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白了他一眼：“發現問題沒有？”
聞言，程萬里仔細檢視了一番，片刻眼睛一亮。
“你是說這些金屬元素……”
“不錯，正常噬金鼠體內不可能有這些金屬元素，哪怕有也早就死了，不可能活蹦亂跳長這麼大。因為其中一些是嚴重致死的，一丁點入體便會暴斃死亡。
而這些金屬元素竟然同時出現在噬金鼠體內，只能有一個解釋，它長期生活的環境或者飲食中含有這些，並且頑強幸運的活了下來。”
安心又拿出另外幾份分析報告，繼續說道：“這是另外幾隻噬金鼠的分析報告，體內含有的元素成分同噬金鼠王一模一樣，無非就是金屬含量沒有噬金鼠王的多而已。
安陽地處長江中下游，隸屬江南，本身並無任何金屬礦脈，水質土壤中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含有這些。能同時出現這些金屬元素的，整個安陽市只有一個地方。”
說到這，安心雙眸直直盯著程萬里。
“安陽冶煉廠！”
程萬里目露震驚，脫口而出。
“是的，確切地說是安陽冶煉廠的廢水池。”
“你之前說噬金鼠王擁有蠱惑人心的幻術技能，屬於異種，我懷疑正是這些稀有金屬才導致噬金鼠產生變異。
甚至……
我猜測，正是這些金屬入體，才導致噬金鼠天賦覺醒，變成妖獸的。”
安心說出自已心中的懷疑。
根據自已這幾天的解剖研究，種種資料接二連三都在朝這個方向指引。
雖然暫時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資料直接證明，但她十分堅信自已這個想法，覺得有必要對自已的丈夫說明白。
畢竟丈夫身為安陽清掃小隊的隊長，身上肩負全市幾百萬人的安危。
程萬里瞭解自已媳婦，知道她不會無的放矢，肯定是有一些發現才會這樣講。
他認為這個想法已經夠大膽，卻不料安心接下來的一席話直接讓他驚掉下巴，再也坐不住了。
“若事實真是如此，那就出大事了！”安心臉色凝重，一字一句繼續說道。
“能出什麼事？”程萬里疑惑不解。
“冶煉廠燥熱嘈雜，而老鼠是敏感類生物，膽小怕人，多喜安靜溫暖陰暗的地方，是萬萬不會選擇生活在冶煉廠這樣的環境中。
除非……
除非他們的生活環境被廢水汙染，飲用含有大量金屬元素的汙水。”
“你的意思是冶煉廠廢水亂排？”
安心點點頭，而後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詢問：“你們清掃小隊第一次發現噬金鼠是在什麼地方？”
“弋江區康寧大道運糧河畔。”
程萬里說出口的剎那，瞳孔驟然瞪大，“那個地方不遠處便是安陽冶煉廠，相隔不到三公里。”
安心聽後心中越發不安，這無疑更加佐證自已的猜測是對的。
“胖子，事不宜遲，我建議你立刻對那一地帶乃至整個安陽市進行一次徹底的妖獸排查。”
“為什麼？”程萬里不明所以。
“從生物學角度，若這些金屬元素是誘導因子，能促進這群噬金鼠天賦覺醒。那麼他們很可能只是剛剛覺醒的第一批，接下來很有可能會有第二批，第三批乃至更多。
最可怕的是……
若誘導因子不僅僅對鼠類生物有效，對其他生物皆有效果。
生活在汙染區的蟲、魚、鳥、獸，理論上皆有可能天賦覺醒化為妖獸。真到那時，整個安陽城市就變成妖獸的天下……”
程萬里此刻再也坐不住，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小心問道：“媳婦，你這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了？”
安心沉默不語，漆黑的眼眸中溢滿了濃濃擔憂。
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程萬里從未見過媳婦這個模樣。儘管沒有得到任何言語的明確回答，但他已經從媳婦的眼中看清楚答案。
他明白了。
他知道自已該怎麼做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須百分之百去相信。
無外乎其他，只因他的身後站著幾百萬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大夏百姓。
這一刻，一股不容侵犯的無上威嚴從程萬里的身上陡然爆發。
翻手之間，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銅令牌出現在掌中，質地古樸，令牌正面刻畫一條奔騰的河流，河流下方印刻安陽這個城市的名字。
背面刻著大大的僅有的唯一一個金色大字：令。
程萬里手握令牌，輕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到令牌上，同時注入青色靈力。
頃刻間，令牌光芒乍現，虛空出現一塊虛擬面板。
他指尖輕觸，進入一個命令釋出介面，介面只有三個不同顏色的按鈕。
他看了媳婦一眼，見其頜首，便毫不猶豫地對著其中一個按鈕按下去，釋出一條自自已當上安陽清掃小隊隊長以來，從未釋出過的命令。
——三級清掃令。
守河組織對清掃令有著嚴格規定，只有城市清掃小隊的隊長才擁有釋出許可權。一般不輕易釋出，除非遭遇到重大突發事件，嚴重危害社會公共安全。
清掃令共分三級。
三級淺紅色令，又稱戰備令。有重大危險靠近，嚴重威脅整個城市安全。
二級深紅色令，又稱作戰令。危險已經降臨，直接威脅整個城市安全，並對城市造成破壞，危害百姓生命安全。
一級紫紅色令，又稱災難令。超大危險降臨，波及範圍廣，危害程度深。
對清掃小隊成員來說，這又叫生死令，顧名思義是敵人非常強大，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
清掃令一出，各級部門必須無條件全力配合，守河人務必全天候在崗。
同一時刻，安陽市各個部門都收到這條三級清掃令，他們知道這代表著什麼，瞬間行動了起來。
在普通民眾毫無覺察之下，公安，武警，消防，醫院等全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他們也不知道危險是什麼，即將面對什麼，但仍然在緊張準備著。
這一切只源於那條淺紅色戰備令，這是刻入骨子裡的信任。
程萬里從包中取出那件軍綠色披風披在身上，安心很貼心上前替丈夫繫好，輕聲說道：
“萬事小心，注意安全！”
“好的，媳婦。”
程萬里和媳婦輕聲告別，一個閃現消失不見。
屋外的天色漸變陰沉，一陣風吹起，從不知何時被開啟的窗戶中，飄進辦公室，打在安心的白大褂上。
她緩步移至窗前，眺望遠方，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安心心中暗暗祈禱著：
“但願我的猜測是錯的……”
……