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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無底洞

媒婆也是犯了難,對張夫人直言相告:“張夫人,老婆子我做媒多年,沒有一個人不誇我好良心的,所以我不能矇騙人家姑娘不是?貴公子太過風流了些,好人家的夫人小娘子怕是看不上,若是您不嫌棄,可往那貧家裡去看一看。”

張夫人怎麼可能娶回來一個一窮二白的媳婦兒,當即甩甩手走了。

張旌一天不成親,纖纖就一天不能進門。

但是他也不著急,橫豎美人已經在手了,進不進府對他來說沒區別。

可是纖纖就不一樣了,誰願意一輩子待在青樓,她一心想從良,好不容易勾搭上一個年輕多金的公子願意為了她贖身,她怎麼可能甘心只做一個外室?

於是她千般撒嬌,萬般哀求,終於說動了張旌。

張旌回家又是一番鬧。

這下子連張夫人也不站在他這邊了,由著張老爺將他打了一頓之後趕到了長湖鎮,想著在那裡讓他改改這個臭脾氣,順便也扭轉下城裡各家對他的印象。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張芸寫信給他們,說起了楊采薇,兩口子仔細想了想,一來,楊家有些產業,不是窮的叮噹響的,二來楊家家裡人口也簡單,不是那等刁民,三來楊家離得遠,不瞭解兒子的脾性。

這門親事簡直是送上來的大好姻緣,張夫人兩口子怎麼可能不答應。

為了感謝張芸,張夫人特意給她添了一份一百兩的嫁妝。

楊采薇進門之後五六天,纖纖就被接進了家門,她氣得險些鼻子都歪了。

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家出身,走路搖搖擺擺的,跟個狐狸精一樣,就是站在那裡,眼神也止不住的往男人身上瞟。楊采薇真是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把手裡滾燙的茶盞砸到她臉上。

她新媳婦兒進門,正是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況且她看公婆的臉色,顯然這件事他們都是提前知道的,橫豎整個家裡瞞的就她一個人。

她忍著氣喝了纖纖敬過來的茶。

自打纖纖進府之後,張旌便一直睡在她房間,好像是壓根兒就忘了還有她這麼個剛娶進來的正頭老婆。

而纖纖,自以為有張旌的寵愛,十日裡只有一日早上來給她請安,不是說自已頭疼,就是說自已身上不舒服。

氣得楊采薇心肝兒疼,她有心想跟張旌抱怨幾句,可是張旌只是聽了幾句便覺得不耐煩,一味的拿賢惠大方說事兒。

許是張夫人知道虧待了她,許是知道纖纖做的太過分,張夫人親自出面懲治了纖纖一通,她這才消停下來。

也是她的這一番操作,讓楊采薇重拾了信心:她才是正房,她才是張家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少夫人,纖纖不過是一個賤妾而已,她想打便打,想罵便罵,就是一時不高興賣了她都行。

纖纖果然安分了不少。

可是纖纖剛安分下來沒幾天,張旌開始不安分了。

時間長了,他已經膩了纖纖了,又撿回了以前的老本行,一天倒要往青樓裡跑上兩三回,不過倒是沒再提納一個回來的事情。

楊采薇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忍下來的,若按照自已以前的脾氣,早就罵上了。可能是張家比楊家更富貴,規矩也比楊家大的多,一時之間把她嚇住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她的這一番不動聲色全被張夫人看在了眼裡,張夫人對她很欣賞,於是親自叫她掌管家事,並告訴她自已有意把張家的掌家之權交給她。

這可是意外之喜。

楊采薇雖然在丈夫那邊受了挫,可是轉眼就有權勢補償,她倒也心滿意足。

張夫人手把手教了她很久,她自認學的不差,張夫人交給她的那些任務也都十分完美的解決了,可是她卻遲遲不說交權的事情。

楊采薇試探著問了好幾次,可是張夫人都是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令她十分不解。

張旌雖然是沒再提過納妓女回家了,可是轉眼他就領了別的女人回家,他說這是生意場上人家送的,出於對別人的尊重不能送回去。

楊采薇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又想到之前她裝作大方賢惠後婆婆對她的好,於是捏著鼻子把這一個也認了。

這一回是人家送的,下一回便是路邊賣身葬父的可憐人,再下一回又是家道中落的奇女子。

就這樣,張旌一個一個的往回領,她一個一個的收,到最後妾的院子裡都住不下了,沒辦法只好分了幾個到正屋的院子裡。

婆婆還是誇她賢惠、好媳婦兒,可是隻有她和老天爺才知道每晚在房中聽著自已的丈夫和別的女人調笑的聲音有多難熬。

她整夜整夜的氣悶,睡不著覺。

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氣色也差,出嫁沒多久,她這朵水靈靈的薔薇花轉眼就蔫兒了。

終於,她忍無可忍了,質問張夫人究竟什麼時候把掌家之權交給她。

張夫人這才跟她說了實話。

原來張家的賬本上一直有筆爛賬沒平,從張夫人接手時就有了,這筆爛賬牽連甚廣,基本每做一筆賬都要繞過這個才行,她遲遲不給楊采薇就是怕她做不來繞糊塗了。

楊采薇本身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當下拍著胸脯表示自已能做好,滿腔自信地將掌家之權接了過去。

可是沒過多久她就發現壞了。

明明她都是按照張夫人教她那般做的,可是那筆爛賬的窟窿居然越來越大,短短几個月,數目上居然翻了一番。

可是當時她是拍著胸脯跟張夫人保證的,此時出了這麼大的岔子,她拉不下臉去求張夫人,怕一不小心管家的權力就被收了回去,於是便認了這個栽,自已拿出嫁妝銀子來填這個窟窿,把賬做平。

時間越久,窟窿就越來越多,她掏出來的錢也越來越多。

不光如此,因為張旌接二連三的往家裡納妾,引的張老爺大怒,但是他不好直接指著兒媳婦兒的鼻子罵她不會約束自已的丈夫,於是便選擇停了張旌的所有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