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顫的聲線,夾帶哭腔的語調讓人難以拒絕。
白塵輕輕點頭,起身的時候,瞥了眼身旁懵懵的,要跟著自已起身的安清雪,伸手把她按回了座位,隨後和葉憐晴一前一後,離開教室。
好事者和想看熱鬧的人不少,都齊齊跟在他們身後一段距離。
白塵和葉憐晴一路走到天台。
微風習習,浮動少女的青絲在空中舞動。
“白塵同學,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嗎?”深呼吸,調整情緒,不過好不容易把情緒調整好,在看向白塵的時候,葉憐晴情緒一下子就繃不住了,豆點般的淚水嘩嘩的滴落。
白塵沒說話,也盯著葉憐晴,雖然對方長的很好看,放在娛樂圈都能直接C位出道,評個五千年美女什麼的,尤其是現在還有悽美感加成,這種破碎的美就像是一罈綿揚的美酒,讓人止不住的想要沉淪。
饒是白塵見慣了美女,在看向葉憐晴時也有半秒的失神。
但很快反應過來。
他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揣著答案問問題很無聊,不是嗎?”
他沒有回答。
而是把問題重新撥回給了葉憐晴。
很顯然,葉憐晴應該是知道自已和安清雪不是情侶關係了,肯定在背地裡調查過一番白塵和安清雪,不然今天做不出這檔子事。
不過這幾天白塵也沒閒著。
他可不會乖乖的讓別人把自已調查清楚。
白塵也在派人監視著葉憐晴的一舉一動。
她找了管家,說要調查自已和安清雪的背景以及關係;
管家動用人脈,上下打點,把自已編造出來的“白塵”的資訊以及安清雪的一些資訊都整理好,打包成檔案,遞給了葉憐晴。
其實在關係的調查上,白塵是能很輕易的讓人將其修改一下,使得自已和安清雪坐實情侶身份的。
但是白塵沒有,覺得沒這個必要。
不過一連幾天下來,葉憐晴真的只是在等待管家調查,並沒有接觸到其他人其他事,一切的一切都非常平靜,很符合普通人的固有認知。
難道…
葉憐晴真的只是仰慕自已,對自已一見鍾情的普通人?
白塵再三糾結,把葉憐晴的身份資訊看了又看,回想在學校時,葉憐晴對自已的種種好意,還是把疑慮暫時壓下。
“你們不是情侶。”
葉憐晴說這話的時候委屈的聲線帶著微弱的,惹人憐惜的哭腔,“我讓福伯調查過你們了,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哭的梨花帶雨。
天台入口,不少擠在樓道口看熱鬧的男生見到這一幕都紛紛咬牙切齒以及握拳,一個個憤憤的不行,恨不得上去給白塵揍一頓。
“我和安清雪的確沒有關係。”
白塵沉默幾秒,拆開一包紙巾,拿出一張紙遞到葉憐晴手邊,“不過我們也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這三個字是如此的刺耳。
刺耳到葉憐晴失聲哽咽。
“為…為什麼…”
“我家很有錢的,我可以把我的錢都給你花的…”
“我也很聽話的…我很聽話的…”
葉憐晴眼眶通紅,眼淚如斷線珍珠灑落。
錢;
聽話。
回想起剛轉到這個教室的第一天,葉憐晴就主動申請調換到自已前排,從最開始的扭捏羞澀,到之後的一步步邀約,然後被自已一次次拒絕後的失望。
如果說,白塵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肯定抵禦不了葉憐晴的熱情,用不著一個月,就會敗在她的熱愛攻勢下。
但現實沒有如果。
白塵也不是普通人。
“是我配不上你的喜歡,另擇良人吧。”
說實話,白塵也不擅於面對眼下狀況,他沉默片刻,抿抿唇,吐息聲很大。
“我們真的…沒有一絲可能嗎?”
葉憐晴咻的抬頭,那張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的,充滿令人不忍拒絕期待的漂亮臉蛋就這樣印刻在了白塵眼底。
白塵有種感覺,這一幕,這一刻,會在他的腦海裡留存很久很久。
但是,此刻,他必須果斷的拒絕葉憐晴,讓這位傾心自已的女生徹底斷了念想,這樣對自已、對她日後都好。
只見白塵很快藏起那微露的動容,臉上掛著熟悉的微笑,尾音淺揚,但不帶絲毫情感:
“沒有可能,一絲都沒有。”
白塵說這話的時候甚至一字一頓。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連帶著天台的氛圍都變的沉寂壓抑。
堆積在天台入口的吃瓜群眾們都紛紛噤聲,甚至屏氣凝神。
葉憐晴眼眸裡淚光閃動。
她看著白塵,聽著白塵的話,覺得有些窒息。
不…
不是窒息。
是真的有些呼吸不上來了。
白塵…
白塵剛剛明確的說了。
我…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葉憐晴哽咽一下,彷彿能聽到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那聲音很清脆,很淡,也很縹緲。
“真的不可能嗎?”葉憐晴不死心,盯著白塵的眼睛,妄圖在他那璀璨的眼眸尋找到一絲猶豫。
“不可能的。”
但白塵面色不改,甚至連眼神都一如剛剛,“我們,不可能。”
葉憐晴忽然感覺胸口好痛,好痛好痛,痛到連簡單的呼吸都有一種臟器被牽連的感覺。
這天原先還晴空萬里,怎麼就一片灰白了?
葉憐晴低著頭,久久不語。
白塵也沒離開。
他知道,葉憐晴還有些話要說。
說完這些,就是最後的道別了。
“白塵…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葉憐晴垂著臉蛋,任由淚水滴落,嗓音微顫,有些沙啞,還帶著哭腔。
“說吧。”
“能陪我去一次西餐廳嗎?”
葉憐晴抬起臉,陽光撒在那張遍佈淚痕卻美的驚心動魄的臉上,饒是白塵,都忍不住心顫了一下。
再去一次西餐廳…
儘管氛圍到了這種程度,但心底壓下的疑慮還是爆發了,白塵吐息,聲音仍舊沉穩,不帶有一絲一毫情感道:“是鄰北嗎?”
“對。”
“我們之前,不是去過一次嗎?”
白塵問著,直勾勾的盯著葉憐晴的眼睛,試圖從她那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一絲慌亂。只要看到慌亂,就表明葉憐晴並沒有被清除那日在千迪商城的記憶,而此,也能證明葉憐晴並不是普通人,接著就能推論出,她接觸自已,是抱有一些特殊目的的。
然而只要給她接近自已定下一個有特殊目的的標籤,那此時此刻,白塵胸口纏繞的對少女的愧疚感就會一散而空。
但他並沒有看到那絲慌亂。
看到的只有茫然。
只見葉憐晴怔怔出聲:“我…我們什麼時候去過…”
僅存的疑慮在這絲茫然下一散而空。
葉憐晴,真得只是喜歡自已而已。
白塵輕吐一口氣,嘴角勾起了熟悉的微笑:
“有機會吧。”
“有機會再重逢的時候,我請你吃。”
剛剛的拒絕太過強硬,現在的委婉倒是能補救一些。
有機會。
有機會是什麼時候。
是明天,明年,還是幾年後。
葉憐晴的神情令人憐惜,她看著白塵轉過身去,看著白塵離開天台,看著白塵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視野範圍。
她已經感覺不到淚水在臉頰流淌的那股溼潤了。
她只能捏著口袋裡的兩張餐券,情緒徘徊在崩潰邊緣。
和白塵一起去鄰北西餐廳;
和白塵一起在街道漫步;
和白塵一起看晚霞落幕…
這一幕幕,她不知道想了多少次,規劃了多少次。
但終究,無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