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凌晨五點。
南時哲忽然坐起來,他側頭看向床頭櫃上手機,這個私人電話從來沒有在這個點響起過,他有些疑惑拿過電話,看到靳央來電那刻,心被無形之手捏住。
清清嗓子,他接起電話,冷冽低音在臥室迴盪:“有事?”
……
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場景並沒有出現在南時哲身上,“我知道了,請你們竭盡全力尋找,我會在中午抵達獅城。”
他沒埋怨誰,平靜表達完自已想法。
握緊手機,南時哲起身下床時,腿軟了一下,差點跪在地上。
現在自已能做什麼?請保鏢去找嗎?那是靳家地盤,他們肯定比自已熟,有人脈。那是誰會綁架小花呢?目的是什麼?
他開啟了定位APP,小花手機還在廟灣組屋區,他這才想起靳央剛剛說警方找到她手機了……
自已什麼也做不了嗎?
在家已經待不住,他開車往機場趕去。
獅城。
靳家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
連商晚晴也開著車在獅城大街小巷轉悠,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可是,天快亮了,還是沒有夏花任何訊息。
倉庫裡。
被孩子哭聲吵醒,夏花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孩子們……三秒後,她才反應過來:我靠,自已難道也有“步美”體質,綁架專挑她。
“好好、向上,你們沒事吧?”她想坐起身來,這才發現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腳也被綁著……這次專業很多。
安向上走過來扶起夏花,“小花阿姨,我們沒事,你痛不痛?”他心疼地摸摸小花阿姨被電擊槍灼傷的地方。
“好孩子,我也沒事。”夏花在向上幫助下坐起身,“謝謝你,向上和好好真勇敢。”
安好好摸摸夏花腹部,“小寶寶別怕,姐姐和哥哥會保護你的。”
“好孩子,別怕,小花阿姨一定會想辦法。”夏花靠近孩子,用頭碰碰兩人。
安撫好孩子們,夏花觀察了周圍。
面前有道鐵門擋在眼前,窗戶被死死釘著,周圍除了一些紙箱子,就在無其他。
水和食物就別想了。
看來這次沒打算讓她逃。
可來獅城,誰會盯上她呢?難道是因為南時景那個大嘴巴說她是南時哲“妻子”,所以有人綁架她去向南時哲索要贖金?
她也想不出別的原因。
外面靜悄悄,沒人聲,也沒人活動跡象;偶爾能聽見微弱汽笛聲,聽這聲音,應該很遠。倉庫所放箱子上寫著什麼維斯日用百貨,還有什麼進口什麼的海關條子……厚厚一層灰,還有蜘蛛網,看樣子很久沒人用過……廢棄倉?
這倉庫難道在海邊,如果廢棄了,一般不會有人在附近,想要求救,恐怕不易。還是儲存點體力,想別的辦法。
手上綁著粗紮帶,孩子們沒辦法給她解開。
她心裡有些慌,但不能表現出來給孩子們壓力。
到獅城後,南時哲立刻去跟靳家兩兄弟匯合。
靳家院子裡。
“靳董事長,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安琳臉上有淚痕,她跪在靳遠倫面前,“等我父親治好病,我就帶著孩子們離開獅城,不會打擾你們。”
“小琳。”靳茲上前想扶安琳起來。
安琳甩開他的手,怒喊:“別碰我!遇到你就沒好事!”這聲憤怒吶喊是在抱怨,更像是在發洩。
“對不起。”靳茲覺得自已語言蒼白無力,他收回手,微垂著頭。
“安琳,我為什麼要綁我孫子孫女?”靳遠倫態度輕蔑,“我不需要用這種辦法來逼你走。處理你們這些人,用不著這麼麻煩。”
“那靳董事長想用什麼方法處理我太太?”
身後傳來冷言冷語。
“南總,我怎麼敢對你的人下手。”靳遠倫笑笑,態度依舊非常不屑。
“靳董事長,夏花不僅是我的人,也是你們靳家的人。”南時哲走近他,繼續說道:“她是你同父異母弟弟夏羲的女兒。希望您別做錯事。”
夏花身世他以前聽母親提過,後來就去查了一下。夏羲母親夏美姝以前是法語翻譯,在非洲工作時認識了靳喬。兩人相互吸引,有了感情,當時夏美姝並不知道男方身份,更不知道對方有家室。
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在枳城有了小家。可好景不長,靳家人找到枳城,找到了夏美姝,女方這才知道男方已經結婚有了家室,兒子已五歲。
夏美姝很果決,立刻與靳喬分手,藏起孕肚,回了首都,之後再也沒有和對方聯絡過。
聽到這話,靳央瞪大眼睛,眼裡震驚與不可思議並存。他聽到了什麼?
當然,驚訝的不止靳央,還有家人。
以前,南時哲警告他遠離夏花是這個原因嗎?靳央看了看南時哲,那晚要是自已把夏花強行帶出白沙酒店,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我沒有什麼弟弟。”靳遠倫否認。
“老頭子,你該釋懷了。”何韻拽拽自已老公,她能感覺出老頭子是喜歡夏花的。
這時,雲渚跑進來。
“靳總,找到那輛車了。在車上找到一些物品,想請你們過去確認是否是孩子們和夏小姐的物品。”
雲渚話音剛落。
靳遠倫便做出吩咐:“老譚,用靳氏集團社交軟體發個懸賞通告,提供線索獎勵十萬,幫忙找到家人獎勵一百萬外加一輛大奔。”
“好,這就去辦。”
一行人急忙趕往現場。
傍晚時分,魏樺看到靳家出的懸賞通告。
剛開始她沒當回事,可隨著母親和弟弟到來,她逐漸覺得事情不妙。
“小樺,你別擔心,沒有小三能破壞你婚姻。”李珍握住女兒的手,帶著笑容,“你別跟靳茲離婚了,沒有小三會破壞你家庭。”
“媽,你在說什麼?哪來的小三?”魏樺有些厭煩這些話題。
魏查理跟著附和,“姐,只要阻擋你幸福的人,我會通通讓她消失。”
魏樺推了弟弟頭一下,“臭小子,沒人阻擋我幸福。”她看看母親,阻擋她幸福的,恰恰是最親的家人。
“姐,你不用委曲求全。”魏查理神秘一笑,“放心,那個小三不會在出現在姐夫面前。”
聽完這話,魏樺眉頭慢慢收緊,“魏查理,你這是什麼意思?小三是誰?你幹了什麼?”她起身慢慢靠近弟弟,一把揪住他耳朵,“快說!”
“沒什麼,姐,真沒什麼。”魏查理連忙向母親求救。
“小樺,你弟弟的意思是誰要欺負你,他會幫你出頭。”
魏查理捂住耳朵,“對啊,姐姐,你誤會我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魏查理,我警告你,別插手我的事。”魏樺是真害怕家人做出一些犯罪的事來,“你好好跟爸學習怎麼打理生意,別一天天在馬來那邊當混子。”
“哎喲,姐,我知道了。”魏查理心虛笑笑。
但魏樺覺得母親和弟弟好像有事情瞞著她。
東海岸公園。
一輛車隨意停在湖泊邊,警方正在裡面蒐證。
“這是我太太髮卡。”南時哲一眼認出那顆星星形狀鑽石髮卡,看來綁架的人不識貨,這是他請人定製的髮卡,以南時若名義送給夏花的。
看著警方手裡小貓包包,“這是我女兒的包。”安琳帶著哭腔,心一直被揪著。
“現在可以確定,兩個孩子和夏小姐一起,被綁架了。”警方說了目前情況:“透過ERP資訊顯示,這是一輛昨天早上剛被盜的車,車主是馬來人,車輛登記地也是馬來。”
回到商務車裡。
“靳央,靳家身邊有馬來人或跟那邊有緊密聯絡的人?”南時哲已經想到一個人,但他想不出來動機,夏花和他們應該沒有交集。
“跟馬來有交集,只有我岳父母一家,他們家工廠全在那邊。”靳茲回答。他話音剛落,魏查理打來電話。
他接起電話,不知那邊說了些什麼,只聽見靳茲說,“沒事,需要幫忙我一定開口。”
掛了電話,他看了靳氏社交媒體發的內容,呢喃:“社交軟體上說得是失蹤,魏查理卻說綁架……”
他扭頭看向後面兩人,“綁架只有我們幾人,還有警方知道,對外說的是失蹤,為什麼魏查理一上來就說綁架?”
“讓人去查查他。”南時哲立刻開口。
倉庫裡最後一點光亮消失後,夏花有點小小絕望,要是自已沒有懷孕,肯定能掙脫紮帶束縛,剛剛就試著掙扎了那麼一會,她便精疲力盡了。
“好好,向上,快靠近阿姨。”夏花用頭緊挨著兩個孩子,心裡不安愈發濃烈。南時哲這個傢伙到底有多少錢,值得這幫人這麼冒險?獅城法律很嚴苛,他們以身犯險有這個必要嗎?
莫名其妙被綁架不說,還連累兩個孩子。
夏花心裡自責不已……
突然,外面傳來動靜,有男人嘰裡咕嚕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
倉庫大門被推開,一個黃毛男帶著幾個五顏六色毛髮怪男走進來。
“喲,醒了?”魏查理笑笑。
“你們是誰?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綁架我們?”夏花盡量讓自已冷靜下來,“為什麼連孩子都不放過?”
“誰說你和我沒仇了?當個小三還理直氣壯了。”魏查理啐了她一口。
“小三?”夏花不解了,南時哲也沒結婚啊,也沒聽說他有女朋友,至少明面上沒有。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哼,我們親眼所見,還能認錯?想進豪門,你也配。”魏查理輕哼:“不要以為懷了孩子就可以把我姐擠走,自已坐上豪門太太這個位置。”
“大哥,你姐是誰?”夏花被對方整無語了,在這打什麼啞謎。
魏查理不屑地瞥她一眼:“你不知道?跟我裝什麼傻。你不是去過我姐家了嗎?”
“大哥,我真不知道,要不你明示?”夏花一臉狐疑。
“不知道也好,大哥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魏查理剛說完,身後一輛大面包車開了過來。
“帶他們上車。”
幾個小弟走進來,把夏花抬上大面包車後備箱裡,後面兩人粗暴把孩子塞進來。
“你們輕點,他們只是孩子。”夏花著急吼道:“威脅不到你們半點安全。”
“哼!”
對方笑了笑,“這女人還挺有脾氣,不知被賣了之後,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為了防止夏花大吼大叫,她嘴被膠帶封住。
賣?買賣人口?為什麼越玩越大?
南時哲你還不來救我,你不是霸總嗎?不是無所不能嗎?
等等,自已為什麼第一反應是想讓南時哲來救自已?為什麼不是靳央或是其他人?他在枳城啊,鞭長莫及,遠水解不了近渴……
夏花心裡升起一股異樣。
“好好、向上,別怕,靳叔叔一定會找到我們。”這得給孩子們造成多大心理陰影,他們真的落入虎口了?
把他們賣去哪?腦海裡不斷蹦出許多畫面來: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終身囚禁在某個地方,折磨、摧殘、變態……
恐懼在夏花心裡蔓延……
新柔大堤上。
車輛出現擁堵。
開車小弟問:“老大,今天通關的車怎麼這麼多?”
“廢話,新馬口岸哪天車不多?”副駕駛魏查理笑笑。
“也是。”小弟抓緊方向盤,車子龜速向前移動。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加塞堵在車子前方。
“混蛋!”
小弟摁著喇叭,開啟窗戶指著前面車罵了幾句,話還沒說完,後面又被追了尾。
左右也有黑車行駛上來。
“靠,今天真倒黴,出門沒看黃曆。”魏查理推開車門,往後面走去。
他走到後面指著黑色SUV,囂張喊道:“下來!”
黑色SUV車門開啟,一個戴著墨鏡,渾身泛著冷厲的男人從駕駛室走下來,偉岸身影自帶威嚴氣息,如帝王般讓人生畏。
魏查理帶有戾氣的氣場瞬間被秒下去。
“你怎麼開車的?”
“你看看,該怎麼賠?”南時哲摘掉墨鏡,看著魏查理,眼裡迸出殺意。
魏查理咽咽口水,像是被人扼住喉嚨一樣,發不出聲,半天才吐出四個字:“你看著給。”
南時哲走到麵包車後車門前,敲敲車門,“撞得挺狠,車門變形了,開啟車門看看損壞程度。”
“不用了。”魏查理連忙回絕:“你給我一千就行,今天我認栽。”
“這怎麼行,不看損失,事後你去舉報我,我會很被動。”南時哲手捏成拳頭。
車裡,夏花聽到熟悉聲音,急忙示意孩子們把她嘴上膠帶撕下來,孩子們花了些時間才領會她意圖。
“我不差你那點錢,你走吧,不用賠了。”魏查理就是不開車門。
聽見外面人要走,夏花急了,自已嘴上膠帶還沒撕開。
自已手被綁在身後,根本使不上力……急得她咬緊牙……
好在安向上使出吃奶的勁,終於扯開粘在她嘴上膠帶。
顧不上嘴上疼痛,夏花出聲大喊:“南時哲,是你嗎?我是夏花,救救我們。”
“老婆?”南時哲聲音在外面響起,“老婆,是你嗎?”
真的是他,夏花像是見到曙光,想也沒想,便回答了他,“是我。好好和向上也在我身邊。”
魏查理臉色鐵青,這是怎麼回事?裡面那女人是這男人老婆?
不妙!
他剛想跑,兩邊黑車裡下來五六個穿警服的人,不到一分鐘,他被按在地上。
後車門開啟,把幾個大紙箱挪開後,一大兩小出現在眾人面前。
“老婆!”
“你怎麼才來,嚇死我了~~~”夏花心裡踏實後,委屈地哭了出來。
“對不起!”
望向被綁著手腳的小花,身上沾滿灰塵,臉蛋上黑乎乎的……眼淚在眼眶轉著,肯定受了極大委屈……看著自已可愛老婆,變成這副模樣,南時哲像是被人拿刀劃了一下似的,生疼。
夏花哭了,孩子們也跟著哭出聲。
把綁住夏花手腳紮帶剪開,沒了束縛,她腳像是失去知覺,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
是南時哲把她抱上了救護車。
兩個孩子分別被靳家兄弟倆抱在懷裡,坐上另一輛救護車。
“老婆,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夏花搖搖頭後又點頭,“他們不給我飯吃,也不給我們水喝,我好餓。”
車裡醫生、護士聽到這話,揚起嘴角,這病人不叫疼,也不鬧,一個勁喊餓。
“等醫生給你檢查後,”南時哲捂住她手,“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大龍蝦。”
南時哲摸摸她額頭,笑答“好”。看她這麼有精神,他心裡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