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內。

程澈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指尖夾著一支菸，吞吐之中，一團團煙霧飄向辦公室的屋頂。

李宏拿著程澈遞給他的一份檔案看著。

一開始，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大概的瀏覽，等看到“變裝影片”的創意點和邏輯分析後，眼睛一亮。

李宏急忙把指尖礙事的香菸給碾滅在菸灰缸裡，翹起的二郎腿也不自覺的放了下去。

看的也認真了些。

就在這時，程澈把菸頭往菸灰缸裡一按，把檔案輕輕的，從李宏的手裡拿走。

李宏頓時就急了。

“誒？”

反應過來後，他又笑眯眯的看著程澈，“程澈同學，你給我看這份創意，是想賣給我們紅葉傳媒吧？

有期望價格嗎？我們這邊能給你一萬塊錢的指令碼費。”

程澈嗤笑一聲。

一萬？

是，如果自已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生的話，短短几天寫出的指令碼被開出一萬的價格，肯定就暗自竊喜的接受了。

但他身體裡，偏偏是一個十分懂行，比李宏都要懂行的...油膩靈魂。

“李總，一萬有點忽悠人了吧？”

程澈自來熟的從茶几上又抽出一支香菸，點上。

要知道，這才是14年，短影片還沒有崛起的意思，直播盛行，沒人關注這種短影片的創意指令碼。

可正是因為這樣，程澈的指令碼，才能做到“降維打擊”，和市面上的網紅給“差異化”來。

不誇張的說，紅葉傳媒的網紅按照這個指令碼拍攝影片上傳到微博、gif快腳等平臺，很吸粉的。

操作好點，甚至能在熱搜的末尾掛一下。

李宏笑了笑，“這怎麼也就是一個指令碼，一萬塊錢真的不低了，況且，楓城只有紅葉傳媒這一個有規模的網紅公司。

不選擇我們，其他公司就更不可能給出一個好價格了。

程澈同學可要想清楚了。”

“嗯。”程澈把檔案往書包裡裝著，“沒關係，我可以去景城跑一趟，那邊的公司有很多。”

開玩笑，網紅公司是線上的，線上的業務，和線下公司在哪裡，有關聯嗎？

聞言，李宏的臉頓時黑了一些。

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高中生，這麼難纏。

程澈這會兒也收拾好書包了。

直接起身。

李宏急忙按住他的肩膀，“程澈同學，你想要多少？”

程澈比出一個“二”。

李宏鬆了一口氣，大笑。

“兩萬就兩萬！”

“李總開玩笑了，我的意思是二十萬！”

“二十萬？！”李宏眉頭一皺，聲音也沉了下去，“你知道二十萬是多少嗎？

我承認你的創意很好，但這種創意在網上沒有產權保護。

我們公司今天拍了，第二天...甚至當天就有其他公司的人模仿。

二十萬買一個隨時都能被人剽竊的創意，你覺得合適嗎？

甚至，我今天完全可以一分錢都不給你，不就是變裝影片嗎？只要有這個概念，我可以開會研討出一系列的相關創意。”

程澈平靜的看著他，點點頭。

“確實，所以我只給你看了一份檔案。”

李宏：......

程澈也不想真的去景城跑一趟，他一個高中畢業生沒有人牽線搭橋，連人家網紅公司的老闆都見不到。

重新坐下來，程澈開始畫餅。

“線下時間寶貴，線上時間更是金錢。

搶佔先機，率先形成一套成熟的創意影片，不僅能搶佔空白市場，也能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李總，粉絲增量決定了網紅的潛力和商業價值，新增哪怕一萬粉絲，能創造多少收益，不用我說了吧？

而且你說的模仿？我這邊有一系列的指令碼，你覺得網民會不會更關注那個套路層出不窮的網紅呢？

總想著自已弄出來的蛋糕會被別人分，畏手畏腳，那開公司還有什麼意思？

把蛋糕做大，自已才能吃得飽，不是嗎？”

李宏沉默了。

十五分鐘後。

在紅葉傳媒公共沙發上坐著的譚舒，看到程澈一臉笑容的從李宏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而那位她想要攀附的大老闆則和程澈並排走著，兩人有說有笑的，就像是朋友一樣。

譚舒揉揉眼睛。

有點懵。

“李總，不用送了，我這邊還等著你的好訊息呢。”

“程澈同學年少有為啊，我們這些老人真的不頂用了。”

“李總說笑了，您才正值當打之年。”

客套幾句。

程澈告別李宏，看了一眼在沙發前站著的譚舒，笑著問：“跟我走還是留下來？”

譚舒看看已經走進辦公室鳥都沒鳥她的李宏，又看著挎著雙肩包懶散混不吝的程澈。

最後，她跟上了程澈的腳步。

電梯裡。

譚舒欲言又止。

程澈失笑，“想問就問唄。”

譚舒嚥了口唾沫，大波浪了起來，“你和李總...”

“談了筆交易而已。”

程澈看好譚舒，故意把內容透露出來一些，他涉足網紅領域，需要譚舒這樣一個能打能幹的網紅。

“我手裡有一些好的創意，他花五萬來買一些試試水，好了，再花十五萬把後面的一起買了。”

“二十萬！”

譚舒瞪大眼睛。

她打量著程澈，看到程澈的雙肩包，眼睛裡直冒精光。

這包裡的創意，值20萬？

叮——

電梯到了一樓。

程澈走了出去。

“譚舒，我和你說這些，其實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有實力。

馬上我也會進入網紅行業，你是繼續簽紅葉呢，還是考慮跟著我幹。

我等你三天的時間。”

譚舒踩著高跟鞋，踉踉蹌蹌的小跑跟上程澈的腳步。

等程澈停下，譚舒想了想。

“如果我跟著你幹，你給我開多少工資？”

“工資？”程澈看著譚舒的大眼睛，笑出聲來，“譚舒，別告訴我你當網紅，就是為了那一點工資！

你怎麼不去老老實實上班呢？

你有快速暴富的夢想嗎？”

你有快速暴富的夢想嗎...

程澈畫的餅迴盪在譚舒的腦海裡。

程澈靜靜的等著譚舒。

說實話，他說出這番話，自已都覺得自已不要臉。

這和銷售公司對員工說，你們瞅著底薪有什麼出息，你們要當銷冠似的。

但節約成本嘛，不丟人。

人人都恨資本家，人人都想當資本家。

譚舒想了半天還是沒能做出選擇，主要...程澈現在就是一個光桿司令，說的話太沒有保障了。

可對方偏偏和傳媒公司的老闆見了一面，就談了二十萬的生意。

她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程澈也不逼她現在做決定，拍拍她的柳腰。

“沒事，不急，好好想，三天之內給我答案就好。”

說完，程澈攔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只剩下譚舒在辦公樓前的小廣場。

久久的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