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墳老頭……”惑鉛休陌在生前的時候在內院對著一個老者吼。
而這個老者由於種植靈蠍草的關係,總會有人來向他要,所以根本就沒有理會惑鉛休陌。
“老頭,老頭”惑鉛休陌明白他的性情,便開始不依不饒地大叫起來,逼得真在睡覺的草墳只好從床上爬起老,不客氣地道,“毛小子,大吼大叫什麼?”
惑鉛休陌鬆了一口氣道,“你終於出來了.”
“有事快說,別磨磨蹭蹭的了.”
草墳不耐煩地道來。
“我要靈蠍草去救人.”
才剛聽到這句話,草墳的臉色陡然就是一變,戒備地後退一步。
惑鉛休陌知道他視靈蠍草為珍寶,所以也不打含糊,斬釘截鐵地道。
“我把命給你,你把靈蠍草給我.”
聞言,老者掏掏耳朵,還以為是聽錯了,便又問了一聲,“確定?”
“是,我確定,不過你能給我一些時間嗎?我還有一些心願未了.”
惑鉛休陌躊躇著,終於說了出來。
草墳鬍子一翹,笑得顫抖起來。
“可以可以.”
他的嘴裡唸唸有詞,很快下在惑鉛休陌的身上下了一個噬魂咒。
隨著咒語的停息,草墳便是興沖沖地跑進草藥地,摘了一株便給了惑鉛休陌。
惑鉛休陌道了聲謝,便是馬不停蹄地趕回去。
然而被下咒了的他身體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他是靠著頑強的意志力才撐到了他們的面前,把草藥給了落羽塵。
“羽塵,不要想了,他走了,還有我們呀!”
景幻羽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出口安慰著。
“好了,羽塵,我們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白穆羽無奈的甩甩頭,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竟然發現惑鉛休陌也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剛剛的分別不能讓自己也像落羽塵一樣大哭一場,但心裡不免還是會難過,好像從今開始又失去了點什麼。
原來朋友靠的並不是時間,而是各自為對方付出了多少。
惑鉛休陌做的超出了朋友的範疇,一舉一動都是如此驚天地泣鬼神。
一下子的沉寂真的讓人很不習慣,缺少了惑鉛休陌的笑聲,三個人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心還是一樣的冷,短暫的溫暖讓他們享受了好久,終於還是無條件回到了初始的地方。
或許他只是他們三個夢境中的一個人,真實存在與否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已經認定了一個認識不過短短几天的人為朋友。
他是他們三個永久的秘密,他們會把他埋在內心的深處,牢牢地把他記在心中。
雨,把他們磕的生疼。
他們相濡以沫地擠在一起,蜷縮著身子在雨中瑟瑟發抖,不過他們還有彼此。
他們在夢境中看見了惑鉛休陌,雖然彼此沒說一句話,但在目光想擊的同時,好像早已形成了一種默契,把所有的話都告訴了他們。
他忽地笑起,酒紅色的頭髮在風影中縈繞,甚是美麗。
於忽,他的身子漸漸變淡,他又消失了……他們從光怪陸離的夢中掙扎著醒來,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皆是以目對視,苦笑著搖搖頭。
灰濛濛的天空殘留著霧霾的小水滴,終於,天再次從黑暗中轉變成了黎明。
近日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早已讓他們應接不暇。
驀然回首,一切都煙消雲散了,起起落落好像早已與他們無關了。
原來,時光匆匆,已經有一個多月消耗在這裡了。
他們嘆了口氣,身心還是如此地疲勞,怎麼也休息不夠。
但時間不允許他們再度小憩,他們又走入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路的默不作聲好像早已成了他們一貫的作風。
在經過他們之前來過的地方總會時不時地想到那個黑羽男孩。
堅守著一個信念,卻換走了永恆的生命。
落羽塵幾次想涕泗橫流,卻還是生生地忍住了。
在經過那條遇到果老頭的河時,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在河中隱約有金燦燦的餘光,當然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河底埋葬的東西。
“走吧.”
白穆羽驀然開口,聲音乾澀得都不像是他說出來的。
“且慢.”
一個空寂的聲音自天空傳出,果老頭的身形陡然浮立於湖上一寸之處,幽幽地叫住了正欲離去的三個人。
“果老?”
景幻羽奇異地看了他一眼問,“有什麼事嗎?”
果老頭的眼神快速地閃略而過,果然,果然他還是走了!傻孩子,這樣做真的好嗎?他在心底偷偷地問自己,旋即又嘆了一口氣,唉,罷了罷了,既然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事情也已註定,多說也無益了。
“既然休陌已經走了,那我給你們看個東西吧!”
這時落羽塵陡然從難過的包袱中抽出身來,目光閃爍地盯著果老頭,心“砰砰”直跳,有種隱晦的感覺,讓她不得不停下發呆的頭腦來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個上面。
果老頭的手一揮,水面陡然劃過一圈圈波動的漣漪,旋即一個個金燦燦的字型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快速地按照各自的順序排列了出來。
落羽塵快速地掃過這些字型,簡直緊張地不能言語。
她憋著一口氣,直到把內容都看了一遍方才吐出了一口濁氣。
可從眼中跑出的渾濁液體早已先一步溼了眼眶。
“他,原來……”落羽塵咬著唇,苦澀地道來,“原來,在這麼就之前,你就已經準備死了。
原來,你不肯告訴我的原因是這個,抱歉,我還是讓你失望,讓你難過了,休陌.”
“那曼陀羅契約是什麼?”
白穆羽問。
“所謂曼陀羅契約只是以曼陀羅花為標誌,定下此契約者會把永恆的生命轉渡到另一方的身上。
並且在他死後將永遠灰飛煙滅,不得重入輪迴.”
果老頭再次一揮衣袂,金燦燦地字型陡然化為齏粉,落入水中,格外的燦爛,也算是永遠的沉入水域了。
“連輪迴都去不了了呀!那他現在算是什麼?存在於哪裡呢?”
落羽塵亟亟地問,迫不及待地想從果老頭那裡多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現在算是什麼,但他與天地同在。
世間的各個角落中的任何一個虛物或實物都有可能是他.”
果老頭想了想,付出了一個還算可靠的答案。
“那我現在也是不生不滅了嗎?”
“嗯,他給了你永恆的歲月。
好好珍惜他給你的時光吧.”
果老頭笑呵呵地回答,一陣清風拂過,帶走了他的身影。
“好.”
對著他的背影,落羽塵點頭答應。
一行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靜。
其實他們誰都不想在這樣的環境中保持緘默,為然,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若是安慰只會徒增悲切,若是玩笑,遇到了刎頸之交的亡故,他們又哪裡來的心情來玩笑呢?所以,只好都保持了沉默。
這樣的行走還真是枯燥無味,但他們總算是撐了過來。
遠遠地便是看見了死亡山脈的入口。
看到久盼的地方終於是快到達了,心中的感覺真不知用什麼來形容才好。
貧瘠的土面上突兀地躺著一個人,白色的長袍,但由於距離較遠,並沒有看清地上的人的臉孔。
罷了罷了,既然是這樣,他們也不介意再涉險一次。
走進一看,眾人皆是大驚失色。
躺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與白穆羽交換靈魂的老者。
落羽塵皺著眉蹲下身子,驀然發現他有點不對,摸了摸他的脈搏,發現早已停止了跳動,身體僵硬如鐵。
“死了.”
落羽塵漠然地抬起頭看白穆羽。
“怎麼可能,他怎麼死的?”
聞言,白穆羽的臉色一變,畢竟他們都是知道這個老者雖然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但他的力量卻是讓他們三個都不容小覷的,如今這麼突兀地死在死亡山脈的門口,那還真叫奇怪。
“不知道,好像是突然停止了心跳的.”
落羽塵不太確定地回答。
“他該不會因為終於出了死亡山脈太興奮而猝死的吧.”
景幻羽不也覺得好笑,幽幽地回答。
落羽塵他們並沒有回答,他檢查了一下老者,發現身上並沒有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應該是自然死亡的。
白穆羽笑著道,“看來,教主估計的沒錯了,此人死的還真是可笑兼可悲哈.”
“那穆羽的靈魂應該已經回到你身上了吧?”
落羽塵問。
“在救你的那刻起,其實我就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不一樣,至於什麼,當時也沒有深究,搞到後來也忘了,現在想來,還真是回來了。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情感也不同了,對吧,羽塵.”
這回換來的卻是景幻羽的冷笑,“不重要的事情不要深究了,走吧.”
路上歡聲笑語又傳入了他們的耳中,不停地敲擊著他們脆弱的耳膜。
一群天真爛漫的孩子在烈日炎炎之下還能玩得如此歡快,追逐打鬧成了他們童年的必然要素,不問人間的悲苦與煩惱是每個孩子天性。
現在的他們正是年少時期,或許快樂不多了,把握住現在才是最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