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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口子島遇雨

海棠度過了恓惶的一週。海棠的心情和這一週的天氣一樣,都是陰雨連綿,海棠的書包裡一直放著一把摺疊傘備用。

終於到了週日,中午吃過午飯,海棠又一次坐上12路公交車。

車開到校門口停下,海棠發現上面只有兩個人。司機是個胖胖的紅臉中年男人,見海棠上車,主動和她打起招呼,“姑娘,去口子島啊?”

“嗯。”海棠坐在了司機後面。

胖司機寂寞了一路,逮著乘客就熱情地搭話:“口子島離海邊近,稍加開發,就是個旅遊的好地方。”後面那個乘客大概也覺得悶,就過來坐到司機旁邊和他聊起天來。

車子開動了,海棠拿出隨身聽來學英語。過了一會兒,有雨滴不斷斜斜地打在車窗上,往外一看,又下雨啦!這鬼天氣。

海棠到了地方下了車,撐著傘,茫然地走在雨裡。此時正是初夏,舒展著新綠的楊樹正靜靜地立在雨中,雨滴打在樹葉上,說不出的寂寞。

海邊也沒有打漁的人,遠處的小山瀰漫在霧中,幾條小船孤零零的躺在沙灘上。

上一次來到這裡,海棠滿懷著對芮歐的愛戀,這裡處處都是他的影子,今天再看,就顯得分外淒涼。

海棠的腳步變得沉重,不知覺就到了範三爺那裡,大黃狗認出了海棠,竟然沒有吠叫,只是朝著她搖尾巴。她推開門,見老人正在窗前拿著刻刀在雕刻一塊木板。聽見門響,範三爺停止了手裡的活計,從老花鏡上方朝這裡看著。

“海棠?你怎麼來了?下著雨呢?快進來。”老人忙招呼。

“你在忙什麼呢爺爺?”海棠親熱地打招呼。

“這不下雨嗎?閒著也是閒著,我刻點東西。”

和上次一樣,海棠在上次的那個桌子上坐下來,發了好陣子的呆,然後開始學習。

外面越下越大,海棠聽見雨點正不停的敲打著窗戶,門外的樹叢中不時傳來風的怒號,海棠忘記了時間。

不知道過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海棠猛地抬起頭,範三爺急火火走過來:“哎呀,你這個孩子,天都快黑了,這都下班了!你怎麼還不快走,再晚了回城的車都沒有了,快走快走!”

範三爺不由分說地抓起海棠的胳膊,“快走,現在還來得及,等晚了,你就得留在這車間裡過夜了!”海棠渾身僵硬地站起來,一看錶,嚇了一跳,忙扔下手裡的東西就要走。

旁邊車間的婦女們都已經收拾好了自已的東西,準備下班回家了。

“還有你的包!”範三爺把海棠的包遞給她,一面絮叨:“你這個孩子,這裡荒山野嶺的,女孩子家家的,有什麼好玩的,快點走吧!”

海棠顧不上聽他嘮叨,背起書包就衝進了雨裡。剛跑了幾十米,就看見一輛大客車搖搖晃晃從遠處開過來——這是今天最後的一班車,海棠撒腿飛跑起來:“等一等——等一等——”

“海棠,傘,帶上傘——”範三爺手裡抓著海棠的雨傘從後面跟過來,無奈海棠跑得太快,根本追不上了。

車停了下來。還是早上來的那輛車,車上還是隻有三四個人。胖胖的紅臉司機看見飛跑的海棠,就在路邊停下來。

海棠喘息著跳上車:“謝謝你啊,師傅。”

司機一面發動車子一面說道:“得虧今天下雨人少,要不車可不能等你啊。”海棠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這才感覺到冷。

汽車在學校門口停下,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教學樓的燈早已亮起,路燈亮起來。海棠跳下車,把書包頂在頭上就往教室裡跑。

“海棠?”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海棠還沒有反應過來,心裡先顫抖了一下,她轉過身去,見到芮歐正朝自已走來。

真是冤家路窄。海棠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理他,於是就快速向教室走去。

“海棠!”剛走到教學樓,芮歐就霸氣地擋在了她前面,他比她高了一大截,像一棵樹一樣矗立在她面前,一雙有些凌厲的眼睛望著她的,皺著眉頭問道:“你這是去哪兒了?”

海棠沒有說話,她瞪了他一眼,就繞到了芮歐前面。芮歐一把拉住了她,眉頭皺著:“下雨天,你就不知道打個傘啊?”

“忘帶了。”海棠小聲說著,甩開了他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芮歐跟了上來,“海棠,你把頭髮剪了?”

“不可以嗎?”海棠豎起了渾身的刺,這都多少天了,他才過來問這個,可笑!

“當然可以。”芮歐小聲地說。

上課了,著了涼的海棠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終於感冒了。

直到放學,雨仍然沒有停,為了避免和芮歐相遇,放學鈴聲一響,海棠就衝出門去。

“海棠!”剛走出教學樓就聽到有人喊她,海棠本能地站住了,她沒有回頭,但是她知道,是芮歐,這傢伙,又怎麼了?

“給你雨披,別再著涼了!”芮歐把一個透明的雨披塞到她手裡,然後迅速轉身,用一隻手遮住額頭,邁開大步跑開了。

“哎……”海棠不知道說什麼好。

海棠站在雨裡,走讀的學生從她的身邊匆匆而過,她想了想還是把芮歐的雨披穿在身上。這件雨披又肥又大,海棠幾乎穿到了腳踝,但是卻把她渾身裹了個嚴嚴實實。海棠嗅著它的氣息,心裡湧上一絲溫暖。

海棠在雨裡慢慢地蹬著腳踏車,芮歐的臉和霸氣的話又不斷地出現在腦海裡,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