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楊廣的御書房中燭光搖曳。楊廣端坐在案几之後,雙目微閉,看似養神,實則心中如翻江倒海般難以平靜。
楊廣宮中妃嬪寥寥,與李淵相比,簡直可說是不近女色。那李淵被兒子囚於後宮後,倒是全然放開了天性,妻妾成群。
楊廣育有四子,長子楊昭早逝,次子齊王楊暕於洛陽留守,此皆為蕭後所言。三子趙王楊杲年僅三歲,幼子楊銘更是早早夭折。
此刻,楊廣心中所憂的,乃是朝堂之事。今日早朝,議題乃是再次徵發民夫修建運河。楊廣一心欲藉此鞏固南北交通,彰顯大隋之強盛,然而此舉無疑將使民眾負擔劇增,引發新的動盪。
觀王楊雄,身為隋文帝楊堅的族侄,出身於關隴集團頂級門閥弘農楊氏,與皇室關係緊密,此時挺身而出。其聲在靜謐的朝堂上仿若驚雷:“陛下,臣聞治國重在安民心,絕非竭澤而漁。近年來征戰不斷,又大興土木,百姓早已困苦不堪。今若再度徵發民力,只怕民心盡失,社稷根基動搖啊!”
楊廣眉頭緊蹙,目光如電,瞬間鎖定觀王楊雄,那眼神彷彿能將其靈魂洞穿。“楊愛卿,朕之心意你怎會不明?大隋欲展宏圖,震懾四夷,光耀千秋萬代。區區勞役,怎能阻礙朕之大業?”其語氣威嚴,不容絲毫置疑。
觀王楊雄挺直脊樑,毫無退縮之意:“陛下,臣深知陛下雄圖大略,然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萬民之天下。民心若失,天命亦將隨之而去。前朝北周,正因奢侈無度,終致覆滅,陛下當以此為鑑!”
一時間,朝堂鴉雀無聲,眾臣皆屏氣斂息,不敢有絲毫妄動。楊廣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冷笑一聲:“汝之忠心,朕心知肚明。但朕既為天子,自有天命在身,豈容爾等隨意議論。若皆畏首畏尾,何以成就大業?”
此場辯論,恰似君臣之間的激烈較量。
大臣們心中皆明,修建運河誠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但陛下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徵調民夫規模過大,實難在短時間內完工。皇帝之心,眾人皆懂,欲在有生之年成就此壯舉,銘刻於史,流芳百世。
兼聽則明,偏信則闇。楊廣因固執已見,誅殺高熲、賀若弼等重臣,此乃隋朝由盛轉衰之顯著標志。
就在此時,一小太監匆匆跪地稟報:“陛下,陳王楊侑求見。”楊廣這才憶起與孫兒的約定,自已竟因政務繁忙而忘卻,至今仍未赴約。楊侑乃是楊廣最為寵溺之孫,他不禁問道:“近日楊侑學業如何?那王弘伴讀可還盡職?”
小太監恭聲回道:“回陛下,陳王殿下學業精進,王弘伴讀亦盡心盡力。”
楊廣微微點頭,道:“宣他進來。”
在太監的引領下,楊侑踏入御書房,恭恭敬敬地行禮道:“皇爺爺,孫兒給您請安。”
楊廣微笑著說道:“侑兒,快過來,讓皇爺爺好好瞧瞧。”接著問道:“侑兒,近日功課可曾用心?”
無錯書吧楊侑行禮答道:“皇爺爺,孫兒不敢有半分懈怠。每日晨起便誦讀經典,午後習字練武,一刻也未曾偷懶。”
楊廣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道:“那王弘與你相處如何?”
楊侑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道:“王弘哥哥甚是有趣,給孫兒講了好多故事。那些故事精彩絕倫,孫兒聽得如痴如醉。”
楊廣饒有興致地說:“哦?都講了些什麼?”
楊侑繪聲繪色地講起王弘所講的三國故事,小手不停地比劃著,那模樣甚是可愛。
楊廣聽後,若有所思道:“這王弘倒也有些見識。能將故事講得如此生動,想必也是用了心思。”
楊侑接著說道:“皇爺爺,孫兒覺得王弘哥哥講的比太師還有趣。”
楊廣輕輕拍了拍楊侑的頭,道:“不可這般說,太師乃是飽學之士,知識淵博,經驗豐富。王弘雖能講得有趣,但太師的教導更為嚴謹,你切不可厚此薄彼。”
楊侑乖巧地點點頭,道:“孫兒明白了,皇爺爺。”
楊廣看著楊侑,眼中滿是感慨:“侑兒,你可知朕對你寄予厚望?朕盼你博學多才,心懷天下,將來成為一代明君,讓大隋江山永固,百姓安居樂業。”
楊侑一臉堅定,道:“孫兒明白,定不辜負皇爺爺的期望。定會努力學習,明事理,懂人心,為大隋的繁榮昌盛鞠躬盡瘁。”
楊廣長嘆一口氣,道:“如今朝堂之事錯綜複雜,朕只盼你能快快長大,明辨是非。朕所做之一切,皆是為了大隋的千秋萬代,百姓的安寧幸福。只是這其中的艱辛與無奈,又有幾人能懂?”
楊侑似懂非懂地應道:“孫兒會努力的,皇爺爺莫要太過憂心。”
楊廣輕輕撫摸著楊侑的頭,道:“朕的侑兒懂事了。”
窗外,月色如水,灑在宮殿的屋簷和庭院中,彷彿為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一層銀紗。
夜漸深,楊廣與楊侑的談話仍在繼續。楊侑聽得認真,時不時提出一些稚嫩卻真誠的問題,楊廣則耐心解答,祖孫之間的溫馨氛圍瀰漫在整個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