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這才落到失神的小雅身上。

“王女大人，”殷雪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勸道，“事到如今，你唯一的選擇就是像清淺一樣，簽下榮耀城願意臣屬於我殷雪城的協議，本王就送你回榮耀城去，推舉你登基稱王.”

“小璃，”聽了殷雪的話，被挾持的小雅笑了笑，帶著幾分自嘲，“殷雪王上提的條件這麼優厚，皆大歡喜，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呢.”

察覺出小雅的反常，劉璃急切地搖頭：“小雅，別勉強自己，按咱們約定好的，你先走！我們很快就來找你！”

小雅恍若未聞，驀地手下撥動七絃琴，凜冽的琴音直攻向一旁的清淺和墨柳。

挾持小雅的人吃了一驚，匕首下意識地划向小雅的頸側。

“等等，別傷了王女！”

殷雪王制止住意欲對小雅痛下殺手的下屬。

只因琴音攻擊還沒到達清淺和墨柳面前，就已消散無蹤。

小雅任鮮血自頸側的刀痕緩緩流下，慘笑道：“小璃你看，我真沒用，連替他報仇都做不到了.”

“你受傷了！”

劉璃心急地叫道。

“是啊，被清淺那個蠢女人暗算了，不然也不會弄得這麼狼狽.”

小雅點頭。

“我是說你在流血，”劉璃不管不顧地上前幾步，逼退挾持小雅的人，扶住她的肩膀道，“得趕快止血！”

不料重獲自由的小雅卻將劉璃輕輕推開，徑自走到飛羽的屍身旁邊。

“真是個混蛋啊，走得這麼瀟灑，連一句話都沒給我留下.”

小雅不甘心地抱怨，“小璃你說，我鄭小雅怎麼會看上這樣的渣男？”

“不許你這麼說王上！”

滿臉是淚的清淺衝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假死之後，王上在你衣冠冢前一動不動地站了十日十夜，要不是我扮成你的樣子，和他有了晨曦，王上他已經被你毀了！”

“孽緣.”

小雅嘴上這麼說，神情卻放鬆下來，咳了幾聲，鮮血從她嘴邊溢位，“不過也好，互不相欠，如果有來世就不必繼續糾纏.”

“小雅？”

劉璃難以置信地說，“你胡說什麼？給我振作起來！答應殷雪王的條件，或者回家去，隨便你想如何。

好好的說什麼來世啊？”

“對不起，”小雅輕聲道歉，又吐出一口鮮血，“我已經回不去了.”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個漂亮小巧的玻璃瓶，遞給劉璃：“還記得當時的玩笑話嗎？我真的把命運石做成了香水瓶，你不許笑我.”

劉璃看著手中熟悉的玻璃瓶，心中大慟：這是“瓶”啊，難道小雅她真的？“不！”

她將“瓶”塞還給小雅，帶著哭音道，“小雅，算我求你了，趕快回家去，無論受了再重的傷，都一定有救的！拜託！”

小雅微微而又堅定地搖頭：“不了，你知道我已經沒辦法做到，就這樣吧。

不許怪我重色輕友哦，雖然飛羽實在差勁兒了些.”

小雅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守護在劉璃身後的穆抉，滿意地點頭：“你的眼光比我好多了.”

“小雅.”

劉璃緊緊地擁住親愛的小雅。

“小璃，再會。

但願來世我們還能相見.”

小雅將“瓶”塞進劉璃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別。

“我們會的.”

劉璃顫聲道。

雖然知道三萬年以後，她們一定會重逢，再次成為好友，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和她的小雅說再見。

“那時，我們都是什麼樣的？我會不會遇上個比飛羽好的男人？”

小雅目光杳遠，淡笑著問。

“那時啊，我是個廢柴，你是霸氣女王。

至於飛羽，他對你一見鍾情，從此給你做牛做馬，為你吃盡苦頭，不過最終還是娶到你，你們的大女兒軟軟長得可漂亮了，和她爹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明明是那麼歡樂美好的記憶，說著說著，劉璃的眼淚卻如開了閘的洪水般，再也停不下來。

“那就好.”

小雅含笑閉上了雙眼。

“小雅，小雅……”無法接受事實的劉璃用力地搖晃著小雅逐漸冰冷的身體，直到穆抉擁住失控的她。

“我們會回去，葉雅、子鈞、小爾、早早還有大家都在等著我們.”

他在她耳邊輕聲勸慰。

劉璃渾身一僵，小雅的身體自她手中滑落。

一旁的殷雪王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上前隔開穆抉和他懷中礙眼的女人，然後將那個女人碎屍萬段！可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唯有將怒氣轉向清淺王后，厲聲質問：“清淺，你好大的膽子！本王不是讓你留下王女的性命嗎？”

清淺怔愣得說不出話來。

“母親大人沒有殺王女，”一旁的光明神晨曦護在母親清淺身前，沉聲為母親辯護，“母親大人只是拜託墨柳王上，給王女下了不能使用術法的禁咒，是王女她自己強行衝破禁咒，受到了反噬.”

“確實如此.”

墨柳點頭，話卻是衝著劉璃說的，“本王萬萬沒想到王女大人會如此剛烈.”

“哼，”殷雪王面色不善地下令，“既如此，來人，將王女的屍身送到榮耀堡壘外，告訴他們，只有關閉了防禦法陣，才能領回王女的屍身.”

“都住手，誰敢動王女大人一下試試？”

冰冷凜然的聲音出自穆抉懷中的劉璃之口。

“你說什麼？”

殷雪難以置信地瞪著劉璃。

她還沒找這個女人的麻煩，這個女人竟敢公然挑戰起她殷雪王的權威來？劉璃掙脫穆抉的懷抱，雙手緊握住“瓶”，一步越過沖她微微搖頭的穆抉，直面著眾多敵人。

她森冷的目光依次掃過殷雪王、墨柳王和清淺王后，一字一句道：“你們，全部該死！”

“小璃！”

穆抉想要攔住她，卻遲了一步。

劉璃手中的“瓶”瞬時綻放出耀眼的紅光，她的周身也開始出現詭異的變化：雙目變得猩紅，嘴唇鮮豔的彷彿要滴出血來，渾身的氣息更不似普通人類或是神祗所能擁有。

“魔！是魔！”

不知是誰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