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二師姐一言難盡。
“這什麼這！小知知可是符籙天才，他一天可是能畫出一百張高質量符籙，那像我，憋一天，也憋不出十張，質量還參差不齊。”
三師姐胖胖的臉上全是委屈，眼裡都泛起了淚光。
“這該死的天賦！直接氣死我得了唄！”
“七師弟，好男不與女鬥，去畫吧。”面容威嚴的大師兄蓋棺定論，終結了爭執。
白知靜很聽話。
抱著又因害怕而化成原形的三花橘，尋了個遠離戰場的偏僻角落，畫符籙去了。
“嘭！”的一聲，空痴被空悔一禪杖掄到地上，吐出一口血。
除妖三人組，眼疾手快的閃到空痴身旁，布出一個三角除魔陣，可還沒待他們做出下一步動作，就被空痴身上翻湧沸騰的那股濃稠如粥的魔氣，震飛了出去。
空痴血紅著眼。
看向除妖三人組的目光，無比蔑視，極度冰冷，讓人不寒而慄，看向空悔的時候，卻像是有滾燙的岩漿即將破冰而出，帶著融融暖意。
“阿青，惱我，讓他打我出出氣……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惹我！不知死活的東西！”
無人回答他。
除妖三人組如破敗風箏般，躺在遠處，咳血不斷，看上去受了非常嚴重的傷。
“施主好意，貧僧心領，但此乃貧僧私事，還望不要插手，在此謝過。”
空悔的面癱臉，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
我是不太能理解，這種面癱臉有什麼好喜歡的。
為何會讓空痴愛的死心塌地？
好看還是挺好看的，但是莫得感情，彷彿缺失了靈魂的雕像，彷彿和我們這些妖魔鬼怪是一個種類。
\"阿青，還沒消氣嗎？\"空痴輕聲問道，臉上滿是寵溺之色。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回應，只有空悔那長久的沉默。
\"還是說，你要殺了我，為松山寺的那些和尚們報仇雪恨？\"空痴依然帶著微笑，但那話語中的溫度明顯降低了一些，聲音也略微低沉下來。
不可否認，空痴是個極為俊朗的和尚。
生得風流韻致，笑容頗有點紈絝公子的佻達脫俗，一雙桃花眼脈脈含情，眼角的淚痣，熠熠生輝。
相對於空悔這種寡淡的俊郎，我更喜歡空痴的長相。
有血有肉，養眼得很。
“阿丹，魔不好，滿月便會失控嗜血，濫殺無辜。”空悔皺了皺眉頭，陳述事實，“我不喜歡你濫殺無辜……”
“嗯，阿青說的對，魔是不好。”空痴一臉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你隨我去淨水潭化去一身魔氣，可好？”空悔的語氣裡難得帶了點誘哄。
“不好……”
空痴拒絕的話，都說得可憐巴巴的。
一雙桃花眼都耷拉成狗狗眼了，我甚至懷疑下一秒，他身後會冒出一條不停搖晃的尾巴來。
“為何？”空悔一臉不解，直男發言，“你不怕痛的。”
空悔的疑惑點顯然出乎空痴的意料，瞬間讓他破防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
看那樣子，應該氣得不輕。
只見他原本風流輕佻的面龐變得無比冰冷，就像戴上了一層面具般僵硬，如同畫皮一般，毫無生氣。
“阿青，你還記得小時候曾經對我許下過的諾言了嗎？你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永遠都不會拋棄我的！會陪我一輩子的！”
空痴的聲音充滿了哀怨和痛楚。
“我們還拉勾勾了的……”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我聽了很懵逼，這與他不想去淨水潭化去一身魔氣有何關聯啊？
此時此刻的空痴，嘴唇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彩，雙眼同樣佈滿血絲，紅得幾乎要滴落出血珠似的，周身散發的魔氣時而濃烈如焰，時而又淡薄如煙。
起起伏伏，變幻不定。
看來，他的情緒異常激動，我甚至擔心他會無法抑制自已的怒火，猛然躍起，狠狠地揍上空悔一頓，以洩心頭之恨，報他不守承諾之仇。
“呵呵。”
出乎我的意料，空痴卻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可你卻在我們成親前夕，突然出了家……”
尾音那幽幽一嘆，道不盡的無可奈何，就好像一隻原本氣鼓鼓的河豚，突然間洩了氣一樣。
“我若不成魔，便永遠不會強迫你做不喜之事，那我永遠不會得償所願！既然修了十年的佛，卻依舊戒不掉痴心妄想，那我只能墮魔，盼你渡我……”
“如何渡？”
無論空痴如何花言巧語，空悔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直奔主題。
“哈哈哈……”
空痴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笑聲起初如陽光般燦爛耀眼，漸漸地，隨著他愈發放縱的笑意，他那原本白皙的面龐也逐漸變得通紅。
彷彿要把一生的快樂都在此刻宣洩出來一般。
直到最後，他才緩緩停下笑聲，慢慢地站起身子來，瞬間移動，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現在空悔身後，輕輕伸出手臂，將空悔緊緊擁入懷中，並將自已的臉頰深埋於空悔的頸項之間。
柔聲低語道：“自然是要如佛祖割肉喂鷹那樣，舍已為我，執我之手，與我偕老。”
空悔凝視著眼前空痴那宛如白玉般修長的手指，沉默不語，他的臉色陰沉得猶如鍋底一般漆黑，眉頭緊蹙，似乎能夠夾住一隻蒼蠅。
思考了半晌。
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句冷酷無情的話:“我拒絕！”
他倆這談判，是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就像是陷入了一個無盡的死迴圈，兜兜轉轉之後又回到了原點，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大人的世界，我是真不懂！
也忒磨嘰了！
山不就水，水就山，空悔不願握上空痴的手，可空痴的手卻是撫上了空悔的臉。
那隻手。
修長如玉，骨節分明，彷彿精雕細琢而成。
它輕輕地在空悔臉上一寸一寸地移動著，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曖昧與挑逗。
空痴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愈發燦爛奪目：“阿青，當真要如此狠心？不憐我？不渡我？”
“我不是佛！”
空悔猛地抓住空痴在自已臉上游移的手，用力握緊，然後慢慢鬆開。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空痴身上，隨後又溫柔地轉向了我，意味不明地補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話。
“況且，我是罪人，身心都陷在地獄，渡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