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別來無恙。
早上在金鑾殿不是剛見過？
李首輔心底吐槽，面上掛起和藹笑臉。
“老臣見過三皇子殿下，還請入座。”
“殿下來了怎麼不讓人先知會聲，老臣也好在門前迎接。”
“不過是些繁文縟節，不值得不值得。”
“今日三皇子殿下可真是一鳴驚人啊，一首詞句同時得到了兩大天道神器的青睞，不知道殿下可有想入我書院的意思？”
李首輔覺得這應該是板上釘釘的。
這人進了問道宗又跑過來。
不是來加入我書院的還能是做什麼？
顧今非拿起桌上的靈茶抿了口，慢騰騰道，
“不瞞李大人，本殿自然也是很想加入書院的。”
“只是呢，問道宗那頭已經給滿了誠意。”他說著，手中青色靈光閃過，青劍拍在了桌案上。
“國師親給的靈劍，想必定是至寶。”
“咱書院也總不好..寒磣是吧？本殿倒是不喜歡這些蠅頭小利，奈何傳出去了，總是不好聽的嘛？”
“李大人覺得呢？”
“那..是當然。”李首輔臉上始終掛著笑臉。
“來人，取靈器御書冊來贈與殿下。”
顧今非翻看著那書冊，
“御書冊？很好，就是不過人階的靈器，似乎比不過國師大人的神劍吧？”
“...”
“來人，再將庫中那墨蓮筆拿出來。”
“這筆..尚可，不過李大人可能不知，咱其實是劍修。”
“....”
“來人，取劍來。”
“這倒是不錯，就是太輕了。”
“....”
又換了一柄之後。
“嗯...這柄尚可，要是再附贈個劍匣就更好了。”
“....”
“首輔大人可能不知，我這青劍畢竟是太清三門其一問道宗所出，國師大人為其開過靈光，卓爾不凡，所以您看這劍匣啊...”
就這樣，一連取了四五件靈寶，
顧今非嘴上詆譭，還要照單全收。
李首輔眼皮跳了跳，面上依舊含笑。
心裡卻特麼跟明鏡一樣。
你那什麼青劍神劍，分明就是沒品級，不入流的東西。
說什麼神器？
問道宗那邊咱不知道什麼意思。
但你這廝，那是妥妥的來敲竹槓的。
不久後，顧今非面色忽然正經了起來，擺了擺手，
“都讓他們下去吧，李大人，該談正事了。”
李首輔眯起老眼，“你們都下去吧。”
“不知三皇子殿下，要和我談什麼正事？”
顧今非開門見山：
“今日早朝時，李大人應該也在懷疑我的身份了吧？”
“殿下莫要開玩笑，長公主親口確認的事，老臣怎麼會懷疑？”
顧今非抿了口茶，淡淡道，“不正是因為長公主確認，所以更加招致大人懷疑嗎？”
話音剛落，寂靜無聲。
“哈哈哈，殿下真會開玩笑。”李首輔和藹的笑容不見了。
“我也不和你兜彎子了。”顧今非臉色肅然。
“李大人，如今帝位空懸，我皇妹代政數年，本就是倒施逆行之舉。”
“殿下的意思是？”
“咱們都是聰明人，皇儲和帝位，自古以來皆是男兒郎，不是嗎？”
“....”
李首輔臉上不但沒了笑，還有點驚愕。
他以為這貨是傀儡來套話。
沒想到這貨上來就是想要謀逆...
比自已還要大逆不道。
總不會這貨是真的吧？
不可能啊...自已也是親眼目睹三皇子的死狀的...
“李首輔意下如何？”
“殿下有心氣，自然是好事，老臣也覺得以您的血脈和天資，不該屈尊刑獄司。”
“那就好說了，接下來的事，還請首輔助我。”
“何事？”李首輔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下月開啟的天絕秘境，我希望首輔背後的秦陽李家，能夠出一個名額給我。”顧今非直截了當。
“....”
李首輔沉吟片刻，緩緩道，“老臣三日內給您答覆，如何？”
“可。”
“那書院之事？”
顧今非輕笑一聲：
“首輔大人在說什麼書院之事？本殿過了書文碑，不是已經是書院學子了嗎？”
“那是自然。”
片刻後。
書院內院大門前。
“就到這吧，首輔大人不必遠送了。”
“殿下慢走。”
李首輔拱手行禮。
直起腰時，眼底看著那遠去的黑袍身影，眯起寒芒。
一旁管事：“大人，您真的相信他說的？”
李首輔搖頭：“不管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值得投資一把。”
“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罷了，真是顧今非更好，若是他懷的是與老夫虛與委蛇的心思，被天書起底的人，正魔兩邊有的是人想要他命。”
“若不是，那這等沉穩又跳脫的性子，也才值得為我所用。”
....
走在路上。
顧今非腰間挎著那口青劍和白玉劍，神識清點著這一趟的收穫。
和李首輔的結盟，自然是為了杜心嵐想要的把水攪渾。
同時也是為了天絕秘境的資格。
在原遊戲裡面，這是獲取一張鳴龍圖的好機會。
等顧今非到書院門口，又忽然頓步，看向那書文碑。
顧今非神色微凝，想起了方才離開前，和李春峰的對話。
“對了，在下忘記問首輔大人一件事了。”
“何事？”
他和煦笑著問道，“我想問問，您身為大洛第一文聖，操辦科舉和書院考核多年，如何看待寒門子弟？畢竟舊聖曾言，有教無類。”
顧今非聲色如常。
李首輔卻隱約感覺到冷冽氣息，但他不以為然，隨口道，
“我輩儒修文人，不比數萬年前那無人能入道修行的蠻荒時代。”
“如今的科舉，寒門子弟是萬千洪流過排水渠，不過涓涓細流可登堂入室。”
“若無天分、家資、血脈，老臣認為還是安分守已過日子為上。”
顧今非笑了笑，“安分守已過日子？”
“寒門子弟如今想要登臨龍門，也不過科舉一路。世事無常，災禍不斷，如何安分守已過日子？”
“那想來是他們不夠努力了吧？”
“哦，倒是我著相了，原來如此，首輔高見。”顧今非淡淡笑道。
背過身時，眸中一片冷然。
...
回到眼前。
無錯書吧顧今非抬眸看著那書文碑上一行行前人的字句，落款署名，那是許久之前的字跡了吧，寒門和世家的子弟都曾在上面。
如今回眸看去，書院門前人山人海，卻見入幕之賓皆是世家貴族。
而他想起上山時，在遠遠的半山腰，還有許多抱著書本的寒門子弟，
或坐或立，苦讀熬心，希冀著自已能偶然得到書院的青睞。
所謂的努力似乎並不一定有用，
因為公平兩字，分外可笑。
是時代變了..
還是人心變了？
侍女明雀在旁低聲催促，“殿下？殿下？長公主殿下為您準備了車馬回刑獄司，您看..”
顧今非默然點頭，“我知道了。”
他跟隨明雀走向馬車，身邊不斷有熙熙攘攘的人潮想過來與他問候。
全無了先前的嫌棄嘲諷嘴臉。
是因為他如今是三皇子了？
還是因為他是溝通兩大天道神器的天才？
亦或是二者皆有？
顧今非有些不懂了。
他忽然頓步..右手探向腰間。
只聽見，
嗆啷——
出鞘聲過，劍吟聲起。
嗡——
顧今非手中提著青劍，回眸側身，劍氣縱橫倒執而出，斬向那書文碑。
書文碑霎時間青光大作。
眾人驚恐抬眼，但是還是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下一瞬..
噌——
一抹迅然的青色靈光回還，腰間青劍入鞘。
顧今非如同沒事人一般，拍了拍一邊小臉呆住了的侍女明雀。
“走了。”
“啊...是...”
明雀愣愣一步三回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刻後。
轟然聲響。
眾人驚呼！
“快看！看那書文碑頂端。”
只見其上刻著恢弘磅礴的八個大字。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有教無類，今是昨非。】
有文人書生望著大字，久久失神，不久後癲狂嗤笑，
“是啊，自詡聖人，怎麼不知孔聖人有教無類..”
書文碑隱隱顫動，而遙遙相望的青鋒劍也微微的發出劍吟。
始作俑者的車馬已經遠去，顧今非剛下應龍山。
卻見天際忽然墨雲聚集，一道道金燦的文字出現。
長安、大洛、乃至此界，幾乎所有修士都同一時間抬眸看天。
【風華錄，龍淵榜變動：】
【七月一日，初夏。
大洛仙朝，死而復生杜君望，以釵頭鳳清棠一詞，撼動天道書文碑、青鋒劍。
午後，以青劍為憑，十六字真言銳擊凡塵濁世。
文道修為至此一舉入五境，心性才學，世間罕見。】
【龍淵榜變更：第二名，杜君望。】
【舊聖之言，似是而非。顧而君望，白玉青鋒刻心碑。】
雨幕不知何時又大了。
馬車內，顧今非垂眸看著脖頸上那玉墜，出現了一道裂痕..
他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會感覺這玉墜有熟悉的氣息了。
原來是天書風華錄的氣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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