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明那銳利的目光,陳道允心裡不禁嘆了口氣,心想:自已果然還是不太擅長應對這樣的人。
雖然他領導的只是一個小型的教團,但作為教主,他已經服務了好幾年。
在這些年裡,他治療了超過一千名患者,並且與患者家屬和朋友進行過交流。
在某種程度上,當親朋好友想要加入新興宗教時,大多數人會本能地想要勸阻他們,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作為教主的他這麼說可能有些奇怪,但實際上,很多新興宗教團體都是為了金錢而存在的詐騙組織。
如果沒有他,心淨道可能早就淪為一個普通的詐騙團伙了。
因此,即便有人警告患者不要加入教團,或者有人加入教團後對他們的做法提出質疑,陳道允也從未感到不悅。
這些人大多數只是擔心自已會被無端地剝削金錢。
只要他承諾不會無端地索取錢財,並展示教團的日常活動是透明的,人們往往會出乎意料地接受。
即使最初有所保留,但當看到透過心淨道恢復活力的患者,人們的態度往往會有所改變。
然而,極其罕見的是,偶爾會遇到像陸明這樣堅持個人意願(偏見)的人。
他們認為,只要是宗教團體,不論活動如何,都是邪惡的。
他們堅信宗教本身就是邪惡的,無論你怎麼解釋,他們都不會傾聽你的觀點,甚至不考慮妥協。
對於這樣的人,陳道允這個“教主”所說的一切都成了無稽之談,根本無法進行有效的溝通。
當然,也不能肯定陸明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他的眼神和態度與陳道允過去遇到的那些人極為相似。
彷彿是為了證實陳道允的想法,陸明在最初的交流中就全盤否定了他的所有觀點。
因此,陳道允不得不無奈地使用了從朋友那裡學來的“終結對話的一句話”,強行結束了對話。
陳道允不知道陸明到底在想什麼。
只是陸明就那麼盯著他,一言不發。
最後,陳道允無奈地笑了笑,開口說道:“真是抱歉,我剛才無意中聽到你們的談話。我進影院的時候,你們已經在討論了,我覺得打斷你們不太好。而且,我聽到有人對我評價過高,我想澄清一下,那是個誤會。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沒有經歷過什麼特殊的修行,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所以,請不要對我有太多的戒心,希望你能真誠地看待我。”
正如陳道允所預料的,隨著他的解釋,陸明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充滿了懷疑。
他意識到自已單純的辯解可能無濟於事,於是決定大膽轉移話題。
“順便問一下,陸明,丁信義,我在來這裡的路上,意外地發現了龍傲的屍體。你們知道這件事嗎?”
“什麼?龍傲已經遇害了?這太讓人難過了……這才第二天,就已經有三個人遇害了……唉,生命真是短暫又脆弱啊!”
“丁信義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陸明,你知道嗎?”
陳道允小心翼翼地轉向陸明,以免讓丁信義過於激動。
陸明顯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話題震驚到了,眉頭緊鎖。
他沒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但最終他反問道:“你怎麼知道龍傲已經死了?如果你直接從你的房間來到這裡,你應該沒有機會看到龍傲的屍體。”
“確實如此……難道陸明是兇手嗎?”
無錯書吧陳道允的話出人意料,陸明的身體微微一顫。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慌亂,迅速反問:“你突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陳道允一邊輕輕撥弄著脖子上的念珠,一邊平靜地說:“如果你不知道龍傲遇害的地點,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對吧?”
陸明似乎稍微放鬆了一些,輕輕搖頭:“那可不一定。既然丁信義沒有看到龍傲的屍體就來到這裡,這說明你並沒有直接從房間過來。我知道龍傲遇害,並不是因為我是兇手。”
陳道允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隨即又裝作遺憾地說:“那真是遺憾。如果你是兇手,我其實想問問你是在什麼時候行兇的。”
為了觀察陸明的反應,陳道允故意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沉重。
然而,不是陸明,反而是丁信義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他激動地拍了拍手。
“確實,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如果龍傲今天遇害了,那今天就沒必要再有人死去!雖然對龍傲的遭遇感到遺憾,但我們至少可以度過一個平靜的日子。陸明,你說呢?如果你是兇手,能否告訴我們?我想確認今天不會再有人失去生命。”
陸明緊盯著丁信義,顯得有些困惑。
“我怎麼知道?我沒殺人。我倒是更想知道龍傲是什麼時候、在哪裡遇害的。”
陳道允接過話題,解釋道:“龍傲是在他自已的房間——5號房遇害的。看起來像是被槍殺的。”
“槍殺……”
陸明低聲重複著這個詞,顯然對此感到震驚。
就在陳道允准備繼續提問時,螢幕另一端的主持人突然插話進來。
“討論龍傲的死是可以的,但現在,你們還有其他問題嗎?陳道允,你還沒有提問過任何問題呢。”
聽到主持人的話,陳道允靜靜地閉上了眼睛,試圖集中精神去感應他想要了解的問題。
儘管他自已並沒有察覺,但他閉眼的動作不經意間讓房間的氣氛變得緊繃。
陸明和丁信義,甚至螢幕另一端的主持人,都在這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氣氛中感到不安。
陳道允微微睜開眼睛,用那雙透露出一絲黑色的眼睛凝視著主持人:“那麼,我想趁這個機會提一個問題。我對‘殺戮咒語’的附加效果很感興趣。”
“附加效果?具體是指什麼?”
或許是被陳道允那詭異的氣場震懾住了,主持人緊張地反問,沒有露出平時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雖然擔心這可能會引起新的誤解,陳道允還是緩緩地組織起自已的語言。
“比如說,‘空中飄浮’這個咒語。它的直接效果是讓目標物體懸浮在空中。那麼,如果在懸浮的物體上增加重量,它會落回地面嗎?還是說咒語的效果會佔據優勢,不論增加多少重量,它都會繼續在空中飄浮?如果是後者,那麼被施加了‘空中飄浮’的物體,無論多重都能被舉起和搬運。我想了解的附加效果,就是指這種隨著咒語本身能力而產生的額外力量。有時候,這些附加效果可能比咒語本身更有價值,所以我對此很感興趣。”
“確實,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由於每個咒語都有其獨特性,我無法一一詳述,但的確有時候附加效果會比咒語本身更加實用。”
平時,主持人通常會在笑聲中解釋,但這次完全被陳道允的提問節奏所帶動,開始認真地回答起來。
“關於你剛才提到的例子,答案是:無論增加多少重量,‘空中飄浮’的效果都會強制執行,使得物體繼續在空中懸浮。”
“非常感謝你的解答,這讓咒語的應用範圍更加廣泛了。順便問一下,關於這個遊戲的規則,如果利用咒語的附加效果來殺人,這不算違規吧?”
“沒錯。只要是透過咒語效果實現的殺人,無論是直接效果還是附加效果,都是被允許的。”
“明白了,那我沒有問題了。非常感謝你的回答。”
陳道允恭敬地低頭致謝。
主持人也回以同樣的禮節,但當他注意到陸明的目光時,迅速調整了自已的姿態。
主持人輕咳了一聲,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笑容,然後發出了他那特有的“桀桀桀……”的笑聲,似乎想要掩飾自已剛才的緊張態度。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那我們今天的提問時間就到此結束。祝大家都能完完整整地參與遊戲。”
話音剛落,螢幕的訊號被切斷,主持人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