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史那雲達邁著匆匆的步伐來到王弘的營帳前,沉聲道:“王弘,可汗有請,隨我去可汗營帳,有要事相商。
王弘心中微微一震,深知此去吉凶未卜,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跟隨阿史那雲達前往。
無錯書吧踏入可汗營帳,王弘放眼環視,只見伊爾汗等可汗親信皆位列其中,義成公主正嬌柔地依偎在始畢可汗身旁侍候,她的眉眼間流轉著萬種風情。
始畢可汗高坐於主位之上,目光猶如鷹隼般犀利地緊盯著王弘,開門見山問道:“王弘,我突厥的馬酒滋味如何?”
王弘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抱拳躬身回道:“多謝可汗賜酒,此酒味道醇厚,與三年前小臣出使漠南時所飲一般無二,令人難忘。”
始畢可汗仰頭大笑起來,聲若洪鐘:“哈哈,看來你與我突厥果真是緣分匪淺吶!”那爽朗的笑聲在營帳中迴盪,震人心魄。
隨後,他神色一正,提起李陵留在匈奴的舊事,侃侃而談道:“王弘,你瞧那李陵,留在匈奴照樣能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大業。以你的驚世之才,在大隋卻只是個區區小將軍,實在是屈才之至。若你願意留在突厥,本汗敢擔保,必能讓你一展雄圖,名震天下。”
王弘心中明鏡似的,知曉這是赤裸裸的拉攏之意,臉上卻不動聲色,微微一笑道:“可汗,草原上的狼生來兇狠悍猛,若將其馴化,沒了那股子野性,力量必然大打折扣。小臣承蒙可汗的厚愛與賞識,感激涕零。只是家父家母皆在中原,倘若小臣為了一時的榮華富貴而拋棄了忠義孝道,恐怕可汗也會對小臣心生厭惡與鄙夷。”
王弘緊接著又道:“只要大隋和突厥能夠和平共處,永無兵戎相見之日,小臣也就無用武之地,甘願做個閒雲野鶴。”
始畢可汗聞言,不禁笑道:“你這張嘴啊,還是和當年一般的巧舌如簧,伶俐無比,哈哈!”
伊爾汗眼見自家可汗在言語上未能佔據上風,忙不迭地開口道:“昨日大隋將領不慎傷及契丹人性命,契丹一族定然對我突厥心懷怨恨。”
王弘心中暗自惱怒:這伊爾汗,真會在這節骨眼上搗亂。但面色依舊從容淡定,有條不紊地說道:“突厥在這廣袤的草原之上乃是霸主之尊,所向披靡,無人能夠與之抗衡。契丹一族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怎能與突厥相提並論?可汗不降罪於他們,已然是天大的恩德。況且,小臣聽聞契丹一族一直妄圖破壞大隋和突厥之間的和平,實在是罪大惡極,令人髮指。”
王弘這番慷慨激昂的言辭,堵得伊爾汗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始畢可汗的臉上則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一時間,營帳內的氣氛稍稍緩和,眾人有說有笑,看似一片和諧融洽。
始畢可汗緊緊擁著義成公主,義成公主眼波流轉,媚態橫生。在場的突厥將領們大多身邊都有嬌豔美麗的突厥女子相伴,笑語嫣然。
伊爾汗斜睨著王弘,帶著幾分戲謔地問道:“王弘,為何你不要突厥女子相陪?莫不是瞧不上咱們突厥的女子?”
王弘神色一凜,鄭重其事地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得了一種怪病。”
眾人的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紛紛迫不及待地追問:“究竟是何怪病?”
王弘故意麵露難色,遲疑片刻,方才緩緩說道:“這病甚是詭異可怕,每當我入睡醒來之時,倘若身邊有女子,便會心智迷失,猶如瘋魔一般,操起刀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在場的突厥女子聽聞此言,皆花容失色,驚恐萬分,談及此事皆面色慘白。
有突厥人哈哈大笑道:“美人在懷,那是何等的美妙,你這般可真是暴殄天物。”眾人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王弘心中暗自冷笑,表面卻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長嘆一聲道:“各位有所不知,這病發作起來,我自已都無法掌控,實在是苦不堪言,無奈之極啊。”
義成公主聽聞王弘所言,心中自是明瞭這定是他捏造的藉口。
她嫁入突厥多年,卻一直心繫隋朝,從未改變。想起楊廣曾被突厥包圍,也是她從中周旋,才讓楊廣暫時奪得一線生機。
她微微眯起雙眸,眼中閃過一絲精明,輕啟朱唇說道:“王將軍這病,倒真是聞所未聞。不過在這突厥之地,諸多事務還需從長計議,可莫要因這莫須有的病症誤了大事。”
王弘看向義成公主,抱拳道:“可敦所言極是,只是這病症屬實困擾小臣,還望可敦莫要見怪。”
義成公主淺笑一聲:“王將軍言重了,只是如今大隋與突厥之間的關係微妙,還需王將軍多多費心。”
王弘應道:“可敦放心,小臣自當盡力。”
伊爾汗匆匆找到始畢可汗,神色急切且狠厲地說道:“可汗,那王弘油鹽不進,根本拉攏不了,依屬下之見,要不要……”說著,他抬手在自已脖子處做了個抹喉的動作。
始畢可汗眉頭緊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你與契丹人的那些勾當,本可汗心裡清楚得很,之前未曾阻攔你。但如今,本可汗已經想得通透,區區一個王弘,他能掀起什麼風浪?想當年的長孫晟,那也是才華出眾,咱們突厥也不曾刻意為難於他。本可汗要是沒有容人的氣量,又怎能統領草原十八部?”
伊爾汗急切道:“可汗,可這王弘若始終不歸順,萬一將來給我們製造麻煩,那可如何是好?”
始畢可汗目光堅定,沉穩說道:“莫要這般心急。先耐心觀察一段時間,或許他會改變想法。就算他一直不肯為我們所用,只要他不從中作梗,暫且留他一條性命也無大礙。”
伊爾汗心有不甘,仍勸說道:“可汗,還是小心為上,以防萬一啊。”
始畢可汗目光炯炯,大聲說道:“在這遼闊的草原,實力決定一切。一個王弘,還不足以威脅到我突厥的根基。”
伊爾汗無奈,只能低頭應道:“是,可汗高瞻遠矚,是屬下考慮不周。”
始畢可汗擺擺手,道:“你去吧,給我盯緊王弘的一舉一動,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向我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