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身後的大頭，從執法堂一路朝著雜役處後門方向走去的陳術。
總覺得，自已今日吃到一半，關於飛來峰李師兄的大瓜中，隱約藏著什麼商機。
只不過，他腦海中的那點靈光一閃，始終差那麼點兒意思。
這點意思究竟在哪兒呢？
大頭見身前的陳師兄，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主動開口關切道：“師兄，什麼事讓您如此心煩？大頭能為您做些什麼？”
聽著大頭的關心，陳術心頭微微一暖。
身後的大頭，大名仇忠。
和陳術一樣，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貧苦百姓家的孩子。
當初在雜役處時，因為陳術某一次被諸多同門欺負，實在看不下去的大頭，挺身而出，仗義執言。
雖然到最後，拔刀相助的大頭，與陳術一塊兒被人欺負得頭破血流。
但是。
陳術打心眼兒裡，認可了大頭的為人。
後來，哪怕陳術在眾多雜役們口中被人詬病，說是陳術憑著一張小白臉，攀上了煉藥堂黎師姐的高枝兒，成為了執法堂外門弟子。
大頭也從來沒有為了自已能夠與諸多雜役合群，而在陳術看不見的地方，附和半句。
耿直的大頭始終認為，同為雜役同期入門的陳術，能在那麼多雜役們的欺壓下脫穎而出，一定是有著自已看不見的過人之處。
果然。
陳術成為外門弟子的一年之後，口碑出現了兩極反轉。
雜役處，不論男女，走哪兒都是一句“陳術陳師兄？我太熟了！他當初在雜役處，特別關照我”時。
大頭才是整個雜役處，第一個由衷佩服陳術，將陳術視作榜樣偶像的人。
對此。
陳術很清楚。
所以當他在外門站穩腳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有事沒事，總喊著大頭替自已辦事。
這樣的做法，不僅能讓大頭擁有頻繁在外門各堂口露面的機會，讓大頭透過走後門的方式，成為外門弟子的可能提升不少。
還能讓陳術自已輕快許多，雙贏。
無錯書吧面對大頭突如其來的關懷，陳術笑著轉過頭，開口調侃道：“喲，咱們耿直如鐵的大頭哥，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趨炎附勢？”
“陳師兄，你就別取笑我了。雜役處的師兄弟們，現在唯恐拍不上你的馬屁，我能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面，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呢！”
大頭道出實情。
陳術從大頭的嘴裡，聽到這樣一番話，也是很感動。
畢竟，大頭作為陳術在玄天宗內的第一個真朋友，他當然希望大頭能在宗門裡混好。
不說風生水起，起碼不要比自已差。
但陳術怎麼也沒想到，正是自已對大頭的重情重義，在日後不久，竟然成為了壓死大頭的最後一根稻草！
調侃之後，看著近在眼前的雜役處後門，陳術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大頭哥，這批貨他們報價多少？”
大頭辦事，不說滴水不漏。
買賣過程中最起碼的詢價比價，大頭還是做了功課的。
“師兄，由於你要求的工藝比較複雜，我託鄉里人，在各個近鄰鄉鎮都問了，能按照你的要求的，只有三家織戶。”
“可是他們又無法提供你所需要的量。”
“所以，我又託人去山外最近的鎮子上，找了幾家商行報價，價格方面，相差都不算太大。”
“現在在後門處前來送貨的，是山外羊角鎮上的一家商行，據說他們有一些仙夏朝廷的背景……”
“行行，很好！大頭哥，你辦事我放心，你直接言簡意賅，告訴我這批貨有多少，咱們要付多少錢就行，其他的小事，你把關就好。”
聽著大頭事無鉅細的回答自已的問題，陳術又不忍打擊耿直的大頭，只得一邊鼓勵著，一邊讓大頭將關鍵資訊，簡單明瞭的告訴自已。
得到陳術的鼓勵，大頭喜形於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批貨總共一百匹，每匹一百兩銀子。總共就是一萬兩銀子，也就是一百兩金子。一百兩金子，也就是一錢下品靈石碎。一錢下品靈石……”
“好，我知道了，你身上有沒有靈石碎？”
對於大頭的冗長表述，三年過去了，陳術始終無法習慣。
關於大頭的這種表述習慣，陳術很難評。
因為對方雖然言語囉嗦，卻是為了將自已所知道的資訊，表述清楚。
強行讓大頭改吧，又怕自已說話一個不注意，打擊了大頭的這種辦事認真的態度。
不讓他改吧，他又囉嗦得像個下了蛋的癩雞婆！
“師兄，我身上沒有靈石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去找張慶，他欠我二百兩銀子，是那天他跟師兄弟們賭牌九時，從我這兒借的。他說算我利錢，我當時動心了，但回頭想一想，大家都是同期入門的……”
“嗯，你做得對，沒有就算了。”
陳術第三次打斷了大頭極其細緻的發言，率先一步，朝著後門方向走去。
對於陳術這種，經常性打斷自已說話的舉動，大頭和陳術的狀態完全相反。
他很清楚陳術的性格，面對師姐師妹，耐心出奇的好。
面對師兄師弟，立馬就變成了一個急躁的性子。
與陳術對待其他師兄弟比起來，陳師兄對他大頭，那是有耐心得多。
這一點，大頭還是很清楚的。
當大頭一邊緊跟著陳術，朝後門走去的時候，一邊想著。
剛剛陳術問自已要靈石碎，是大頭認識陳術以來，對方第一次向自已開口。
就算自已口袋裡沒有，要不要讓陳師兄自已先去跟送貨的聊上一會兒。
大頭自已則去找張慶還錢，順便問張慶再借一點兒。
就算張慶平日裡，算不上真把自已當兄弟，借一錢靈石碎，應該問題不大。
實在不行的話，大頭就把陳師兄搬出來，以張慶的性格，肯定會借的。
就算張慶不借，其他師兄弟也會慷慨解囊。
（PS：原諒我這一段的敘述，大頭是個囉嗦的人，他的心理活動，自然也很囉嗦。）
正當大頭還在猶豫不決之際。
後門方向的陳術，卻已經跟前來送貨的人吵了起來。
“我買貨的時候，應該就跟你們說過。我要的蠶絲布匹，都要用檀木箱裝。你們用麻袋裝，那麼薄的蠶絲，等你們一路上山送到我面前，開啟麻袋，還有幾匹布能用得上？”
陳術皺著眉頭，對著身前送貨之人表達著自已的不滿。
由於陳術是在雜役處借貨，商行派來的送貨人，自然而然把陳術當作玄天宗雜役看待。
面對陳術的挑剔，同樣也是凝氣境修士的送貨人，一臉桀驁地仰著脖子，將距離身前最近的一袋布匹，一腳踢到了陳術的面前。
“我們夏源商行就是這麼送貨的，一個接貨雜役，逼逼叨叨那麼多屁事！”
面對如此態度。
陳術雙眉微微挑起，雙目直勾勾地看向送貨之人。
送貨人對於陳術這種近似於警告的眼神，絲毫不懼。
一個玄天宗雜役橫什麼？
能把我吃了不成？
恰逢此刻，大頭一步上前，攔在了陳術的身前，對著送貨之人，皺眉怒喝道：“和氣生財的道理懂不懂？你今天這個態度，我肯定會託人告訴你們商行掌櫃！且不說我一個雜役有多大能力，日後你們夏源商行再給宗門送物資，我一定會將今天你送貨的態度，上稟宗門！”
送貨人聽見大頭這番言論，氣勢方面弱了不少。
夏源商行是距離玄天宗最近的商行，平日裡還做著玄天宗不少生意。
見眼前這位正氣凜然的接貨雜役如此說道，商行送貨人害怕真把這些雜役給徹底得罪了。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送貨人還是懂的。
陳術本人更是被大頭的這番話當中的“和氣生財”給點醒。
自已堂堂外門弟子，去跟一個商行送貨的計較什麼？
更何況，這批超薄絲綢到貨之後，他能從宗門女修們的身上賺的靈石數量之多，難以估量！
想到此處，陳術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對著送貨之人警告道：“下次必須嚴格按照要求送貨，不然我不會接貨的。”
送貨人委實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哪怕陳術的話語，已經緩和了這麼多。
商行送貨人還要盯著這件事狡辯道：“你們只備註說明了要用檀木盒裝絲綢布匹，又沒說檀木盒給我們多少錢！怎麼給你用檀木箱子裝？”
陳術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與面前這個送貨人計較，那麼自然會以接貨為重。
懶得搭理送貨人的陳術，略顯不耐煩地指著地面上的十幾個麻袋道：“你自已開啟點一點，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帶走。貨款的話，等你下一批貨用檀木盒送來的時候，一起跟你結算。”
“什麼？賒賬？你一個小小雜役，口氣倒是不小！”
送貨人聽陳術說要壓貨款，當時就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