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選?”
是啊,不要說他不會立旁人為後,就是她……又豈能瞧別的女子立在他身側?只是……莫寒月苦笑,說道,“莫、季一案,震驚天下,你總不能下旨,立前皇后莫寒月為後吧!”
而衛東亭是這一案的罪魁禍首,也總不能立罪臣之女衛十一為後!說的也是!宇文峻一愣,略思片刻,又瞬間笑起,俯首在她唇上輕吻,說道,“無防,就便宜墨三哥,接著做朕的國舅罷!”
三日之後,峻王宇文峻登基稱帝,當殿傳旨,立吏部尚書墨浩林之妹,墨十一為後。
莫寒月已死,若說復生,必然驚世駭俗,也不知引起怎樣的紛爭。
墨、莫同音,又有當初十一小姐身世的傳聞,棄奸相姓氏,易母姓為墨十一,倒是順理成章。
旨意傳下,知情之人自然心領神會,紛紛叩拜恭賀。
縱然是毫不知情之人,也知峻王對峻王妃愛重,即使是衛東亭之女,聖旨已下,誰又敢說半個“不”字?後位選定,新帝再降聖旨,尊宇文青峰為太上皇,因他身體抱恙,不堪眾嬪妃服侍,後宮嬪妃又年紀尚輕,特旨恩准無嗣嬪妃出宮,去其品階,另行改嫁。
後宮嬪妃中,只有冷楚鳳一人育有一位小公主。
怪嬰之咒,整個後宮早已人心惶惶,宇文青峰又被奪位變成太上皇,自然無人願意留下,紛紛請旨之後,諾大一座後宮,頓時做鳥獸散,走的乾乾淨淨,謝沁、蕭宛露二人自然也趁勢出宮。
登基大典跟著封后大典,緊接著,是景郡王點兵出征。
五更時分,新君宇文峻攜皇后墨十一率文武群臣赴南城門外,親自為景郡王一行踐行。
宇文峻立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上,目光掠過景郡王身後的眾將,這才又轉回景郡王身上,接酒舉杯,說道,“王爺此去,必然異域揚威,歸來之日,朕親自為王爺接風,與眾軍同飲,共謀一醉!”
後幾句,他揚聲喝出,聲音朗朗,眾軍百姓皆聞,頓時歡聲雷動。
景郡王躬身施禮,說道,“請皇上放心,青榕此去,不滅風雷小兒,誓不還朝!”
接過他送上的酒碗,一仰而盡。
“誓不還朝!”
“誓不還朝!”
……在他身後,眾將同喝,聲傳數里。
而就在此時,只見城門內馬蹄聲響,不緩不疾,穿城而過,向這裡馳來。
在禁軍護衛之下,竟有人能如此安然從容接近御駕?四周侍衛一驚,齊齊向臺前攔去。
馬兒越來越近,可以看到馬上人的亮銀盔甲,身形窈窕,竟然是個女子。
景郡王身後,肅立的蕭宛露突然驚呼一聲,叫道,“姐姐!”
馬上人在離御臺數丈停下,翻身下馬,摘下頭盔,露出滿頭的銀絲,倒身在臺前跪下,朗聲道,“皇上,臣女蕭晨雨請皇上恩准,追隨王爺出征!”
蕭晨雨!那個九年前,為了莫二公子瘋狂的蕭大小姐!莫寒月心頭一揪,不禁上前幾步,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蕭晨雨抬頭,望向臺上的帝后二人,一字字道,“皇上,蕭晨雨出身將門,如今我大梁用人之際,蕭晨雨豈能甘為人後?請皇上恩准!”
“皇上!”
立在宇文峻身後的武安侯蕭枕江慢慢出列,躬身道,“請皇上恩准!”
雖然極力保持平靜,可是,聲音中卻帶上一絲顫抖。
九年了,九年時間,雖然蕭晨雨的病時好時壞,卻從沒有此刻如此的清醒。
宇文峻微微一默,不禁向莫寒月望去一眼。
莫寒月會意,輕聲道,“蕭大小姐,可否借步一敘?”
蕭晨雨點頭,說道,“當然!”
起身跟著她向遠處走去。
莫寒月靜靜望著眼前的女子。
不過是二十餘歲的年華,早已滿頭銀絲,而那眉宇間的英氣,卻並沒有因為九年時光的磨礪褪去。
蕭晨雨不等她開口,輕聲道,“那日二嫂回來,已將你的事與我說過!”
傅飛雪!莫寒月點頭,輕聲嘆道,“是我相遇非人,才令莫家落到這一步,還連累到你!”
蕭晨雨搖頭,上前一步,張臂將她一抱。
再放開時,眸中已淚光點點,輕聲道,“莫郎身亡,我確實痛不欲生,可是,你既能復生,我也相信,他縱不在此處,也必然還活在旁處,必不願見我就此傷心一世!”
莫寒月心頭震動,注視她良久,才輕輕點頭,說道,“是啊,故去的人,必然還活在旁處!”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總還要繼續,更何況,有她借屍重生為證,誰又能說不能?蕭晨雨的眸底,閃動一抹光芒,滿頭的銀髮,竟似帶出另樣的瑰麗,仰首道,“十一,當年,莫郎常說,我們將門兒女,自當有一抹忠魂,為國為民!如今我無法將他喚回,可是他的遺志,我要替他做完!”
“所以,你要隨王爺出征?”
莫寒月介面。
這一瞬間,胸口似梗上硬物,心中湧滿感動。
莫寒風之死,是她之痛,更是蕭晨雨之痛!可是經過漫長的九年,終究,她也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