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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參商永隔

第一次這麼叫我呢!還真好聽啊!”

末風的聲音非常輕柔,輕輕地把那枚黑色的藥丸放入女子的手中,輕得像一陣風吹過。

女子見解藥到手,高興地立即服下了它,女子輕蔑地看著末風,摸著他的臉道,“我的風兒,你真是天真得可憐啊!我怎麼會是你娘呢?哈,你娘早死了,你只剩一個哥哥了,叫末舞,還不知道他死了沒有,哈哈哈.”

女子失控般地笑了起來,果然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一得到好處就說出了實話。

胸口忽然刺痛,如千萬根針扎一般,那個嬌氣的女人自然是承受不住這疼痛,輕哼出聲,跪倒在地上,不解地看著末風,滿臉的震驚。

美麗的臉變得猙獰起來,忿忿地想要說話,喉嚨卻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連一個單音位元組也發不出來。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能看清瞳孔的光芒在慢慢渙散。

末風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邪笑,薄薄的嘴唇靠近母親的耳畔,用一種沉穩的聲調小心地告訴她,“娘,剛剛那枚藥丸其實是毒藥.”

一語說完,末風就離開了她的耳畔,默默地起身,不動聲色地摸摸乾裂的唇。

“怎麼會這樣?”

女子咬著嘴唇,終於擠出了五個字,說完,終於支援不下去了,徐徐地到了下去,卻依然睜大著眼睛,不容致信地望著,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終究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末風幫女子把眼睛合上,苦澀的聲音用不徐不緩地聲音說道,“娘,你終究還是太信任我了,我也是能騙人的啊,這是人的一種本能,你說我太天真,其實你錯了,是你,天真的那個人是你啊!”

他笑著,眼裡沒有喜悅之情,哪怕一絲也沒有。

他走到家門外,手上的火把把末風的臉照得通紅,炙熱的火焰吞吐在臉龐,他拿起火把,在房子的四處埋上了一捆捆稻草,他點燃了房子,熊熊大火像餓狼撲食般吞噬著整棟房子,末風站在原地不動,呆呆地看著火苗一點點變大,火光中依稀可以看見女子的屍首躺在屋內,大火把她的衣服燒著了,他看見火已經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了不可磨滅地印記。

末風驀地抬頭望天,“風兒,難過時就抬頭望天.”

師傅的話在他的耳邊旋繞,他忽然沒命地徒手衝了進去,他要去搶救母親的屍首,他不能讓母親孤單地死去。

即使他恨她;即使有那個男人的陪同;即使他不會原諒她。

但他也絕對不允許她一個人去往另一個世界,因為那裡只有她一個人。

他終於避開了前面的火苗衝到了母親的身邊,上方的房梁猝然掉落了下來,眼看快落到母親身上,末風不顧一切地衝向母親身邊,緊緊地抱著她的屍首,終於,房梁壓在末風瘦小的身子上。

末風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不知是忘了砸在死人身上是不會痛,還是說他愛母親已經忘了痛。

末風被壓著不能動彈,眼淚不爭氣地滑落眼角,卻沒有哭出聲來,他怕母親還能聽見,所以,他極力保持著聲音的冷靜。

末風倒在地上,夢囈般地呼喚著“師傅”而他自己早已不能動彈了,鹹鹹的淚落在地上,他絕望地看向外面,知道自己已經無力迴天了,濃濃的煙味在鼻息之間飄蕩,頓時感到呼吸有些困難,眼前有點恍惚,他看見了那朵桃花悄然凋謝,在他的眼前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隨著話落地,末風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等末風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正躺在那個和師傅初次見面的後園林,同樣的荒無人煙,只有師傅站在一邊,安靜地看著自己。

末風眼前一亮,驚喜地撲倒在靈紋的懷裡,倔強地忍著沒有哭泣,死死地咬著嘴唇,直到嘴中瀰漫著濃稠的腥味。

末風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便偷偷地四下張望。

可是,最終還是逃不開師傅的法眼,一個低沉平穩的聲音緩緩道來,“不用找了,你母親的屍首已經火化了,當時你昏倒了,我只能救回了你,風兒,節哀吧!人死不能復生,也別太自責了,要向前看,尋找自己前進的方向.”

末風閃避著師傅的眼睛,木訥地反駁,“我沒有找她,她死是她活該.”

靈紋剛要反問,迎面就來了幾個帶著兵器的人,剛來就問,“人是誰殺的?”

不等末風回答,靈紋就上前一步,擋在末風面前,替末風承認,“人是我殺的.”

說完,那些沒頭腦計程車兵也不調查一下就把靈紋帶走了。

末風一下子就衝了上去,扯住了士兵的褲管,不料,士兵狠狠地把末風踢開了,他躺在地上,抽出了一根銀針,閃閃發著亮光。

靈紋把頭偏轉過來,對著末風搖搖頭,便轉回去不再看他。

微風颯颯,落花悄悄落下,埋沒在土壤中。

天邊的落日徐徐落下,小小的人兒一個人站在草堆中,孤單寂寞地看著已經消失的人。

過了一天,末風終於按耐不住了,來到了縣衙去說要探監,見靈紋關在一個黝黑的地牢裡,身上都沾上了暗紅的鮮血,末風心頭驟然激起了怒意。

他讓士兵開了門,就在開啟門的那一瞬間,一枚細長的銀針已經扎入了那個開門士兵的脖子裡。

士兵倒了下去,末風把靈紋給救了出來,兩人又一起來到了末風拜師的地方。

那裡還是沒有什麼變化,末風和靈紋背靠著背,坐在草地上,看著夕陽落山,看著晚霞美麗的色彩光暈,末風手指著天上,笑著多靈紋說“師傅,要是晚霞永遠不退去那該多好啊!”

末風天真無邪地講著,小嘴輕輕地咧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晚霞映在靈紋的臉上,聽到末風的話語,不禁一笑,習慣性地去摸他的頭髮。

可是,手卻無力地垂了下去,輕輕地落在草坪上。

笑容僵硬在臉上,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末風還不曾察覺,仍舊侃侃而談,“師傅,你說是不是啊.”

迎面而來的是一片死寂。

“師傅?”

末風終於有所察覺了,慢慢地轉過身去。

忽然,靈紋的身軀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末風趕緊扶住靈紋,聲音顫抖地說,又好像是自言自語,“師傅,你只是累了,所以睡著了是不是?”

可是眼淚卻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他不想抬頭望天,因為師傅說過只有難過時才會看天。

末風更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他不敢相信,不相信剛剛還好的,怎麼突然就……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末風抱著靈紋的身軀。

風已經風乾了臉上的淚珠,只留有清晰可見的淚痕。

他悄悄地抬起頭,天空猝然浮現出一個人,末風一眼便認出了天邊的人,那是他的師傅——靈紋。

靈紋看著末風,低低地微笑著,嘴一張一合地好像在說話,靈紋搖了搖手,轉過頭消失不見了。

末風呆呆地搖著手,臉上掛著天真的微笑,他看清了靈紋的口型,“風兒,難過時就抬頭望天.”

晚霞悄悄逝去,一抹清風拂過,吹散了一切。

落寞的男孩抱著一個蒼老的人,站到星空下,久久凝望。

(回憶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