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裡的劉璃吃驚地看著穆抉。
他正望向她,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居然滿滿都是哀傷。
一旁的子鈞在拼命地衝她搖頭。
葉雅正舉著法杖專注地拆解能量法陣。
汗水早將她的長髮浸溼。
她又看了眼表情猙獰、驚恐地敲打著結界壁的司馬玲瓏。
面對死亡,眼前女子早已褪盡往日的優雅高傲,露出了她原有的醜陋與卑微。
根本就不值得啊,她輕嘆。
心中的仇恨散去,她釋然地閉上了雙眼。
“轟——”的一聲,結界崩塌。
葉雅迅速上前用生命術法救治已經昏倒的司馬玲瓏。
穆抉將失去知覺的劉璃抱到子鈞面前:“她?”
子鈞迅速查探了一番,給劉璃服下止血藥:“沒事,結陣還沒影響到她。
就是失血過多、體力不支又暈過去了.”
穆抉緊張的神色有所緩和。
此時導師們已經湧到賽場上,葉雅白了白眼將司馬玲瓏交出去:“她沒什麼事,結陣剛開始運轉,只是受了輕傷和驚嚇.”
一個導師來到穆抉面前,嚴肅地說:“司馬玲瓏同學身份尊貴,劉璃已經涉嫌謀殺,我們必須將她看管起來,等她清醒後進行例行審問.”
子鈞正要上前理論,被穆抉單手攔住。
“我送她過去.”
導師看到劉璃的情況,點了點頭。
高高在上的審判席中,代表著法律與公正的法官高聲宣讀著他的判決:“被告司馬玲瓏,被查無罪,維持原判,當庭釋放;原告劉氏夫婦,賠償被告名譽損失費五十金;劉瓔,經查因自己誤食實驗室神經毒素而精神失常,造成嚴重的安全隱患,即日起送入青昭省瘋人院。
散庭!”
十二歲的劉璃在旁聽席聽到這判決,激動地衝上了審判臺:“法官大人,我姐姐是被人毒害的!我親眼看到她指證司馬玲瓏!封崇明哥哥,你也看到了,不是嗎?你說話呀.”
女孩用期盼的眼神望著臺下的少年。
他可是瓔最信任、最愛的人啊!少年不自在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有士兵上前將女孩架走,小聲警告道:“再胡鬧就把你和你爸爸媽媽都抓起來!”
看見滿臉淚水的媽媽正苦苦搖頭,女孩放棄掙扎,任憑士兵將她架出去,扔在審判所門口。
而時隔三年,她又被兩個士兵從審判所門口架到了審判臺前。
歷史,總是可笑地相似。
看到坐在旁聽席的好友,劉璃內心溫暖,衝他們笑了笑。
“一會兒就要和情敵對簿公堂,還能笑出來,不錯.”
葉雅涼涼道。
“葉雅,你別再刺激劉璃了.”
子鈞小聲責備,又趕緊安慰劉璃,“劉璃,你別擔心,我們都能證明你只是正當防衛,不會有事的.”
情敵?這誤會可大了。
不過將錯就錯也好。
“我沒事.”
劉璃笑著說。
而穆抉只是盯著劉璃發青的嘴角,皺了皺眉。
“肅靜!”
法官高聲道,“由於原告重傷未愈,無法出席,由封崇明少爺代為出庭。
現在開庭。
被告劉璃,你承認在菁華學院的切磋賽上使用禁忌結界,蓄意謀害原告相府千金司馬玲瓏嗎?”
臺下一片竊竊私語,都知道司馬玲瓏來頭不小,卻很少有人知道她居然是首輔的千金。
“我承認使用禁忌結界,否認蓄意謀害原告。
我所做的,只是人在危機關頭的本能自衛反應.”
“你如何證明自己正處在危機關頭?”
“觀看比賽的眾人都可以作證,當時原告已威脅到我的生命.”
“只是一場切磋賽,原告為何會想要傷害你的生命?你是否誇大其詞?”
“我沒有誇大其詞。
至於原告為什麼想殺我,我猜是因為——”“我反對.”
一直沒說話的封崇明出聲道,“玲瓏當時只是想將被告制服,絕對無意傷害被告性命.”
“哦,可能吧.”
劉璃學葉雅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胡謅道,“法官大人你要知道,吃醋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我不自量力地覬覦封崇明學長,惹怒了司馬學姐,算是自找苦吃。
我願意向學姐學長致以最真摯的道歉和祝福,並聽憑處置。
不知兩位可願大人大量,接受我的道歉?”
封崇明面無表情地說:“我代表司馬玲瓏,願意接受原告的道歉.”
法官機械地宣讀道:“鑑於雙方願意庭下和解,我宣佈,被告無罪釋放,散庭!”
封崇明有些尷尬地對劉璃點頭示意,劉璃則露出了譏誚的笑容。
時間回到昨天,昏迷了兩日的劉璃一醒過來便被帶到了審訊室。
“重傷未愈”的司馬玲瓏正坐在鋪滿天鵝絨的椅子上,俯視著如螻蟻般匍匐在她腳下、實際是被強制地跪在地上的劉璃。
劉璃靜靜地等待著司馬玲瓏大人的審訊。
人有時很奇怪,明明很怕死,可此刻面對這個害得她家庭破碎、掌控她生死的女人,劉璃卻只是好奇她會對自己說些什麼,會不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自己解決掉?只見司馬玲瓏微微抬了抬手,身旁一個士兵二話沒說,一拳打在劉璃臉上。
劉璃歪過頭,吐出一口鮮血。
她沒反抗,輕輕擦去嘴角的血,重新直起身。
司馬玲瓏不悅道:“她明天還要出庭,別打臉.”
“是!”
兩個士兵上前對著劉璃一番拳打腳踢。
劉璃估摸著自己的的肋骨應該斷了,才大聲求饒道:“學姐,我知道錯了,別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司馬玲瓏站起身,用腳踹了踹趴在地上的劉璃。
見劉璃已經開始口吐血沫,知道她真的受傷不輕,才滿意地示意士兵退下。
“怎麼?這就求饒了?想殺我那會兒不是挺厲害嗎?”
她尖聲道,一腳狠狠地踩在劉璃斷掉的肋骨上。
劉璃痛叫出聲:“啊!別!是我太沖動了,竟敢不自量力挑戰學姐的權威。
我不是傻子,明白爛泥怎麼可能遮住太陽的光輝?學姐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次吧.”
“呵,你倒挺有意思,能屈能伸的。
要我現在殺了你,還真有點兒捨不得.”
司馬玲瓏蹲下身子,拍了拍劉璃的臉,“劉瓔那件陳年爛事,我不想再費唇舌。
你既然是聰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