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石蒜和張昭回到張家。
進入後院,幾個等在那裡的女人一擁而上,圍著張昭滿臉關切,不停的說他:瘦了、黑了、憔悴了……
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再看石蒜這邊,身邊只得錢媽媽一個,看著孤零零的,有種淒涼的感覺。
錢媽媽老臉上現出一絲不滿,想要提醒他們,這邊還有個老太太,石蒜朝她一擺手,拉著她回到了竹林環繞的院子。
清風吹拂,清涼沁爽的空氣灌入鼻端,石蒜感覺神清氣爽,疲乏消除大半,內心一片寧靜安詳。
讓丫鬟婆子們準備熱水,石蒜洗去一身疲憊,換了乾淨衣服出來。
在廊下晾乾一頭灰白頭髮,剛好張昭派了人來,請她過去用飯。
石蒜到的時候,人已經來齊,幾個女人正跟張昭打探,這趟外出的經過。
張昭只說這事有些麻煩,得等進展,不能議論。
幾個女人都是體貼的,聽他這樣說,沒再追問。
石蒜進來,一大群人起來行禮,她忙擺手讓他們坐好,也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邊吃邊說話,石蒜說些外面的風光和風土人情,幾個兒媳則說些家中趣事和段姨娘的近況。
用完午飯,石蒜在錢媽媽的攙扶下到花園裡去散步消食。
夏日將至,主僕倆慢悠悠的走著,瀏覽著最後的春色。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靠近了段姨娘的院子。
遠遠的看著院門,剛好看到張昭走進去,與裡面走出來的一個丫鬟撞了個滿懷。
那丫鬟連忙退開,跪地磕了幾個頭,仰起一張脂粉裝點的清秀面容,“奴婢該死,還請老爺責罰.”
張昭深深的看她一眼,擺手,“退下吧,下次切記當心些,不可再如此冒失.”
那丫鬟眼中掠過一絲失落,再次磕了幾個頭,“謝老爺不罰之恩,奴婢記住了.”
張昭沒再理她,大步走進去。
“這小蹄子,段姨娘也太不會管束下人了,果然那地方出來的,就是不正經.”
錢媽媽的聲音尖酸且刻薄。
石蒜朝她擺手,“你忘了嗎,這丫頭是我派過去的,可不關段姨娘的事.”
錢媽媽不禁語塞。
“這樣,”石蒜沉吟了下,“錢媽媽你把她叫到房中,好聲好氣的,問一問她對於自己的嫁娶之事是個什麼想法.”
“是.”
錢媽媽答應一聲,吩咐丫鬟們照顧好老太太,兀自去了。
石蒜散完步回到住處,錢媽媽剛好問完話,來回她,“老太太,翠香這丫頭說了,她嫁給誰都沒關係,只要能見一見爹孃,她去勾搭大少爺,就是想著做姨娘後,能求大少爺開恩,把爹孃接進府來見上一面.”
“這樣呀,”石蒜喝了口茶,“你派人去給她爹孃遞個信,讓他們來接人吧.”
“老太太?”
錢媽媽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操作。
“翠香爹孃當初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才賣的她。
她在府裡十多年,做事還算勤勉。
現在她也到了說親的年歲,既念著爹孃,就還她身契,放她自由,讓她回到父母身邊去吧.”
見錢媽媽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石蒜補了句,“咱家裡不缺銀子,也該多做些善事,積多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