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距離血命館很遠的昏暗房間。
無數的顯示器整齊排列,宛如要填滿整面牆壁,它們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圓桌,圍繞桌子坐著的五名男女。他們氣場強大,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這時,唯一站立的男子開始發言。
“好了好了,各位感覺怎麼樣?第一天就這麼混亂!雖然事情發展得讓人眼花繚亂,但有沒有哪位玩家吸引了各位的注意呢?”
主持人小丑拿著麥克風,用充滿活力的聲音詢問。
聽到這個問題,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首先開口。
“我當然是看好陳道允。他的潛力遠超在場的任何人。實際上,在他面前,每個人都顯得有些畏畏縮縮。我相信他有能力堅持到最後。”
“那可不一定……”
一個臉頰帶有疤痕的白髮年輕人,對禿頂男子的觀點提出了質疑。
“我不認同雲霄的看法。在我看來,他只是個外表光鮮、內在空洞的人。”
“哦?那麼如月少爺,你覺得誰更有吸引力呢?”
或許是因為自已的觀點被挑戰,雲霄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
如月平靜而毫不猶豫地回答:“巫行遠。不論他是否具有魅力,我認為他有能力生存下來。雖然根據目前聚集的玩家情況,他可能會很快就被淘汰,但這次的玩家似乎都表現得相當謹慎。只要他不輕舉妄動,應該能安全地活到遊戲結束。”
“哼,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他現在似乎還被柳嫣然耍得團團轉吧?只要他一犯錯,很快就被淘汰。”
“嗯,這個很難說。這些都只是基於目前情況的推測。我也不敢打包票。畢竟,真正會發生什麼,只有他們自已才能決定。”
“真是的,你這回答太官方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那麼,天澤和金光,你們覺得誰更有可能勝出?”
雲霄很快結束了與如月的討論,轉而向另外兩人提問。
天澤戴著面具,用扇子遮住了臉,用一種略帶高傲卻迷人的聲調回答:“兩位推薦的人選都挺有意思的。但妾身更看好那個叫陸明的小傢伙。他一開始就大膽組建團隊,動作迅速,並且很快就解決了一個對手。這種敢於冒險的人,才適合在這個遊戲中生存。”
“確實,那種積極進取的策略挺吸引人的。不過,天澤,你也知道,這種型別的人往往因為太激進而樹敵太多,後期意外被淘汰的情況也不少。據我所知,從一開始就全力以赴並且最終生存下來的人,歷史上只有一個。”
“哎呀,只要有一個人能做到,那就夠了。即使沒有先例,並不意味著這次也不行。話雖如此,我推薦的是鄭毅。”
插話的是一個外表精悍的男人,他的嚴肅面容與他輕浮的口氣不太相符。
雖然難以判斷他的確切年齡,但他看起來並不會比雲霄年長。
雲霄皺著眉頭,不悅地說:“金光推薦的是鄭毅啊……確實,他那副半裸的樣子很合你的口味,但我真不看好他能走到最後。”
“是嗎?我覺得他的表現挺有意思的。”
“妾身也挺喜歡他的,畢竟他的身材保持得相當不錯。”
“我也這麼覺得。他那副外表下隱藏的理性,和人們預期的反差,確實挺吸引人的。”
“哼!你們這些人總是跟我唱反調!算了,只要遊戲精彩刺激,誰最後活下來我都無所謂!”
雲霄轉過頭,露出一副惱怒的樣子。
其他三人看著他,不由得同時嘆了口氣。
而一直沉默的最後一人,這時突然開口了。
“看到大家這麼投入,真是太好了。不過,這次我們‘絕影’也有人參與了遊戲。那個人成為勝者,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個聲音中性而神秘,來自一個全身黑衣。
這就是“絕影”的使者。
“喂喂,這樣不太公平吧。我們每次都信任你們,把玩家名單交給你們負責,如果你們要這樣作弊,那我這邊也有兩個人想要加入。順便問一下,那位員工是誰?”
“非常抱歉,但我們讓那個人參加是因為他自已違反了規則,這是對他的懲罰。而且,金光,你上一輪不是也說過,想知道如果絕影的人參與遊戲,能撐多久嗎?”
“嗯,我確實這麼說過……不過,那人到底是誰?我很好奇。”
“我覺得不知道能更享受遊戲。所以,我選擇保持沉默。如果非要說,那就是迄今為止最主動的那個。”
聽到絕影使者的話,每個人都開始回想,試圖從記憶中找出線索。
“嗯,聽你這麼一說,難道是妾身看好的陸明?”
“不是他。如果要說誰最積極行動,應該是那個叫丁信義的男人。他無論做什麼,總是處於事情的中心。”
“不,不,不,我認為是鄭毅。從他的打扮來看,他也顯得很主動。”
“哼,你們對這個遊戲的觀察還不夠細緻。說到積極行動,那個男人才更像是絕影。”
雲霄似乎對只是旁聽感到厭煩,也開始積極地加入討論。
四人愉快地交換著各自的猜測。
過了一會兒,主持人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好了好了,討論已經越來越熱烈了,但我們今天就先討論到這裡。他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讓我們拭目以待。”
***
第二天。
溫暖的陽光輕輕灑落,幾隻鳥兒歡快地鳴叫著,彷彿在迎接寧靜的早晨。
雖看似喧囂且不真實,卻並非異世界或夢境,而是現實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希望今天也能平安度過。”
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些,陳道允迎來了死亡遊戲第二天的清晨。
他輕輕舒展身體,驅散了些許僵硬感。
床邊,一瓶從廚房帶來的水靜靜地放著,他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隨後站了起來。
他站了一會兒,又微微伸展了一下身體,目光轉向時鐘。
6:50。
若現在抓緊時間準備,應該還能趕上每天早上的提問時間。
他迅速進入洗漱間,簡單地洗了洗臉,然後穿上早已準備好的深藍色道袍。
對著鏡子仔細檢查,確保一切妥當,最後將琥珀念珠掛在脖子上。
不到五分鐘,整理完畢,陳道允開始向影院走去。
他所居住的2號房距離影院相對較近。如果快步前行,不到十秒就能抵達。
但陳道允並不願意過早與其他玩家碰面,因此他故意選擇了繞遠路。
途中,他心中不禁猜測,其他玩家是已經前往了影院,還是仍在睡夢中?
走廊上靜悄悄的,不見人影,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在這種略帶詭異的氣氛中行走,陳道允突然發現某間房的門正微微敞開著。
他以為有人要出來,便停下腳步,靜待片刻。
然而,等了幾秒鐘後,仍不見有人出來。
出於好奇,他小心翼翼地朝房間裡窺視。
一名男子面朝下倒在地上。
他的頭部遭到了重創,黑色的血液凝固在頭髮上,顯得觸目驚心。
一大早醒來就目睹了這樣一幅令人震驚的場景,陳道允皺著眉頭,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動。
他其實只是一個思考速度稍慢了些的普通人。
然而,或許源於他獨特的氣質,他總被誤認為是擁有特殊氣場的大人物。
他並不愚笨,只是思維較為遲緩,因此在中學時代,他常常在對話中跟不上節奏,久而久之變得沉默寡言。
他的獨特氣質加上沉默,使得他更被他人視為異類。
到了高中,一個瞭解他本性的朋友建議他創立一個名為“心淨道”的宗教,並擔任教主。
起初,他對這條不同尋常的人生道路抱有疑慮,但當他真正接觸到那些需要他幫助的人時,他開始覺得自已或許真的適合這個職位。
畢竟,他擅長傾聽他人的話語,然後慢慢表達自已的感受。
僅此而已。
然而,那些來找他諮詢的人卻常常流著淚表示感謝,帶著滿心的幸福離開。
通常來說,原本沒有人會向一個剛從高中畢業、毫無成就的年輕人尋求建議的。
陳道允心中明白,信徒的聚集,背後離不開他朋友的“辛勤努力”。
他也清楚,朋友之所以這麼做,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賺錢。
然而,只要有人因為他的話語解決了煩惱,他就會繼續堅持下去。
如果賺錢是為了變得幸福。那麼向宗教捐款,從而獲得幸福也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但最近,信徒的數量異常增加,隨之而來的是,為了金錢的過激行為也在不斷增加。
為了勸阻這些行為,他最近與那位朋友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無錯書吧現在,他被迫捲入這場生死攸關的死亡遊戲,清晨的曙光尚未驅散夜的寒冷,便不得不面對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他努力剋制住內心的恐懼,試影象貝殼一樣封閉自已的情感,開始在房間內仔細搜尋。
考慮到這個遊戲的性質,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但現場除了那具屍體,房間裡並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與其他房間無異。
屍體的旁邊,一個沾滿鮮血的香檳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瓶子已經空了,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玻璃杯,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檳香氣。
除非有在殺人後還能鎮定自若地喝酒的變態,否則這瓶酒應該是死者自已帶來的。
這時,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瓶子能否作為兇器?
但隨即又否定了自已的想法,因為答案似乎有無數種可能性。
他放棄了深究,轉而注意到自已竟然還沒確認這個房間的主人,以及死者的身份。
“頭部變形到這種程度,有點難以辨認……”
他喃喃自語,努力克服內心的恐懼,抬起屍體的臉,仔細辨認。
終於,他確認了死者的身份——龍傲。
前一天,龍傲曾使用殺戮咒語殺死了吳狂。
之後,龍傲似乎打算在遊戲結束前一直待在房間裡,但可能有人進入了他的房間。
為了確認這裡是龍傲的房間,陳道允走出了房間。
突然,他在門口附近發現了一小塊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