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9章 壁畫(下)

真相往往就是這麼可笑。

他也曾想過,那些事或許就是一個傳聞。

原來都是真的。

他看著眼前的壁畫,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撫摸牆壁上的那一抹紅色。

血色的鎧甲下,原本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可到最後,剩下的只有那一身甲冑。

他不禁疑惑,那個被創造出來女將……還是他嗎?

他不知道,或許只有他自已才知道!

桓欽冷哼一聲,天界的虛偽自古有之!

他們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便設下詭計陷害他,將他變成天界之人,把他的力量據為已有。欺他瞞他,逼著他親手滅了自已的同族。

天界這一招夠陰損!

他自愧不如!

他注視著畫像上的修羅,心中酸澀。

他親手屠儘自已全族,若有朝一日,他記起自已的來歷,他該如何自處?

若是可以,他希望他永遠不要記起,至少這樣,他可以不用痛苦。

可他又希望他能記起,攻上天去,將天界攪個天翻地覆,為他自已、也為他的族人報仇雪恨。

霎時間,水汽朦朧了他的雙眼,後凝結成珠,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墜入古修羅王城的塵埃裡。

突然間,一隻手伸過來,他的手上是一方手帕。那手帕他很熟悉,那也是他曾經隨身攜帶上千年的東西。

“多謝帝君。”

他接過手帕,心中萬分感慨,兜兜轉,它又一次轉到他這裡。

擦了汗淚,那方手帕他是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

應淵看出他的猶豫,取回手帕,桓欽順勢鬆手。

“有件事你覺不覺得奇怪?”應淵淡淡地開口。

桓欽看向他,滿面狐疑,“什麼事?”

應淵注視著牆上的壁畫,或者說他注視的是壁畫上的修羅,他道:

“他既是能將眾神逼到天門外的英雄人物,又怎麼會被天界之人算計?若他是受人欺騙,兩軍對壘之際,他又怎會輕易相信敵營之人?”

這般說辭,若是換個神仙來說,桓欽已經懷疑他是在替天界找藉口。

——修羅將軍是貪戀天界神職,自願為天界征戰的。

可這個人是應淵,他知道應淵不是這樣的人。

經他這麼一說,桓欽沉默起來。

他回憶著幼時從族中長輩那裡聽來的傳言,並沒有什麼有用的資訊。可思來想去,若不是受信任之人矇騙,他想不出別的理由。

若真是受信任之人欺騙,那他的心該有多痛啊?!

啊……對,他已經沒有心了。

思忖間,應淵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他道:“除非……欺騙他的人是他至親、摯愛之人,又或是知已好友?!”

桓欽壓低了聲音,道:“這已經是將近二十萬年前的事了,真相如何,又有誰是真的知道呢?”

片刻間,他的眼眶微紅,轉移話題道:

“這個古修羅王城煞氣盈盛,可我們卻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也許是有什麼東西可以淨化煞氣,我們四處找找看。”

應淵點點頭,袖中的手卻不自覺地往後一縮。

他們小心翼翼地將整個修羅王城的都找了一遍。期間,他們又遇上了不少修羅煞靈。

修羅煞靈難對付,又難纏,幸好它們並非不死之身,不然怕是得和它們耗死這裡了。

血戰到一處煞氣濃郁的低窪地帶,應淵與桓欽二人先後趕到,卻在不經意間看見,煞氣聚集的之地竟生出一朵青蓮。

“那朵青蓮既然能生在煞氣叢生的古修羅王城,必定有淨化煞氣的功效。”應淵驚喜道。

桓欽“嗯”了一聲。

“剛剛和那些修羅煞靈血戰了一路,有些累了,可否勞煩帝君親自跑一趟,將那朵青蓮摘過來。我看看能不能將其做成結界,封印這座古修羅王城。”

他說得有氣無力,額間又布上許多細汗,臉色亦是蒼白,應淵見了,擔心道:“桓欽,你的臉色很不好,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桓欽一嘆,“帝~君~萬年來,我們什麼大風大浪經歷過?你放心吧,我就是累了而已。”

他推搡著應淵。

應淵仍舊不放心,又用眼神詢問一遍,見桓欽點點頭,他才飛身過去摘那朵青蓮。

“噗……”

他一離開,桓欽便控制不住地噴出一口鮮血。

趁他沒回來之前,桓欽慌忙施了一個仙咒,將所有痕跡抹去,是以,待應淵取得青蓮返回時,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他將青蓮遞給桓欽,期待道:“你看看,能不能用?

桓欽接過青蓮,信手凝聚了一團青蓮周圍的靈力,以其設了一個小型陣法。

他們的腳下瞬間出現一個金色的陣紋,陣紋不斷擴大,凡其所到之處,煞氣盡滅。

桓欽才道:“能用。”

說罷,他又取了一團青蓮的靈力,這才收好青蓮。

應淵看著他的舉動,不明所以。

桓欽面向他道:“手給我。”

應淵一愣,下意識地把手背到身後,看著他,不說話。

桓欽嘆息一聲,道:“別藏了,我早就看見了。”

桓欽神色微怒,在他的威逼下,應淵這才慢慢吞吞地伸出手。

桓欽卻等不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撩開衣袖,只見他腕間的面板已經被灼得通紅,有兩處已經灼到血肉,血紅一片。

“真不知道你幼時都學了些什麼!”

桓欽一邊說,一邊將那團青蓮靈力融入他的腕間,他又道:“你就算是上神,身體也是肉做的,會疼,也會死,它經不起你折騰。”

應淵默默地聽著,看起來很是乖巧。

桓欽一見他這個模樣,就想起顏淡。

顏淡犯錯受訓時,就像他現在這樣,無論說她什麼,都乖乖聽著,下次再犯。

知錯,認錯,堅決不改。

見應淵也這樣,他更氣了,微怒道:“帝君就是不愛惜自已的身體,也該替關心你的人想想。更何況你還是帝君,你若受傷,豈不是給了有心之人有機可乘?”

應淵臉上悲喜交加,垂眸一瞬,低聲道:“是我考慮不周,以後不會了。”

但願如此!

應淵是何脾氣秉性,桓欽心知肚明。他一向是有什麼苦痛難過都自已受著,從不吭聲。

唉……他小時候受了委屈還知道哭,現在卻……他這樣一點都不討喜。

說到底還是天帝老兒沒把他教好,還不如把人給他養,肯定比天帝老兒教得好。

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他搖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不是很想給玄夜養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