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連環眼睛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看了吳邪一眼,就又暈了過去。
解雨臣見狀,就想過去檢視,結果剛一起身,就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黑瞎子趕緊扶住他,“別逞強了,她都出手了,他肯定沒事,你就好好休息吧。”
解雨臣沒有回話,只是又坐回了原地,靠在石壁上默默地看著解連環。
吳邪見狀心裡也是急的不行,輕輕搖了一下解連環,“三叔!”
見解連環沒有反應,他轉頭看向白瓊月,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玖姐,你不是把他的傷給治好了嗎?他怎麼又暈過去了?”
白瓊月平靜的解釋道:“他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這麼快醒過來,你給他喂兩粒百補丸,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她說完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吳邪手忙腳亂地從兜裡掏出藥瓶,正準備倒出藥丸時,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把拉住了白瓊月的衣角,眼神充滿了憂慮與不安,輕聲問道:“玖姐,文錦阿姨……會死嗎?”
白瓊月低頭看了一眼被吳邪緊緊拉住的衣袖,然後抬起頭來,與他對視,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吳邪這個人很重感情,雖然天真卻很聰明,而且說話做事很有分寸,真的很難讓人討厭。
“她沒事,看著嚇人而已,畢竟她又不是野雞脖子蛇,我還能下死手?百補丸給她也吃兩粒。”
白瓊月說完就輕輕一抽,將自已的衣角從吳邪手中抽出,然後轉過身去,向著張起靈所在的方向邁步而去。
吳邪聽了白瓊月的話,稍微鬆了口氣,他趕緊倒出兩粒百補丸,先餵了解連環一粒,然後又走到陳文錦身邊。
看著昏迷不醒的陳文錦,吳邪心中充滿了擔憂,他輕聲說道:“文錦阿姨,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
隨後,吳邪將百補丸放入陳文錦的口中,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頭,讓她順利地吞下藥丸。
潘子迅速找了幾個睡袋,鋪在了地上,想讓解連環和陳文錦睡得更舒服一些。做完這一切後,吳邪和潘子便靜靜地坐在地上,守護著兩人,默默地等待他們醒來。
張起靈平靜地望著緩緩走來的白瓊月。等她走到身邊時,他將手中的百補丸遞給了她。
白瓊月看了藥瓶一眼,伸手接了過來,開啟一看,發現裡面的藥已經少了一半。
她微微一笑,意念一動就把藥瓶填滿了。
然後把藥瓶遞還給他,“好了。”
張起靈並沒有接過藥瓶,反而抬起頭,注視著她,輕聲問道:“你不吃嗎?”
白瓊月輕輕握住他的手,將藥瓶放在他的掌心。
“剛剛的那點靈力根本就算不上消耗,而且……這藥對我沒用。”
張起靈聽後,默默的把藥瓶收了起來。
白瓊月微微側過頭,眼神帶著一絲笑意地看著張起靈,輕聲問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張起靈搖了搖頭,“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
白瓊月低下頭笑了一下,然後手一揮,設了一個保護結界。
接著意念一動,就帶著張起靈來到了隕玉前。
張起靈只覺得眼前一閃,然後那一剎那就愣住了。
他看到,在他的頭頂上的洞頂岩石中,鑲嵌著一塊巨大的無法言語的物體。
這塊東西巨大無比,凸出洞頂的部分,呈現球形,完全無法估計其直徑,幾乎蓋住了他的整個視野。
看質地似乎也是岩石,但是顏色和四周的石柱和洞頂完全不同。
而這塊石頭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看上去無比的醜陋,猶如蓮藕一般。
張起靈喃喃道:“這是……隕玉……”
白瓊月站在他旁邊,目視著著隕玉的坑洞,聲音柔柔地開口解釋之前的事情:
“其實陳文錦一開始並沒有想把陳、吳、解三家交到我手裡的想法,我能感覺到,她是真的怕我。”
她看向張起靈繼續說道:
“後來,她一直跟在我們後面,暗中觀察,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就起了心思,畢竟跟隨一個強大又不濫殺無辜,而且還有明顯軟肋的人,總比被我或著“它”給毀了要好。
白瓊月頓了頓,嘴角泛起一抹笑:“今天這一齣戲,就是她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把九門託付給我。”
“她沒死,或許她暈倒前還覺得自已賭贏了。”
“可她不知道,她的計劃,不過是我計劃裡的一環,她看到的,也不過是我想讓她看到的。我……一直在引導她。”
張起靈看著白瓊月,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知道,她總是有著自已的打算和目的,而且,一定跟自已有關。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出來:“與我有關?”
白瓊月的眼神越來越冷:“你找九門合作,答應他們的事情你做到了,但是他們卻違背了約定,我不過是幫他們完成他們沒有做到的事而已。
“而且我也需要他們的人,我要這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裡都有認識你的人。”
她低下頭繼續說道:“我怕……如果我不在你身邊,而你又恰巧離魂症發作,沒有記憶又身無分文的時候,我要...不論你身處何地,想去何方,走到哪裡,都有人可用,有飯可吃,有地方可以休息。”
張起靈突然意識到什麼,“你……是想去哪裡嗎?”
白瓊月一愣,她確實是打算離開這裡之後就去找“魯”解決掉它跟青銅門後的東西,但這好像不是重點吧?是他對“離開”太敏感了嗎?所以一句話就能察覺出來自已的意圖?
白瓊月想罷,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絲悲傷:“我雖然一直在昏睡,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受過的每一道傷,我怕疼,我更怕你疼。
她微微皺起眉頭,彷彿能夠看到那些曾經讓他痛苦不堪的傷口,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你吃盡了這世上的苦,可你從不覺得苦,甚至習以為常,以為每個人都是這樣活著的。”
你愛吃甜,也不過是因為它跟苦是不一樣的味道,哪有人真的喜歡苦呢?只是因為你習慣了苦,從來不知道甜的滋味罷了。”
“我空有一身能力,卻連最基本的保障都沒法給你。”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決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
“我希望你以後的人生都是甜的。”
張起靈緩緩地低下頭,頭頂的帽兜將他的面容遮住,只露出那雙微微發紅的眼睛。這雙眼睛裡蘊含著複雜而深沉的情感。
“到底為什麼,要為了我這樣的人做到這種地步?”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和迷茫。
白瓊月輕輕握住他的手,“小官……你知道嗎?冠我之姓,便是我的丈夫,所以,我們早就是夫妻了。”
張起靈聞言,身體猛地一顫,他緩緩地抬起頭,眼神複雜地望著白瓊月,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
“我猜到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但我又害怕……不是我……”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迷茫,一絲懷疑和不安。
白瓊月聽到張起靈的話,先是一愣,接著就笑了起來,她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既不過分張揚,又不失溫柔婉約。
“我初見你時,你就像是一個任憑命運擺弄沒有靈魂的木偶,被動的接受一切安排,遍體鱗傷也不會反抗,吃盡苦頭也不從退縮。”
“那不是麻木,那是……不在乎,不在乎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我……活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所以我好奇,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從沒想過,有人竟然會因為一頓飯,一段安靜的陪伴就覺得滿足,因為一顆糖而覺得欣喜。那麼的簡單,純粹。”
“你很溫柔,你很善良,你很聰明,你也很傻。”
“你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有求生意識的人,只要他們向你求救,你必定會傾盡全力去幫助他們,儘管你常常因此受傷,可你從未改變。”
“在我心裡……你是這世間最純淨,最美好存在。”
“你是……我的飛坤巴魯。”
她看著張起靈的目光,如晨曦中的湖水,清澈而明亮,帶著一絲絲溫柔的漣漪。
深情的凝視,彷彿能穿透他的靈魂,讓他感受到無盡的愛意。
白瓊月突然的表白如同一股溫柔的洪流,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與防備。
他的心跳加速,思緒紛亂,有一絲酸澀,有一絲溫暖,有一絲不知所措,也有一絲擔憂。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
他不知道什麼是愛,也不確定自已是否能夠給予她同樣的感情,他害怕傷害到她,更怕會失去她,他想把她留在身邊,一直一直。
張起靈深深地看著白瓊月的眼睛,那雙眸子裡閃爍溫柔還有一絲懇求,他盡力讓自已的聲音不顫抖:
“如果可以,我想求你……不要讓我嘗過甜之後,再給把我丟回苦裡。”
他話裡的脆弱,讓她心中湧起一種無法言喻的痛楚。她微笑著,抬起手拭去那一滴不自覺的在眼角落下的晶瑩。
她說:“我可以活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天荒地老。”
“我很強,強到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傷害我,所以我可以一直,一直一直陪著你。”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誓言。
張起靈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笑容,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真實。彷彿能瞬間融化世間所有的冰雪。
“不離不棄。”他輕聲回應,這四個字雖短,卻承載了他所有的決心與承諾。
白瓊月聽到張起靈的回應後,輕笑一聲,笑容中透露出的是她內心的喜悅和滿足。
在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只有他們彼此的目光和笑容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面。
關於“喜愛”這東西,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能拒絕自已心愛的人對自已的表白。嗯……儘管有些人表示地相當隱晦……
“小官……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在那裡面,進去吧!”
張起靈輕輕點頭,轉而向身旁的白瓊月伸出手,示意她跟他一起去。
白瓊月並未直接握住張起靈伸出的手,而是以一種近乎溫柔卻又不失力量的方式,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掀開了他袖口的一角,她的指尖滑過他手腕上的銀白手鐲。
“祖蛇是活的,它叫白翎,它會保護你的。”
言罷,白瓊月用力一拉,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緊緊擁抱著他,
“我不能陪你進去, 蛇母醒了,結界擋不了太久,我得去吳邪他們那裡了。 ”
“你所在意的,你所喜歡的,我都會竭盡全力去守護。”
“你不用擔心我,它不是我的對手。”
“朝著你想知道的真相,堅定的走去吧,不要回頭,不要憂慮,我會在這裡等你。”
說完,白瓊月緩緩放開了張起靈,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一推,張起靈就被她送到了隕玉里面。
同時她給白翎下了個命令,不需要隱再藏自已的實力,絕不能讓張起靈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那漆黑的洞口,彷彿隔絕了兩個世界。
【你明知道他進去會失憶,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因為那不僅是他想知道真相,更是一個巨大的心結,如果不解開,就算他什麼都記得,這一輩子也不會好過。”
“他想做的事情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援,只要保證他的安全就好了。而且……他也不是失憶,只是記憶混亂而已。”
“有白翎在,那裡沒有任何人或東西能傷到他。”
隨後,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那是蛇母衝破結界的聲音,也是白瓊月即將離開,前往吳邪等人所在地的訊號。
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堅定的誓言和對未來的無限期許,在洞穴內迴盪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