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計程車，吳孟白大步走向夜色中的東牧公司中海分公司。
九月的夜已經有點微涼，特別到了後半夜，風也起來了。
因為突發變故，所以在吳孟白的安排下，整棟東牧公司的大樓現在由星辰會接管。
吳孟白走進大廳，兩名小弟衝他鞠了一躬。
吳孟白點點頭，走進了電梯。
他沉默著，思緒已經飄到了幾個小時前。
北川忠信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其實吳孟白早就知道，當時在自已接管星娛公司的時候，北川忠信的目光就曾掃過自已的手機。
當時吳孟白正在發動“串流”能力。
有可能是超能力這件事實在太離譜，也有可能是北川忠信想再觀察一段時間，總之當時的北川忠信並沒有戳破吳孟白。
但這次審訊蔣家棟和蔣家明，時間緊迫之下根本來不及準備吐真劑，而且全程錄影的情況下，這種藥物會涉及法律問題。
吳孟白被迫再次在眾人面前發動了能力。
這下，北川忠信看的一清二楚。
事後，被質問的吳孟白麵對北川忠信的問題，陷入了沉默。
這種沉默就等於承認了。
良久之後，北川忠信淡淡說道：“這是你個人的事情，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再問了。”
正回憶著，電梯已經停在了五樓。
吳孟白定了定神，大步走出了電梯。
轉身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口，吳孟白輕輕敲了敲門。
很快，一個眼眶紅紅的小姑娘開了門。
是陳慕慕。
原來，幾個小時前，吳孟白已經電話和陳慕慕說了。
陳慕慕第一時間就放下手裡的事情趕了過來，一直陪著蔣小閒。
“小閒剛剛睡著，我們去外面。”陳慕慕輕聲說道。
吳孟白透過門縫，看到了蔣小閒半躺在沙發上，身上蓋了一條毯子。
吳孟白點點頭。
陳慕慕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和吳孟白來到了空無一人的走廊盡頭。
“嗚……孟白……”
終於等到吳孟白，陳慕慕這才放下身段，撲進吳孟白的懷裡開始痛哭。
剛剛陪著蔣小閒的時候，陳慕慕根本大氣不敢喘，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引的蔣小閒更加傷心。
吳孟白輕輕摸了摸陳慕慕的腦袋：“沒事，我會把蔣小閒這邊的事情安排好的。”
在吳孟白的輕聲安慰下，陳慕慕的情緒穩定了一點。
“你打算怎麼辦？我聽說姑父把所有資產都留給小閒了，聽小閒說，我的那些表叔都沒安好心……”陳慕慕擦了擦眼淚問道。
吳孟白說：“沒問題的。我找了我之前的律師朋友幫忙，現在蒐集了很多他們的犯罪證據，已經都交給警方了。”
“啊？”陳慕慕沒想到事情是這麼發展的，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走廊裡的白熾燈閃爍了一陣。
這才幾個小時，怎麼吳孟白就做了這麼多事情？陳慕慕怎麼也想不通。
吳孟白接著說：“不得不說啊，你的這些表叔，個個都是膽大包天，什麼錢都敢挪，估計得蹲個七八年才能出來。”
“那，那明天的董事會？”
“蔣家輝的三個兄弟鐵定都來不了，擁有最高股權的蔣小閒將直接成為新任董事長。”
陳慕慕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
事情轉變太快，簡直就像是沒有了剎車的火車，一路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這件事確實有點難為小閒了，但這是她的命。”
說到這裡，吳孟白髮現自已還一直摟著陳慕慕，隨即有點尷尬的鬆開了她。
陳慕慕也反應了過來，不好意思的理了理頭髮。
她看了看走廊，轉移話題道：“我們先回去陪小閒吧，我怕她一會兒醒了看到旁邊沒人。”
“嗯行。”
吳孟白不知道，遠處的市公安局裡，蔣家輝正坐在會議室裡喝著咖啡。
“蔣先生，你的三個兄弟都已經收監了。”
莊警官遞給蔣家輝一根菸。
蔣家輝苦笑一聲，接過了煙。
事情一切順利。
一個月前，蔣家輝接到了剛剛調任市局的莊警官的電話。
電話裡，莊警官告訴了蔣家輝，他們警方在境外追到了一筆屬於東牧公司的錢。
順著這筆錢，他們按照時間線往前梳理。
沒想到線頭後面，是一筆又一筆金額龐大的資金。
蔣家輝知道，這每一筆資金，都對應一筆壞賬。
最可怕的是，東牧公司的部分業務涉及國防專案，而這些專案也有洩露的風險。
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東牧公司已經爛到骨頭裡了。
莊警官當時的原話是這麼說的：“蔣先生，警方現在有一個幫東牧公司去除毒瘤的作戰計劃，但需要你個人犧牲一下。”
接著，莊警官娓娓道來，和盤托出這個讓蔣家輝假死的計劃。
蔣家輝一開始是拒絕的，他不想用這麼極端的方法。
但莊警官的一句話讓他決定以身犯險。
“你現在不下決心，以後你只能被他們拖下水。”
於是，計劃很快被蔣家輝接受。
首先，蔣家輝找了公證和律師，擬定了一份遺囑。
當天，蔣家輝安排司機讓車輛在無人的車道上自動駕駛，而此時的車輛是沒有任何人在裡面的。
隨後，蔣家輝利用遙控裝置引爆車輛中的電瓶。
早就準備好的警車和消防隊傾巢而出，立刻進行滅火，把事故現場控制住。
莊警官故意散播訊息出去，同時編纂好了假的死亡報告。
果然，訊息靈通的北川忠信第一時間得到了情報。
隨後，北川財團和星辰會，按照預想的方式入局了。
最重要的是吳孟白，他為了維護蔣小閒，也自願加入了這場鬥爭。
這件事，當然也在莊警官等警方高層人員的設計中。
但這個意圖，莊警官選擇了隱瞞。
整件事情裡，蔣家輝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蔣小閒，但他沒有辦法。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想贏，只能用死局。這是蔣家輝從商多年的狠勁。
現在事情解決了，蔣家輝長舒一口氣。
“現在可以把電話給我了吧？”蔣家輝笑著問道。
“當然。”
莊警官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遞給蔣家輝。
蔣家輝解鎖了螢幕，猶豫了一下，撥通了吳孟白的電話。
五秒之後，電話接通了。
“吳老師，抱歉這麼晚打擾你。”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
終於，吳孟白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你踏馬的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