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心溪得知自家親戚被殺後,難過得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一圈,日日撲進明無塵懷裡哭——
“師尊嗚嗚嗚,那些皇叔們對容容最好了,總是給容容帶各種好吃好玩的,可是現在……居然都被那個殘忍的黑衣人殺害了嗚嗚嗚~”
她眼尾紅紅,打著奶嗝,泣不成聲。
明無塵一見到她這副脆弱、可憐的樣子,心霎時揪了起來,摟著人柔聲安慰。
又派出傷口痊癒的孟洛,命令他與幾個修為高深的長老一同去往平洲,誅滅歹徒。
*
金鑾殿內,金碧輝煌,奢華的錦緞鋪滿每一寸暖玉磚。
這些錦緞哪怕一寸,都夠普通農戶吃上三年,可在這裡,卻只是供皇族踩踏的之物。
容千鋒倚在嵌滿寶石的純金皇座上,一群貌美侍女跪在一旁輕搖扇子,孟洛和三位長老則恭立在大殿中央向他彙報——
“我仔細比對過慎王府殘留的刀氣,發現和張黎打傷我和容師妹時留下的,一模一樣!”
隨著孟洛的闡述,刀劍出鞘聲響起——
“啊!”
一個年輕侍女的頭顱被砍下,鮮血染紅了柔軟的錦緞。
是容千峰勃然抽劍,發瘋砍人。
孟洛等人見怪不怪,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長老卻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待到把那個侍女砍成了爛泥,容千峰心中的氣才壓下去了些,提著劍癲狂道,“張黎!好、好!果然是她回來報復朕了!”
說完,他突然神經質地用劍指向幾個長老,“你們這幫人是幹什麼吃的!平洲每年給你們送去那麼多金銀,結果你們連個女人都除不乾淨!”
“她都殺了我平洲十幾萬皇族了,你們卻連她現在在哪都不知道!平洲現已集結三十萬兵力準備主動出擊,一天之內,必須給朕查出她在哪!”
一隻細長的手突然攀上容千峰的肩膀,他背後生寒,發洩的話語一頓,僵硬回頭——
“你在找我嗎?我就在這啊。”
頑劣的女音宛若驚雷炸在耳畔,容千峰腿軟了一瞬,下意識往孟洛那邊跑。
才邁開半步,脖子就被一隻鐵箍般的手掌扼住,與此同時,另一隻手閃現眼前,狠辣地摳出了他的眼珠!
“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以及少女充滿蔑視的聲音一同傳來,“寵信奸佞、陷害忠良,你這個皇帝既然是個睜眼瞎,那眼睛便不用要了!”
花影正折磨得痛快,忽然一片白光竄動,突至她身側,是反應過來的孟洛衝了過去。
下一秒,另外兩個長老也慌忙持劍朝她攻去——
只剩一個滿頭白毛的老頭站在原地沒動,他掀起蒼老的眼皮,目光緊緊定格在黑衣少女的臉上。
孟洛那個蠢貨看不出來,但這老頭可不是吃素的,他活了三百多年,見過的高手如過江之鯽。
能在他面前悄無聲息出現、令他一點都不曾察覺的,整個浩洲也只有大乘後期的明無塵能做到。
這個少女的實力,深不可測!
他預料得沒錯。
不出片刻,那邊圍攻的三人便被震盪開來的魔氣擊飛出去,狼狽倒地。
孟洛吐出一口黑血,面容扭曲,又是妒恨又是氣躁。
距離上次交手不過數月,這女人竟然又變強了許多,她到底修煉了什麼邪術!
花影絲毫不在意這群手下敗將在想什麼,徑直朝容千峰走去。
容千峰的一隻眼珠連著血線,恐怖地吊在空中,露出上面空蕩蕩的眼眶,另一隻眼睛則一直緊張地凝視著花影。
見到人走過來,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瞬間嚇得站都站不起來,雙腳撲騰幾寸,扯來一個侍女,躲到她身後。
“你、你想幹什麼,朕告訴你,外面有三十萬大軍駐守,他們聽見聲音馬上就會趕來救駕,你要完了!”
聞言,花影臉上浮現出諷刺至極的神情,手指虛空一握,萬魂赫然出現。
真可笑啊,當年容心溪私放魔族進浩洲,浩洲元氣大傷,連帶著平洲北端也受了牽連。
數萬只體型龐大、個性凶煞的魔族闖入村莊、城鎮,大肆殺掠。
容千峰卻不肯派兵,而是像現在這樣,讓大軍主力鎮守在皇宮附近,保護自已的安全。
最後是張安主動請纓,攬下這個九死一生的活,帶著兒子和一群沒有靈根的末流士兵去抵禦魔族。
可容千峰卻因為聽信容心溪的汙衊,以及奸佞的讒言,在戰局最激烈的時候,故意下令撤兵。
失去後援的張安父子死在沙場。
但這還不夠,魔尊唐深對張安恨之入骨,要平洲交出張家人的屍體。
容千峰因為不想背上辜負良將的惡名,便散播謠言,對外說張家通魔,死有餘辜!
隨後不顧百姓的阻攔,下令將張家遺孀也盡數誅殺,所有屍體一起送往魔域,供魔族侮辱。
“嗬呃……啊啊啊!”
痛苦的慘叫回蕩在奢靡的金鑾殿,逃過一劫的侍女嚇得縮成一團,眼睜睜看著皇帝的耳朵被削下。
而那持刀少女,面容冷戾,“既然長著耳朵不能甄別讒言,那耳朵自然不用留了!”
容千峰疼得滿地打滾,偏偏花影手下動作不停,又精準挑斷容千峰的手筋腳筋,碎了他的脊椎骨,令他失去行動能力。
這下他連滾都滾不了了,只能癱在地上,張著嘴,胸口因劇痛而起伏,像條脫水將死的魚。
一旁的孟洛握緊拳頭,趁著她折磨容千峰,捏碎了通知明無塵的傳音鈴。
倒在他身側的兩個長老也被這殘忍的場面震撼,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義憤填膺道——
“張黎!虧你從前也是清玄宗的弟子,竟殘忍至此,做出這種虐殺人族的事!”
花影猛然側眸,“容千峰縱容魔族殺害邊境四十萬百姓、容心溪私放魔族殘殺浩洲十萬修士,你們不說這對兄妹殘忍。”
“我現在不過才殺了十幾萬皇族,怎麼就殘忍了?”
孟洛聞言僵硬一瞬,搶在長老前頭氣急敗壞道:
“你跟容容怎麼能比!容容天真善良,從不主動傷害他人,就算做錯事也只是受了賊人的矇蔽!你卻生性暴戾兇殘、撒謊成性……呃啊!”
長刀狠狠刺入他的腹部,握刀少女歪了歪頭,眼裡閃爍著嗜血的狂色。
“容心溪之所以能天真單純,還不是因為有你們這些賤人擎天護著,只要她撒撒嬌、裝裝委屈,所有的髒事就有你們搶著幫她幹!”
“等你們都廢了,我看她還能不能天真得起來!”
腹中刀刃黑氣暴起,頃刻震碎了他的金丹以及周身筋脈。
他感受到自已身上的靈力在迅速消散,恐慌地捂著腹部,“不、不!師尊呢,師尊怎麼還不來!”
作壁上觀的太上長老捋著白鬍子,無語地搖頭,真是個蠢貨,沒發現這麼久都沒人護駕嗎。
宮門外的三十萬大軍聽不見殿內聲音,同樣的,明無塵自然也收不到傳音!
下一秒,在孟洛聒噪的狗叫中,這老頭做出了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當機立斷,搶過花影手裡的萬魂。
在花影危險地望向他時,他卻迅速轉向孟洛,一把將他劍骨剜出、折斷,還把孟洛肩胛骨也捅了個對穿。
“你這是……”
這番操作實在太騷,花影錯愕一瞬,不明白他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