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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憶

惠紅玉一回到家,直奔臥室,將檔案袋裡的東西都倒出來。一張新生兒紀念卡上,中間有孩子的腳印和手印,左下角有個創可貼,旁邊還用筆寫著“第一次採血,心疼”幾個字。

她把創可貼撕下,手剛摸到門把手,又轉身去衛生間,從梳子上取下幾根頭髮,隨後又匆匆出門。

“醫生,爺爺奶奶可以跟孫子做親子鑑定嗎?”惠紅玉再次來到醫院,但語氣不像之前那樣高傲。

“女士,祖孫可以做親緣鑑定。”聽到可以兩個字,惠紅玉又問:“這些能行嗎?”

“可以。”醫生看了眼桌上的三份樣本。

再次聽到醫生的肯定,惠紅玉立馬繳費做鑑定,還額外加錢要求快速出結果,但最快也得二十四小時。惠紅玉無奈,只能回家等,而等待的時間變得格外難熬,晚上睡覺也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第二天頂著熊貓眼起床,臉色暗沉,整個人顯得很憔悴蒼老。

好不容易熬到時間去醫院拿報告,整個人緊張走路都有些不穩,手顫抖地開啟報告。

親權機率小於0.01%,不符合親子關係!

惠紅玉看到這幾個字,緊張的心情瞬間消失不見,臉上是難掩的憤怒。“哼,竟敢拿個野種來忽悠我!”

隨後又往後翻看,符合親緣關係!

“這,這是怎麼回事。”惠紅玉又驚又怒,立馬跑去問醫生。

醫生無奈,接過報告用最簡明的話說:“沒有父子關係,有爺孫關係。”

惠紅玉腦袋裡像爆炸般,醫生在說什麼,她已經完全聽不進,過一會才澀澀開口:“所以確實跟其中一個有血緣關係,是嗎?”

“是的。”

惠紅玉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衣服都沒換,直接躺倒床上一動也不動,眼角有些晶瑩滑落···

直到天完全黑透,屋子裡黑漆漆的,路燈昏黃的光線灑在窗沿。惠紅玉突然從床上坐起,噔噔噔的跑到隔壁房間一陣翻箱倒櫃。

許不知回來的時候,看到惠紅玉忙的熱火朝天,“媽,我回來了。”

“不知,你哥的帆船模型在哪裡?你有看到過嗎?”惠紅玉語氣難得溫和地說。

“在我房間書架上。”

“去拿給我, 我要用。”惠紅玉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長髮。

當惠紅玉看到模型後,兩眼放光,一把抓到懷裡匆匆離開。

許不知看惠紅玉這個樣子,心裡已經知道她要去做什麼。平靜的臉上,唇角微微彎起。

“知知,吃飯了嗎?屋子裡怎麼這麼暗。”這時,許君言拎著公文包回來了,還把客廳所有燈開啟,眼前的昏暗被驅散,光明取而代之。

“我已經吃過了,爸,你吃了嗎?”許不知開啟暖氣問。

“嗯,吃過了。大家加班的時候,李助理特意幫大家買飯了。”許君言脫下外套,疲憊地坐到沙發上,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你媽呢?還沒回來?”

“媽回來了,但是又出去了,走了沒多久。”許不知如實回答。“爸,我先回房做作業了。”

門還沒關上,許不知就聽到電話鈴聲響起,立馬趴在門縫隙那聽,大氣都不敢出。

“喂···剛到家···知道了···早點休息,不要想太多。”

這還是許不知頭一回聽見許君言這麼溫柔的說話。雖然平時他臉上經常掛著溫和的笑容,講話也是平緩和氣,但絕對跟溫柔扯不上關係,看來,電話那頭的人很特別,至少在許君言心裡,那是獨一份的。

許不知洗漱完,正準備睡覺,手機叮叮響了幾下。開啟手機,微信名叫神探李丁的頭像給她發了幾張照片,還有幾段十幾秒的影片。

“看到我發給你的照片和影片了嗎?”還沒來得及點開發來影片,一個視訊通話就打來,看背景是在酒店大廳。

“鑑定結果都出來了?”許不知問。

“晚上送去的結果還沒出來,她塞了很多錢,把能做的全部都做了,估計明天早上就可以出結果。不過這個錢白花了,昨天那個鑑定都已經寫的很清楚了,幹嘛還再做一次。這麼冷的天,她在馬路上走了一個多小時,也不知道想幹嘛,我跟在她後面,感覺我快要凍僵了···對了你怎麼知道他們倆沒血緣關係?”

“給你加錢。”許不知很豪地說。

“呃···謝謝老闆!”李丁還想八卦下,這樣一弄只得道謝後結束通話影片。

許不知靠著床頭,再次點開微信仔細看,思緒逐漸飄遠,陷入回憶。

小時候惠紅玉對自已很冷淡,自她有記憶起,惠紅玉從沒抱過自已,也沒對自已笑,更不會像其他媽媽那樣溫柔地跟自已說話,反而時常因為一些瑣事打罵自已。看到其他小朋友考試得滿分,就被他們媽媽笑著抱在懷裡誇獎後,她就特別努力學習,空閒時候就看書做題。當她拿著滿分卷子,滿是期待地拿給惠紅玉看,希望能得到一個誇讚的時候,惠紅玉只瞟了一眼說:“只要不是傻子,這麼簡單的卷子考滿分有什麼難的!”

她很傷心,又覺得媽媽說的很對,然後更努力的學習,討好地做讓他們滿意的事情。終於,她成了大家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好,脾氣好,聽話······但是媽媽對她越來越冷淡沉默,一開口只有諷刺,面對哥哥依舊溫柔和氣。

中考前,哥哥大學放假回來,因為吃了自已給的麵包上吐下瀉去醫院掛水,媽媽氣的回來狠狠揍了自已一頓,還罵自已什麼來著?養不熟的白眼狼,不要臉的私生子,害人精···原來,他們不是一家人,她只是個外人。

她變得更小心翼翼,想盡辦法討好每一個人。

瑞瑞的到來,在她看到瑞瑞血型的時候,就很疑惑。她記得爸爸媽媽都是O型血,而孩子是A型血···她拿著帆船模型,和義工帶孩子去醫院再做次親子鑑定,結果這孩子確實是哥哥的,哥哥的血型就不可能是O型,那麼···她不敢再想,也不知道要不要把這個事情跟爸爸媽媽說。

當她和義工抱著孩子告訴父母,孩子是哥哥的時候,迎接她的是媽媽鋪天蓋地的謾罵和爸爸的沉默。瑞瑞被送到孤兒院後,生活恢復平靜,但是瑞瑞卻像一根刺,深深扎進爸媽心中。再次看到哥哥回家,那根刺又深了幾分。她看到爸媽偷偷拿了哥哥的頭髮去做親子鑑定,結果可想而知。

“真相”大白的時候,確是她和瑞瑞離開的時候!兒子的前途,比一切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