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
駱懷珠怔怔眨眼,隨即垂目看了眼手裡的水桶,鼻酸的抿唇笑了笑。
她看向季闞,眸光盈亮說道:
“我常給安康洗澡,習慣了,做這些不算苦。”
頓了頓,又說,“最苦的,是你杳無音信。”
說罷,她沒等季闞說什麼,拎著水桶轉身往外走,快步開門出去了。
房門敞開,屋內靜了片刻。
季闞眸色微暗,垂目看乖乖坐在懷裡的兒子,薄唇牽起抹苦笑,抬手摸了摸兒子小臉兒,喃喃自語。
“讓你母親擔心難過了,是不是?”
“難過。”
安康眨眨眼,懵懵懂懂用小手摸自已眼睛,“哭,媽媽難過哭。”
他又伸臂抱住季闞,像是有意做示範:
“要安康抱,親親媽媽不哭。”
小小的孩子,像是習慣了怎麼應對駱懷珠哭的狀況。
這說明,孩子常見到她哭。
季闞心頭酸悶,低頭抱著小傢伙親了親他額心。
“嗯,阿爸哄媽媽,安康不擔心。”
小人兒抱著他,親暱地用額頭抵住他下巴,搖晃小腦袋蹭了蹭。
很親暱的舉動。
先前還與他十分陌生的兒子,如今已經黏在他懷裡叫阿爸,會主動親近了。
季闞胸腔裡又酸又暖,緊緊摟著懷裡小傢伙,又忍不住親了兩下。
駱懷珠親自端了早膳進來,就看到父子倆坐在床頭,相親相愛的一幕。
她不自覺嘴角揚笑,將堅果麵包和一大杯羊奶端到床邊放下,伸手架住安康下腋,將兒子抱起來。
“安康乖,自已去玩兒,阿爸受傷了,吃過飯要休息的。”
季闞眉眼含笑,看著母子倆:
“我不困。”
“那也要多休養,不然腿什麼時候能好?”
駱懷珠不由分說嗔了他一眼,將兒子扶坐到床邊,給他穿褲子穿鞋襪,嘴裡的話也沒停。
“這裡的條件你也看到了,又遇上過冬,你的腿若不小心將養,儘快養好,稍稍有個好歹都會很麻煩。”
話音落,她將兒子抱下床,輕輕拍了下他小屁股,笑盈盈叮囑:
“去吧,上樓找佑佑,他哭過,哥哥去哄哄他,然後一起吃早餐。”
“嗯!”
小孩子都是貪玩兒的。
安康重重點了下頭,撒開小短腿兒咚咚咚跑了。
駱懷珠含笑跟到房門口,看著小傢伙背影跑上樓,這才進屋掩上門。
她轉身看向季闞,一步步走回床邊:
“湊合吃一點吧,這邊只有這些,午膳我已經交代他們,儘量做些飯菜招待你們,家裡還有白麵…”
“過來。”
季闞沒聽她說完,便撐著手挪到床邊,傷腿平放在床上,朝她伸手。
駱懷珠再也繃不住情緒,握住他手,快步走過去坐下一手環上他肩,傾身吻上他唇。
男人洶湧回吻,圈臂將她託抱到懷裡,有力的大手不斷撫揉她纖細身子,呼吸厚重低語。
“小格格,我很想你,很想你…”
駱懷珠眼尾溼熱,捧住他臉用力回吻,嚥下聲哽咽胡亂點頭。
她指尖發顫,又急又亂的抽開裙子衣結,松敞衣襟從肩臂滑落,大片雪白的香肩玉肌,柔弱而媚態的弧線輕顫起伏,活色生香在暗色寢房內誘人眼目。
季闞眼底猩紅,徹底移不開視線。
他薄唇滾燙,沿著纖細柔弱的頸線一路吻下,大掌托住她後折的腰背,不斷收力。
駱懷珠纖長素手插入他髮絲,難耐蹙眉,咬唇嚥下衝口而出的驚喘。
堆疊的裙襬,逐漸暴露她發顫的玉腿。
一隻大掌撫上她細細腿肚,那纖細小腿抖了一下。
那隻手,沿著屈跪的膝窩上推,潛入凌亂堆疊的裙底。
“珍珍…”
猝然被託抱起來,駱懷珠驚呼一聲,慌亂撐手扶住他肩。
她眼裡水光盈盈,潮紅眼尾嫵媚多情,脈脈與他對視。
季闞喉間幹灼滾動,語聲低啞艱澀:
“可有栓門?”
駱懷珠羞赧咬唇,唇瓣輕顫點了點頭。
男人不再顧慮,掐住她細腰的手受力。
痛呼抽氣聲和渾濁低喘交織在一起。
季闞瞬間火熱,握住她後頸強勢索吻,力道重的恨不能將她腰身勒斷,揉進自已身體裡。
久別重逢的小夫妻,熱烈交織,彼此擁吻撫慰,訴說黏膩的思慕之情。
這一刻,彷彿世上只剩彼此,其他所有都被遺忘。
*
與此相對,江統的夫妻重逢,稱得上一團糟。
因為發了通脾氣,還惹哭了季雲珊母子。
他被所有人指責嫌棄,最後只能憋著一肚子氣,去跟龐明擠一間房。
龐明也很無辜。
因為床並不大,睡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指定是擠。
他很累,只想吃飽飯好好歇一覺。
於是,趁著江統吃飯的功夫,他出去找了崇寧,跟墨蘭借一床被褥。
抱著被褥回房時,正巧遇上要帶兩個孩子下樓的喬盛遠。
“誒,龐副官!”喬盛遠喚住他。
龐明駐足,不苟言笑地臉上也扯起抹笑:
“龐明,我跟崇寧一樣,你不用見外。”
喬盛遠笑了笑點頭,“我是想問問,不知你們可知道我阿爸的訊息?他當初自已留在蘇州,說是若打仗,大帥或許用人籌錢,他能幫上忙,過後我一直不知怎麼聯絡他。”
別說是聯絡喬老爺,就是給季闞發電報,都沒人回的。
誰都不清楚是不是因為打仗,無線電受干擾,沒法再聯絡了。
龐明聽言若有所思,正色回道:
“據我所知,喬老師跟商會的人先後撤離,他應該去同喬夫人和喬小姐匯合了,她們應該在倫敦。”
“倫敦?”
喬盛遠眸光清亮,隨即含笑點頭:
“好,那我就放心了,多謝。”
只要家人都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能再見的。
他牽著安康和佑佑,笑吟吟同龐明說了聲,便帶著兩個孩子下課嘍。
龐明淡淡一笑,抱著被褥回了自已房間。
進屋關上門,一把將被褥丟在地毯上。
坐在桌前的江統回頭看過來,便聽他冷著臉說道:
“我睡床,你自便。”
說完就開始脫鞋子脫衣物,毫不客氣地上床,倒頭睡下了。
江統,“……”
成吧,誰讓他是來借宿的。
四處吃冷臉,江統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再看盤子裡的麵包,頓覺毫無胃口。
他沉了口氣,閉了閉眼穩定情緒,寒著一張臉將麵包一口一口吃完,又灌下一大杯水,算是吃了半飽。
隨後站起身,默默走到一旁鋪好被褥,合衣躺下睡了。
幾人從島上逃出來,都是一路風餐露宿,這會兒紛紛筋疲力盡,躺下就睡著了。
唯獨季闞睡得晚,兩人折騰一通,繼而相擁而眠。
這一覺睡得踏實。
等季闞再醒來,外面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房間不太隔音,能聽見外面隱隱約約傳進來的言談笑語聲,還有窗外風雪的呼嘯聲
他好半天沒有動,嗅著枕邊清雅幽香,靜靜感受這一切。
這麼美妙鮮活,又這麼的真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