扯成碎片。
緊接著,沒等人偶反擊,又一顆頭咬住了它的脖頸。然後是手臂、大腿,以及頭顱。
人偶的損傷不可避免地增大。
而作為主人的安建中,受到反噬,鼻腔和嘴角不斷地流出鮮血。
怎麼辦?
如果真的是幻覺,那他要怎麼做,才能看到真實的世界?
安建中拼命地向前跑,腦中一刻不停地思索著解決的辦法。
幻覺……
看到……
“看!?”
突然,他神色一震,想到了答案。
既然眼睛看到的是虛假的世界,那如果沒有眼睛,是不是就能迴歸真實?
容不得多想,安建中抖著手摸索著口袋,希望能從中找出適合自殘的利器。
只是,沒有。
他身上,唯一一把具有攻擊力的桃木劍,連同他的一半洞察力,都已經送給了安晉西。
眼下,人偶的防禦力越來越疲軟。
墳場裡復甦的人頭卻越來越多。
沒辦法了!
他這樣想著,繃緊手指,發了狠地對著自已的雙眼剜去。
“啊啊!!”
“嗬……呃……”
鼻腔裡發出慘烈的呻吟聲。
他的手指不停地哆嗦,喉嚨因痛苦而無力發聲,膝蓋失力地跪在地上。
當他終於將兩顆眼珠都摳下來的時候,渾身已經滿是汗水。
在視覺徹底消失的那一刻,他耳邊惡毒的尖笑聲消失不見。
炙熱的陽光重新灼燒向面板,暖烘烘的,令人如獲新生。
安建中臉色慘白地從地上爬起,掙扎著一步步走出墳場,向著山下走去。
沒一會兒,就聽見了一連串匆忙的腳步聲。
“哥!”
“哥你怎麼了?!”
安晉西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哥的臉,心痛得無法言語。
短短一個時辰的分別,他哥竟然就狼狽成了這樣。
他都不敢想象,親手剜出自已的雙眼,那該有多痛。
“哥……我揹你,我帶你去找地方休息……”
說著,他一把將安建中背起,帶著人就往村裡奔去。
他哥是因為他才遭了這麼大的罪。
都是為了他。
這樣想著,安晉西早已淚流滿面。
他想。
村裡其他的人家都身份存疑,唯獨他們昨天晚上借宿的老人家裡,沒有遇到危險,最值得人信任。
於是,他再次來到那戶人家門前,正要敲門,高長智卻先一步上前,語氣哽咽地道。
“晉西,我來吧……你看好安哥,別磕著他。”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過了好一會兒,門內都沒有動靜。
無錯書吧遲遲沒人來開門。
幾人間,死一般的靜默。
絕望的氣氛蔓延。
林雅欣抱緊雙臂,一臉木楞地蹲在一旁發呆。
沒救了……
連安老大都變成了瞎子,這個任務還怎麼過?
分明,這才是安晉西的第三次任務啊!
怎麼會這麼難,跟安老大提前說好的完全不一樣。
似乎從一開始,事情的發展就脫離了預定的軌道。
姻緣廟、姻緣廟……
哈哈,都到現在了,他們還是沒發現這個該死的副本,和姻緣有毛錢關係!
而據說有重要指導意義的任務提示,更是完全看不出用處。
難道,真是要死在這裡了嗎?
正想著,她一扭頭,卻看見高長智用力向內推了一把,然後,就見這扇一直沒有人來開的門,“吱吱呀呀”敞開了一道門縫。
灰塵撲面而來。
“這……你要直接闖進去嗎?”
林雅欣驚愕地問道。
“沒辦法了,我們目前知道的,也就只有這個地方比較安全,為了安哥,原則就先放一邊吧。”
高長智解釋了一句,率先走了進去。
安晉西揹著失血昏迷的安建中,緊隨其後。
“可是……”
可是我擔心的不是破壞原則,而是怕觸犯死亡規則……
林雅欣在心裡默默地補充著。
只是,她見其他幾個比自已資歷深的人都進了院子,咬著牙猶豫了片刻,也悶頭走了進去。
然而,一進門,她就呆住了。
四下裡塵埃滿地,門簾上堆積著灰土,幾間房門嚴嚴實實地關著,一股腐爛潮溼的黴味從房內氤氳升起。
一眼看去,眼前的院子,明顯一副廢棄多年的模樣。
只有地上稀稀疏疏通往客房的腳印,是新添的。
這也太奇怪了!
林雅欣悚然。
她低著頭,抖著手,按照腳印的大小寬窄,數出了六個人的足跡。
但唯獨不見院子主人——那對老夫妻的痕跡。
進了客房,裡面依舊滿是灰塵,連床上的被子都是灰撲撲的。
可偏偏,上面又有明顯的人體擠壓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們昨天晚上的確是在這兩間屋子裡睡的,只是沒有注意到房屋的陳舊和一屋子的塵埃。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林雅欣還特意來到了自已扔“髒防曬服”的旱廁裡,果然也發現了角落裡的衣物。
“但是……”
“這樣的話,那對老頭老太太,豈不是……”
她呆呆地環視了一眼不大的院子,只覺得這裡像是藏著一隻恐怖的怪物,一個不留神,就會把人吞進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安晉西和高長智,兩個人忙活地來來去去,她卻沒有絲毫慰藉。
一股深深的寒意在體內流竄,稀釋著所剩無幾的理智。
她想去找安建中徵詢意見,可對方現在不僅昏迷,甚至還變成了一個瞎子,根本看不到眼前的這一幕。
強烈的無助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她看見昨夜入睡的客房角落裡,衣櫃門悄悄開啟了一個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